第一百四十章 魚嘴逃生
身體，很冷。感覺在漂浮，耳邊又巨大的回音，像是一個人在低沉的怒吼。不時，有氣泡在我的身邊破裂，這聲音並不算悅耳，可是卻人使人平靜。有東西輕觸我的臉，微微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正漂浮在漆黑的大海深處，四周是一片幽暗的海溝，不時有不明物體在我的身邊滑過。
身體很痛，渾身沒有力氣。我明白，自己將在不久之後死在這裏，因為這裏就是我的陌路。我想象不到，自己竟然會以這般姿態在這裏死去，更想象不到，這就是我的結局。
幽暗的海底不時傳出幾陣躁動，不知來自於什麽物體。我隻知道，莉迪亞不在我身邊，我也知道，水性不好的我也堅持不了太久。
這沉默的海床就是我的屍床，這海底巨大的轟鳴就是我的挽歌。我在這裏沉浸，沾染著大海的眼淚，感受著無盡的洗禮。
眼前，拂過一片巨大的陰影，像魚也像是一個漂浮在海裏的船隻。或許，這是死亡之前的幻覺，漂浮在我的眼前，揮之不去。
四處的岩石在我的眼前屹立，巨大的石壁似乎將我包裹，我靜靜的倒在這裏，動彈不得。
耳畔的轟鳴越來越模糊，我半眯著眼睛，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這是一條魚？那陰影向我一點點靠近，由輕微的浮動變成快速的漂浮。那東西的頭部大的出奇，身體肥碩，甚至看不清尾巴，他圍著我漸漸的向我靠近，嘴裏也吐出一連串的起泡，似乎覆蓋了整片海麵。
這個巨大的家夥，是想把我當做食物嗎？我微閉著眼睛，試著將世界裝進一個狹小的細縫之中，漸漸的合攏。我隻是覺得自己周圍的水壓開始增加，隨後便開始漸漸地上升。
我依稀看到了那魚的樣子，可是看了一眼，便不再忍心看下去。那不是魚，我的潛意識裏浮現出來的，隻有這句話。
這是一個我從未見過的生物，據說人類探索未知領域裏有兩個是到現在都無法明白的，一個是太空，另一個是海底。
這裏是各種未知生物聚集的地方，有著是說不出的神秘。我從未獨自一人呆在這樣漆黑的海底，對於這個未知的領域，我確實有著無以言表的恐懼。這個漂浮在我上空的不明物體，有著一顆奇大的頭顱，說是頭顱，隻不過是對於這東西體態的概括。
那是由不同的人頭組成的肉瘤，那些凸起的人頭，好像是在臉部長出的，無數隻眼睛同時向著我看來，有的已經長出了一層透明的繭，有的幹脆已經潰爛成泥，在眼窩裏淌出了膿水。在那疊積起的肉瘤之下，有著一張深不見底的嘴。這東西沒有鰭，身後的尾巴也是一個人的大腿。
它一點點靠近我，不緊不慢向著我的方向遊來，一陣糜爛向著我的方向撲來，我緊閉著眼睛，可是卻無法阻止這個家夥將我靠近的趨勢。
水壓越來越強，我覺得那個巨大的家夥已經離我近在咫尺。我不由得閉緊了眼睛，卻覺得自己的身體隨著水壓逐漸向旁邊移動，不一會便撞在了旁邊的岩石上。
“你這個家夥真的是不想活命了嗎？”一個聲音在我的耳邊傳來，是一種透著成熟的女性的急躁聲。
我微微睜開眼睛，透過射過來的輕微黑暗，依稀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一個身材纖細的習性的輪廓。
我正想開口，誰承想大股的水流竟然趁虛而入，那女子沒有吭聲，直接將她的氧氣塞進了我的嘴裏。這一下，我才真正清醒起來，我是在水底，一個我從未接觸過的地方。我想象不出自己是如何在這個漆黑的地方呆了這麽久，有時候心裏作用真的可以創造奇跡。
大口的氧氣進入我的肺，我從來沒有如此的渴求過空氣，就好比以前從來都不知道空氣對於我而言是多麽寶貴一樣。那女子把我一點點扶起，帶到了不遠處的石壁裏。眼看著那魚一樣的怪物向著我們衝來，耳邊傳來一陣巨響，直覺的四周的石壁都在震動。
那女人並沒有回頭，拽著我便向著岩壁的深處遊去。我隻是覺得視線開始變得空曠，不久之後，便看見這洞口隱隱約約有光線傳來，隻見遠處是一大片濃密的深林狀植物，鬱鬱蔥蔥，覆蓋了整片海域。
那女子突然摘下了扣在我嘴中的氧氣，麵色凝重的看著我。
“你怎麽會在這裏出現？”她滿是疑惑的看著我“我一直以為你已經死了，誰知道你這個家夥竟然在這裏出現，如今救了你，也算是完成了你的救命之恩吧，”
我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這個人，頭發利落的向後梳起，一身深色的貼身潛水服，身材勻稱又姿態萬千，雙眸如水，可是卻又似曾相識。
