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淒涼之地

  塔姆拉看著淒涼之地露出了異常感傷的表情，身為與大地聯係緊密的薩滿，年輕的牛頭人跪倒在地，喃喃地祈禱了起來。


  “這裏給我的感覺很不舒服，”溫蕾薩一邊從懷裏掏出來兩塊肉幹喂給角鷹獸和閃電，一邊對亞倫說道，“這種地方真的能有人活下去嗎？”


  難怪溫蕾薩這麽說，和石爪山脈那種缺乏水源導致的荒蕪不同，淒涼之地的環境之惡劣更多地體現在這裏的土地上，放眼望去，目力所及盡皆是灰白色的土地，就連視線盡頭的山嶺也全都是這種令人不適的灰白色。


  這異樣的土地上罕有植被生長，隻有一星半點的綠色零散的地分布在這廣袤的荒原之上，還有一條條渾濁發黃的河流有氣無力地流淌著，這樣惡劣的環境之中很難想象要是具有多麽強大的忍耐力的種族才能生活在這裏。


  已經具備感應自然之力的亞倫對這種情況的了解還要更深一層——他能感受到，這片土地已經瀕臨死亡，卻又和冰冠冰川那被死亡之力浸染的土地情況不同。


  如果拿一個人來做比喻的話，冰冠冰川的土地像是被巫妖重新拉起來的亡靈，淒涼之地的土地則像是飽受疾病困擾即將走向人生終點的將死之人，也難怪塔姆拉會說無法忍受大地的慘叫。


  這個時候塔姆拉已經結束了祈禱，站起身來對亞倫他們說道：“大地母親告訴了我同胞們的下落，兩位要隨我一起去還是就此分別？”


  原來這位薩滿是在向大地詢問自己的族人的蹤跡，而不是單純的祈禱。


  亞倫和溫蕾薩低聲商量了幾句，決定還是和塔姆拉一起去見見牛頭人，看看能不能從他們口中打聽到更多的消息。


  跟著塔姆拉在這片將死的土地上走了大概兩天之後，終於看到了一個建立在山嶺之下的小小村落，看規模比烈日石居還要小上一些，而這裏的牛頭人的日子也遠不如烈日石居的同族，雖然身形依舊高大，卻顯得有些瘦骨嶙峋，足見這片糟糕的土地對牛頭人的影響。


  讓亞倫困惑的是，這個村子裏的牛頭人數量大概隻有數百，他可不信牛頭人就隻剩這點數量了，可是看塔姆拉的意思，她這次帶來的所有食物都留給了這個村子的牛頭人，那其他的牛頭人呢？就不管了？

  然而塔姆拉現在忙於和這些一看情況就很淒慘的牛頭人將放在科多獸背包裏的食物搬運下來，一時半會兒應該是沒有時間回答亞倫問題了，亞倫隻能等著這些牛頭人完成手上的工作再詢問究竟了。


  “嗯……塔姆拉，我有個問題，”亞倫通過薩拉塔斯向剛剛將自己帶來的所有物資全都卸下的牛頭人詢問道，“你們在這裏的牛頭人怎麽這麽少？你們的大酋長凱恩·血蹄呢？”


  “您居然認識血蹄酋長。”塔姆拉的關注點明顯有點偏，之後才反應過來，露出一個笑容，說道：“酋長大人當然是和我們的大部分族人一起呆在莫高雷啊。”


  “莫高雷？”亞倫聽到這個名字愣了一下，他還以為所有的牛頭人都分散在淒涼之地呢，卻沒想到得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


  “那是自然，這片土地已經這麽荒涼了，除了這些始終舍不得離開故鄉的家夥，誰還會留在這裏呢？”塔姆拉指著這個小村落的牛頭人如此說道，她曾經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員，但是她那出色的薩滿天賦卻讓她無法繼續忍受每天都會聽到大地哀嚎的日子。


  也是出於對留在此地的同胞的愧疚，塔姆拉才會選擇穿過焦炭穀前往烈日石居，隻求為這裏的同胞提供一些援助。


  到了這個時候，亞倫這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個問題——不是所有的牛頭人都在這片貧瘠荒涼的土地上掙紮求生，還留在這片土地的牛頭人真的隻有這個小村子裏的這一點牛頭人而已。


  事實上，大部分牛頭人都生活在貧瘠之地隔壁名為莫高雷的土地，這片土地沒有在一千年前的災難之中被瑟萊德絲破壞，而是保留著生機勃發的樣貌，大概四五百年前，已經無法忍受淒涼之地糟糕環境的牛頭人就搬去了莫高雷。


  亞倫不知道的是，如果他不加以幹涉的話，後來半人馬會攻破淒涼之地與莫高雷之間的關隘，逼迫牛頭人不得不遷移到環境和石爪山差不多的貧瘠之地，那之後則會得到薩爾率領的部落的援助，由此使得牛頭人加入了部落。


  即使是現在，也已經有一個半人馬不錯堵在了那裏，使得這個無名牛頭人村落和莫高雷的同族之間失去了聯係，隻能依靠北方的同族支援。


  這也解釋了一個困擾亞倫已久問題——如果牛頭人真的全族都活不下去了，為什麽不向暗夜精靈求援呢？


  就算暗夜異常冷血，不肯出兵援助舊日的盟友，那烈日石居的牛頭人看到溫蕾薩的時候，態度也應該會變得非常惡劣才對。


  “原來如此啊……”想明白這一切的亞倫長舒一口氣，語氣中蘊含著複雜的情緒，得知牛頭人的日子過得沒有那麽糟糕可以說是個好消息，但是想要拉攏牛頭人就變得麻煩了很多。


  不過那些完全可以以後再說，現在亞倫的主要目的還是找個辦法進入瑪拉頓解決瑟萊德絲，關於這一點，就要落在這些牛頭人身上。


  想到這裏，看了一眼這些衣衫襤褸的牛頭人，亞倫歎了口氣，他本以為牛頭人全族都還留在這裏，那樣的話或許還可以幫助自己衝破半人馬的阻攔，讓自己得以進入瑪拉頓，可是看這個小村子裏的這點牛頭人，亞倫覺得自己還是另想辦法吧，實在不想就試試能不能從空中衝進去，就像以前進入格瑞姆巴托一樣，濕地之中的獸人可比淒涼之地的半人馬數量多的多了，而且半人馬可沒辦法上天。


  塔姆拉沒能體會到亞倫的心情變化，隻是提供了一個她覺得會用得上的建議：“對了，關於瑪拉頓，您或許可以詢問蠻鬃長者，她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薩滿，而且在這片土地居住了很久，對這裏的情況非常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