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幻境與現實
如果我的猜想正確。前麵帶路的這個尖叫女孩就是真正的四腳人。
當時就應該想清楚，在寂靜無人的街道上怎麽會恰巧出現一扇帶著燈光的虛掩的門；在我逃出窗口後的空餘時間，那尖叫女孩又在做什麽；在我剛才昏迷的時間裏，他又做了什麽……
他巨大的影子突然停住了，伴著燈籠的火光上下躍動著。她向我緩緩的回頭，清澈的眸子裏透著一絲純真的笑容“我還會做什麽？當然是看著你了。”
我的胃裏一陣翻騰，惡心到想吐。我想不到這個家夥竟然有這種重口味的愛好。不過，最應該解決的是……如何在這個幻境中逃脫。眼前這個女孩，與其說是殺不死更應該是不能殺。即使殺了她，說不定還會出現另一個人，直到我的死亡。我或許猜到了，四腳人看著我的原因隻有一點，因為他的殺傷力很小。
把獵物陷入恐慌，看著他們在並不存在的幻境裏掙紮直到肉體死去。怎麽會讓他得逞！與其死在這裏，不如活在現實。我不想死在這裏，更不甘心這樣死於自己一手製造的幻境裏。即便遍體鱗傷也要義無反顧，至少，我還沒有走到末路窮途。
我看著前麵的那個嬌弱的女孩，或許她對阿諾的感情是曾經真實存在的。不過，這純真的感情卻被四腳人玷汙了。這是他……永遠無法負擔起的。
我要逃離這個噩夢，即使這裏有最安全的避難所；即使這裏有最珍貴的感情，即便這裏有現實裏沒有的享受，但是……還是要回去。我要回到那個一直漂泊流浪的生活，回到那個連飯都吃不上的日子。哪裏有我要尋找的人，更有等待我回去的人。
而逃離這裏的最好方法，不是殺了四腳人，而是，我自己的死亡。我的手裏握著一根酸黃瓜？這才想起這一路自己的手裏都握著東西。這，是莉迪亞的手嗎？放心好了，我馬上，馬上就回去了。
幻境已經使我不相信周圍的任何事物。我看著那尖叫女孩，雙眼逐漸模糊起來。死亡這種事，如果是自己有意識的去做，會覺得時間相當漫長。我選擇了一個自己能做到的近乎荒唐的方法：窒息死亡。
不過，如果在我死去的這段時間，四腳人已經回到現實，那麽莉迪亞和我將難逃一死。所以，隻有一條路：不要這麽快死去，要活著，要比四腳人更快的醒來。
我的四周一片黑暗，上空不斷地浮現著我在幻境中所經曆的一切。不過，很抱歉！
我在跑，在黑暗中奔跑。甩掉曾經的過往。或許曾經的自己懦弱又自私，不過……我在成長！我承認自己的不足，但下一個我一定會更好！甩走，將過去甩在身後。不會回頭，即便我看不清道路。但是心裏有目標，一定會找到出口。
我要活著，要保護莉迪亞那個死丫頭。要解決在我麵前的四腳怪物……咬殺他……
幾乎是在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我揮拳直直打在了四腳人那雙對著我睜得巨大的眼睛上，隨即飛身一腳，把四腳人踢出去好遠。“殺了他”我這樣想著，又飛踢而下，腳重重的砸向了四腳人的額頭。一時間，血液四濺。我聞到了一種撲鼻的香味，這才發覺自己是如此的沉迷於血液。一種無以言表的快感傳遍了我的全身，我幾乎控製不住的一遍又一遍地踩踏四腳人的身體，聽那血與肉的交響曲。我還想……
“快給我醒醒啊”我隱約聽到一個女孩的叫聲，也不知道是誰把我愉快的心情搗碎。我回過頭，隻見一個黑影向我衝來，對這位的臉就是一巴掌。這回，是一種切實的直達心裏的疼。
“看你的鬼樣子，差不多該給我清醒點了。”
這一下，我真的……徹底醒了……
那隻彎月亮從濃雲後出現，撒了一地月光。我看到莉迪亞紅著眼睛，滿是淚水的臉。她幾乎是撲上來的，抱住了我“終於醒了，你這個笨蛋。打不過不會逃跑嗎？站在前麵擋著我一晚上不動算什麽本事，是男人就給我反抗啊！”
我送給她的麵具掉了，我看見我的風衣後麵的碎布也掉在了地上，也許是我剛才的衝勁太大扯斷的。這才看到了我自己，那紅色刻印又一次出現在全身，就像上次在廢棄廠房一樣。我，又變成了怪物模樣，但是這卻無須擔心。
所幸，我回來了。而莉迪亞也沒有受傷。
我把莉迪亞抱在了懷裏，聞見了她頭發的清香，感受到她那滾燙的淚中徹骨的涼。不要哭了，我會擦幹你的眼淚。
不知道什麽時候，四周突然想起來一陣歡呼聲。這才注意到我和莉迪亞身邊圍滿了人。幾乎是瘋狂的，每個人都在詢問我的名字，每個人都在用欽佩的眼光看著我。那眼睛……我看著有些眩暈，我仿佛看到了幾十隻四腳人那瞪大的瞳孔。不……不要再靠近我……我已經……已經什麽也沒有了……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醒來時感覺腦袋裏昏昏沉沉的，暈的我想吐。莉迪亞趴在我床邊睡的正熟。感覺我動了，便揉揉惺忪的眼睛看著我。半晌，才突然尖叫起來“太好了，你這個家夥終於醒了。”說完便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滿臉抱歉的說道“大家已經睡著了……”
在莉迪亞的口述中得知，我暈過去之後，一位老板出手相助，把我弄進了店裏休息。關於四腳人，隻知道他是一位商人商人在閑逛黑市時出手的。而把那瓶子打開的人，正是這位出手相救的店老板。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惹了這麽大麻煩，覺得有愧於大家，可又不知道如何相助。
“這個四腳人起初被關在瓶子裏？”我有些愕然“知不知道那商人的底細?”我問道。
莉迪亞搖了搖頭，老板隻說她正在全力調查。
正說著，房間的門突然開了。門前出現了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我咽了一口唾沫，心裏十分尷尬。我甚至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隻希望這還是一個夢。
因為，出現在我眼前的，正是那墨影店的老板：尖叫女孩，還有她手下的員工：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