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意外死亡

  阿諾，撞在了四腳人的眼睛上……


  在被四腳人放手的那一刻，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唯一的感覺隻有震撼。我不明白，到底是怎樣的意誌促使著一個已經踏入死亡的道路的人再一次奮起反抗。我看到尖叫女孩在哭，眼裏閃著淚光，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傻瓜，笨蛋”的罵著。我也看見了自己，那個不會反抗的，苟且偷生的自己。是我把四腳人引到這裏，是自己給這一對剛剛團聚的人帶來了生死分離。在關鍵時刻，被他們保護起來竟然還在慶幸。這樣的我，跟阿諾比起來，又算得上什麽呢？


  我不明白，我還可以這樣懸空多久。耳邊刮過的風每每劃過都像是一把刀，硬生生地紮向我的後背。我沒有阿諾那種巨大的力量，也不會什麽咒語魔法。我很普通，甚至一無是處。但至少……至少我可以做到一點。


  我跌倒在地上，撞的頭有些發懵，身上一陣陣針紮似的疼。可是沒有時間顧得上身體上的疼痛。我幾乎是滾過去的，抓住尖叫女孩，一下把她按進了書堆裏。


  我聽到四腳人的咆哮，他甩走了阿諾，憤怒的向我衝來。我隨手撿起地上的書對他進行微弱又無效的攻擊。一邊扔，一邊向窗邊跑。


  我跑的很隨意，那半截空蕩蕩的袖子不停地在空中甩來甩去。就連跳出窗子時，也擺出了不忍直視的優美姿態。我看見有一個毛茸茸的東西躲在樹後，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我。不用猜也知道，那一定是莉迪亞。


  可是，我能做的，隻有……我閉上了眼睛，嘴裏發出一聲呐喊，我甚至可以聽到風在耳邊刮過的“呼呼”聲。我跑的姿勢很難看，但至少，我在做自己可以做的。


  我看到自己將莉迪亞也甩在了後麵，我看到四周的景物在後退。我看到今天的彎月亮已經被剛剛飄來的一朵濃雲遮擋。也許自己很渺小，但也一定要堅持下去。我保護不了任何人，但我卻可以保證不讓剩下的人受到傷害。沒錯，我所能做的，就是把四腳人引出墨影店。


  引出墨影店，也意味著……走向了末路。我，跑進了死胡同。而出口，卻被四腳人死死地堵住了。我明白，我已經走到了末路窮途。


  四腳人的眼睛直視我許久。喘著粗氣流的鼻孔時大時小“我……在哪裏看過你。”那聲音依舊低沉“你是……戴裏克嗎？”


  “戴裏克？我不由得吃了一驚，那是我主人的名字。這個四腳人，知道我主人的情報。”


  “是啊……”我回答的有些吞吐，但這或許是我可以逃脫的機會。沒想到的是，四腳人的反應居然比剛剛更加強烈。他向我狂吼，伸出他長滿膿瘡的胳膊一下把我緊緊握住。“戴裏克……戴裏克……”他這樣呼喊著，把所有的憤怒統統施加在了我的身上。


  我隻覺得大腦一陣充血，所有的東西都變得模糊起來。手一鬆，似乎有什麽東西掉落下來。也許是太過緊張，在墨影店隨意拿出的書竟然遲遲沒有鬆手。那書翻轉著掉在了地上。書頁大開著，可是卻沒有內容。


  莉迪亞應該是被被這本書發出的聲音所吸引，湊過去看。隨後便傳來一陣野貓般受驚的慘叫。我還未來得及向下看。便看見一把明晃晃的巨劍向我揮來，就在我的眼前，四腳人的頭與他的身體分離了。


  是尖叫女孩。她拿著一把比我還要高上一頭的巨劍在書中出來殺了四腳人。而我的意識卻停留在“四腳人知道我的主人”這一階段。現在，在連眼睛都沒有眨的瞬間，四腳人便死了。而且……還是被一個身高直到我膝蓋處的女孩殺死的……


  我被現在所發生的事情驚住了，吃驚過後又是一陣恐怖。試想一下，如果你走在街上，突然看到一隻螞蟻搬起了一幢高樓，你會是怎樣的反應。


  尖叫女孩平穩地落在地上，然後帥氣地揮了一劍，卷起的塵土弄的坐在地上的我隻打噴嚏。


  她走向前來，麵帶嚴肅，眼神直視前方。我向著她望的方向看去，原來她看的是那個躲在牆角的莉迪亞。我發現原本毛茸茸的她正在一點點恢複，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


  “莉迪亞……你聽得到嗎？”我站起來一點點地靠近她，而她卻依然站在牆角一動不動。


  “莉迪亞……”沒想到在我靠近她的那一刻，她竟然向我直撲過去，將爪子對準了我的喉嚨。那爪子雖然不如剛才的鋒利，但是卻足以致命。“莉迪亞，是我啊……”


  莉迪亞發出了野貓一樣示威似的警告。隨後一下便按住了我的頭。瞬間，我覺得自己的全部神經都變得鬆弛了，有一股粘稠的液體在頭上流了下來，滑進了我的嘴裏，又澀又甜。


  隱約之中，我覺得自己被莉迪亞提起，四周一片濕熱，也許，我被莉迪亞吃了……


  我這樣想著，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