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送到派出所最合適
青色的眼眶下,布著結痂的血疤。
震驚之下,慕淘淘甚至不敢伸手去出觸碰。
喘了好一陣子,才憋出一句:“姐夫?打的?”
簡憶重新戴好墨鏡點頭,慕淘淘泄了氣癱靠到沙發背上,僅一瞬,她就有如同一個皮球般反彈了起來:“他瘋了!因為什麽把你打成這樣啊!”
簡憶趕緊上前攥住慕淘淘的手,皺眉道:“小點聲兒,張洪還在廚房呢。”
見狀,慕淘淘很是心疼,不論出於什麽原因,即便明顯簡憶才是受害者,可在她的意識裏,這依舊是件不光彩的事,能少些人知曉就盡量少些。
隻是她尊重簡憶,克製自己表現得沒有平時衝動,慕淘淘特意坐過去一些,回頭瞄了一眼後,貼心地問:“這段時間請假也是因為眼睛上有傷?”
簡憶推了推墨鏡點頭承認:“嗯。”
細細算來,已經是二十天前的事了。
如今看來,都是如此的觸目驚心,那二十天前的簡姐,到底經曆了些什麽啊!
慕淘淘了解簡憶,她比任何人都要強,即便如此,就算要得罪簡憶慕淘淘也要問出口:“那、你報警了嗎?”
果然不出她所料,當提到“報警”二字的時候,縱使隔著墨鏡,慕淘淘都能感受到簡憶那逃避的目光。
她雙手抓向簡憶的小臂:“你糊塗啊,家暴隻有一次和無數次,如果這次你選擇原諒,那等你的便是無數次,簡姐,就算不是為了你自己,就算是為了龍龍,你也不應該就這樣輕易放過那個人渣啊!”
慕淘淘的音量越說越高,全然沒有留意到廚房那邊,早就沒了水流響動。
張洪跟在於主任身後,端著果盤,左右腳原地踏步,是退是進,猶豫不決。
簡憶拍了拍慕淘淘的手背,她這才稍微冷靜下來,回頭見於主任正凝視著她倆,她幾乎沒經大腦思考脫口而出:“老主任這事兒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麽不告訴我們,有我們在,我看那個人渣還敢不敢對簡潔動手!”
張洪不是傻子,早在第一眼見到簡憶的墨鏡造型、再聯想到她近段時間的缺勤情況,他的腦海便鑽出兩個念頭——
要麽是簡憶微整做了雙眼皮,正在恢複期;
要麽就是簡憶被家暴了,不敢將帶著熊貓眼去上班。
不論是哪種情況,肯定都是女人不願意被人知曉的秘密,所以說在於主任叫他過去幫忙的時候,張洪才會飛也似的逃出客廳。
然而,慕淘淘一口一個“人渣”,基本可以判斷簡憶請假的真正原因,便是被人家暴了。
於淑芬搖搖頭,一個多月沒見,慕淘淘依舊有些冒失。
不過這點也正是她最欣賞慕淘淘的地方,工作幾年,她依舊保持屬於自己專屬的棱角,沒有被世俗磨平。
單是這點品質,縱使閱人無數,於淑芬也很難再找出第二個慕淘淘來。
“小張,把果盤放下,別愣著,坐啊。”
張洪機械般重複著指令,這個時候,除了順從,他想不到自己還能幫上什麽忙。
於淑芬選擇挨著慕淘淘坐下,之後她依次遞給他們每人一個水果,這才說道:“你以為簡憶是在我這兒住了二十天嗎,那是正好趕上今天劉明利帶著龍龍去了奶奶家,她才有機會逃出來的!”
即便於淑芬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可慕淘淘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大腦,她像是要確定什麽一般重複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劉明利將簡姐囚禁了?還囚禁了整整二十天?”
被刻意壓低的抽泣聲,從慕淘淘身後傳出來。
簡憶立即捂住口鼻,扭過身去,不想讓所有人看到她難過的淚水。
慕淘淘一把握緊簡憶空出的另一手,一邊盯著老主任的眼睛:“不過這到底是為了什麽啊,是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範得著這麽對她嗎?”
張洪想插嘴說點什麽,但在坐的除了慕淘淘,他幾乎都不熟,更何況於主任還是他要調查的人,如果因為簡憶被家暴這件事,使得他倆提前產生了交集,很可能會因為私交,而影響了對調查的判斷。
因此,張洪伸了伸腦袋,又把話給吞了回去。
對麵的三個女人,自然沒有將心思花在他身上,慕淘淘抽離憤怒,見老主任不說話,簡憶又躲在一旁抽抽涕涕,她實在是忍不下去了,轉頭就問簡憶:“你手機呢,給我,我要給劉明利打電話!”
簡憶先是打了個冷顫,接著抽了張紙巾,擤幹淨鼻涕:“哪裏有手機,都被他收起來了。”
慕淘淘險些國罵:“那總知道手機號吧,拿我手機打!”
老主任出聲:“淘淘你就別添亂了,你簡姐的打車錢還是上樓管我要的呢。你倆來的也是時候,以前劉明利陪簡憶來過我家探望,要是他回來發現簡憶不在,很有可能會過來找人。我看簡憶暫時不能留在我這兒了,可她的身份證手機又都被劉明利扣下了,你倆幫著想想該把她送到哪裏才合適。”
慕淘淘幾乎想到都沒想:“我看就送到派出所最合適。不是我就不明白了,打人的又不是咱們,為什麽要簡姐東躲西藏的啊,我跟你們說,這都晚了,就應該直接去派出所驗傷,再告他個非法禁錮!”
張洪忍不住勸道導:“你別激動,簡憶這麽大個人了,她不去一定有她不得已的苦衷,我們還是先聽聽她怎麽說吧。”
於淑芬這才正眼看了下張洪,張洪扯嘴笑得有些勉強。
慕淘淘剜了張洪一眼,不過還是照例回頭摟起簡憶,盡量緩和語氣:“簡姐,你是不是有什麽為難的,是因為龍龍嗎,還是你怕跟劉明利離婚了沒地方住,沒關係,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住在我家的。”
直覺告訴張洪,事情可能遠不像是慕淘淘想象的那麽簡單。
如果隻是因為孩子,那就更應該盡早將這個惡魔繩之於法,至於住處就不應該了,就算沒了房子,好歹簡憶還有工作,再不齊於主任這裏也能暫時收留她,不至於流落街頭。
那會不會是因為他在,所以有些難言之隱不方便當著男人的麵透露呢?
一想到這裏,張洪立即提出:“那個,我去打個重要電話,你們先嘮著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