“我們認識嗎？”我歪著頭，卻不自覺的開口，這裏有空氣存在缺失讓我吃了一驚。
那女子看了看我，擺了擺手說道“或許你不記得我了，可是我不會就這樣將你忘記，因為你改變了我的命運。”
我呆呆的看著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我想不到，自己所做的一切，竟然還會改變其他人的命運。我向她苦笑著，再一次詢問了她的姓名。
那女子嫣然一笑，向我擺了擺手，“如果就這樣想你提起，恐怕你會想不起，可是如果我想你提起一個人，你說不定會記起我的名字。”
“你要說的名字是誰？”我看著那人，歪著頭問道。
那人看了我一眼，緩緩的開口道“瑞師傅。”
我的腦子突然一陣刺痛，不自覺的想起了瑞師傅那滄桑的臉。還記得他臨終前的遺言，這件事讓我幾天不能睡得安穩。現如今，眼前的這個女子再一次提起了他的名字，出動了我心裏最薄弱的部分。我忘記了，那個倔強的老頭在最後留給我的遺言。
他說過，“這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我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她的手微微向後被著，眼神中透著些許鎮定。這眼神漸漸的把我的記憶勾起，我想起了那個夜晚，一個女孩在我麵前展現的魔術，就像是在昨天，那沾滿鮮血的玻璃花在我的頭腦之中綻開。
“小米.……”我看著她，有些不可思議的說了出來。
沒想到那女子竟然在我麵前有些欣慰的笑了出來，臉頰微紅，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我微微挑了挑眉毛，苦笑著看著她。
“你做了抽脂手術？”她的形態變化讓我有些難以接受，我記得她的重量，是我用盡全舍力氣都無法搞定的，想不到這一次竟然以這種姿態，在我的眼前亮相。
她儼然一副生氣的樣子，不過卻沒有發作。這麽長時間沒有見麵，她確實比初次見麵的時候成熟了很多，生活的漂泊確實會磨練一個人。原本一個天真的女孩，現在卻變得這般溫婉。
“你的魔術，有沒有堅持下去？”我看著她，想起了瑞師傅臨死前對這個女孩的期望，也希望她可以實現當初的承諾。
小米抿了抿嘴，底下了頭，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很抱歉，我……”
她欲言又止，可是就是這個行為卻告訴我，眼前的這個被給予希望的女孩，放棄了原本應該堅守的職責。
心裏突然湧起了一陣巨大的悲傷，可是卻不知道自己改如何開口。我滲出了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強顏歡笑道“沒有關係，隻要你還在，我們都會原諒你的，所以，也不必太過自責。”
小米微微點了點頭，“我不強求你們任何人的原諒，我知道，不管我做了什麽，師傅都會原諒我的行為。我是他所有徒弟之中最愚鈍的，可是卻是他平時最疼愛的。我不是放棄了這個讓我感到驕傲的職業，我隻是覺得，自己配不上這種崇高。”
她握著拳頭，甚至帶著哭腔。她心裏承受著太多我無法理解的壓力，可是卻又讓人有著說不出的氣憤。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以前信誓旦旦的誓言，到現在卻已經隨風而逝，隻留下了軀殼，在這裏空落落的活著。
“你在這裏幹什麽？”我有些無奈的撓著腦袋，盡自己最大努力轉移這個有些沉重的話題。
“我最近捅了馬蜂窩。”小米咬了咬嘴唇，就像一個死性不改的孩子。
聽了這句話，我恨不得馬上在這個嚴冬之中逃出去喂那條怪魚。小米這個頑固的毛病，過了這麽久還是沒有改正。
“所以，你就迫不得已的逃到了這裏嗎？”我有些難以接受的看著她“還是你被人追殺，逃到了海底？”
小米搖了搖頭“我在你心裏究竟是一個多麽無能的人！說到底，我現在也算是小有名氣的魔術家了，這麽會為這種小事到這裏。”
她附耳在了我的耳邊，輕輕的說“其實，我原本在影子界開設演出，誰承想，在演出之中，原本萬無一失的機關突然出錯，在一次在到舉止終出來，整個人就已經在這裏了，想必，應該是被人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