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侯門庶子的日常
後來,每每想起,他甚至對那個嬰孩產生一種深深嫉妒的情緒,有一種詭異的念頭從心底滋生冒了出來,如果,如果他是她的兒子,就好了。
這個念頭很荒謬,那個女人的身份隻是一個卑賤的不能在卑賤的瘦馬,一個鮮卑胡奴隸罷了,怎麽配跟他這個天子驕子牽扯在一起。
怎麽可以呢?這個世間,隻有她的母親,生來尊貴,又資質不凡的人,才配和他牽扯。
再後來,他總是不敢去細想,頗有幾分逃避的意思,但不可否定,那個瘦馬讓她記憶深刻,甚至產生了向往的心跡。
總覺得能被那樣的女人,捧在懷中抱著,哪怕一秒,就是永恒,無有遺憾了。
“她……不是十年前就已經死了嗎?”,曲流風聽到自己用一種很支離破碎的聲音在說。
“對,她是死了沒錯,死的時候,還設計給我留下了一個眼中釘!”
曲流芳道:“哦,我知道了,是那個小賤種”,她皺了皺小鼻頭,“早兩年不是就送莊子了啊?怎麽這個點,還沒死啊?”
“哼!”小林氏冷哼,“沒死,他被他那個陰魂不散的娘在天上護著,命硬著呢,在莊子上覺醒了言靈天賦,被侯爺爹發現了,帶了回來,還命好好照養!”
曲流風眼皮子急促了跳了兩下,一瞬間的身體僵硬,連他自己也控製不住。
“啊!言靈師!母親,你確定你沒說錯,是言靈師嗎?”
她多想自己此時耳朵壞了,聽錯了,言靈師,整個空山國的覺醒書院的言靈師的數量,加起來也不超過一雙手,言靈師的價值可比她這個殘次品的巫醫大多了。
就連她母親的音殺師的身份,都得靠邊站了。
這怎麽能行呢?以往被她踩在腳底,隨意揉踩的螻蟻,一躍之下,竟然跳的比自己的頭頂上去了。
就快要追不上了。
“母親,你快想想辦法,弄死他,不能然他成長,不然女兒在外麵還怎麽混!”因為焦急,邊說,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曲流風,挑了挑眉,這個結果讓他也十分的驚訝,就是不知道對方現在是什麽級別,若是不高的話……倒是可以先出手,將危機扼殺在萌芽狀態。
小妹說的對,他們和他結的是生死仇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再加上這些年他們三兄妹,連帶著母親和一府的下人,施加在他身上的淩辱折磨,更加是仇上加仇了。
“芳兒莫急,那小賤種在莊子上時,卻是沒死,不過嘛,這回到了侯府,可就一定得死了!”
“娘親怎麽可能給我的孩子,留下一絲半點的威脅,即便是覺醒者也不行!”
小林氏說這話的時候,眉眼雖然還是慵懶著帶著笑意,眼神卻是冷寒的利刃,極致的對比,是極致的魅力。
曲流風定定的望著自己麵前的側臉,怔楞半晌,就在剛剛那一瞬,他竟然從母親的身上看到了那個女人的影子。
這難道都是錯覺嗎?
如果這是錯覺,心為什麽跳的這樣飛快呢?
又是這種徹底失控的感覺。
正在這時,一道顫巍巍的聲音從旁邊,心驚膽戰的響起,“夫人啊!老奴有錯!“,噗通一聲跪倒在三個主子的麵前,渾身發顫。
小林氏麵無表情,轉瞬恢複了那個手握整個整個侯門生死沉浮的當家主母,聲音雖輕,卻含十分威嚴。
“說!”
李婆子,心肝懼裂,幾乎是憑著身體的敬畏的本能在強撐,子不成句說:“稟……夫人……倚濃……園裏的那位.……”。
話說出了口,她也是才想起,那個主這些年住的破落小院,原卻是有名字的:倚濃院,放佛多年前,小院宣庭嶽致,也是有過風光旖旎的時候,隻不過隨著它的主人離去,這風光便也隨著去了。
封了院子,圈了圍牆,年就不是修,這些還是侯爺親口下的命令,放佛是要將那段舊情誼永遠埋葬一般。
可是“情誼?”那個侯爺他有嗎?
“長話短說!”小林氏有些疾言厲色,這李婆子近些年是越發的不濟了,如不是看在她是自己的乳娘的份上……哼,過幾天還是找個由頭攆了她了吧,生的人老,看著礙眼。
“是,是,回夫人,小賤種不知道使了什麽法子,昨個夜裏並沒有發作,倚濃園裏一夜安靜,天一亮,早起掃院子的丫鬟還瞧見他穿著單衣,在院子裏晨練武術呢,夫人呐,老奴發誓自己絕對是親手下的藥,親眼看著他喝光了的,真的不管老奴的事啊!”
“武術?”曲流風一下就抓住一個陌生的詞匯,那是什麽玩意?沒聽過呀。
李婆子忙不迭說,”對是武術,小丫鬟問他,他就是這樣說的,說是可以強身健體,比喝什麽養神湯子管用多了!”
“母親,女兒也好多年沒有見過那小賤種了,不若咱們親眼去瞧瞧,話說我自從進書院,還沒有當麵見過言靈師呢!”
滿屋子的人都齊齊扭頭去看小林氏,等著她的發話,隻見她嘴角掛著淺淺的笑,眼神波光詭譎,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
如同夏日雷雨季節,烏雲垂低是的天氣,屋子裏籠罩著一種壓的、肅殺的低氣壓。
眾人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氣,他們跟小林氏在一起這麽多年,還從來沒見過她這麽生氣過,也從未見過她真的“大開殺界”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林氏涼涼一笑,突然眯眼一笑,“走,去倚濃園”,壓抑到極致的低氣壓突然消失,空氣再次回複到活躍輕鬆的狀態。
李婆子摸了摸額頭上滲出的滴滴冷汗,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很僥幸的逃過一劫,張婆子同情的上前將她拉起來。
李婆子沒有拒絕,事實上,她一把老骨頭,跪了這麽久,全身緊繃到極點,此時雙股打顫,連自己站起了力氣都沒有。
侯府的主母發起怒來,還真是……可怕呀!
幾人氣勢洶洶的往倚濃閣的方向走,走在半途,因為記不住路,還是特地找了一個小丫鬟帶路才摸清方位。
望著眼前,這個被高高的圍牆,圍起來的小院,眾人腦中都一種:“滄海桑田,物非人也非”的感慨。
等等,這個小圓拱門,這麽低矮逼仄,確定不是造來給狗爬的嗎?
曲流芳走近一看,更是氣得當眾上腳踹了幾腳,氣怒交加,”俯首園!目前,咱們走錯地了,是那個小丫鬟帶的路!跟本姑娘出來!”
小丫鬟都快嚇哭了,噗通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辯解,“沒錯,改名了.……是裏麵九公子……昨個自己刻上去的!真的,婢子沒說謊!“
“他就是個小賤種,算哪門子的公子,你這死蹄子,真是討打!”
“姑娘饒命!饒命!”
“芳兒,住手吧!就是這,她說的沒錯,你且下去做事吧!”
小丫鬟含著淚花感激的看了一眼曲流風,嚶嚶嚶,姑娘和太太一樣可怕,還是三少爺最好了,屁滾尿流的跑了。
“母親,你看,這是個什麽名兒?簡直就是存心羞辱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