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警笛呼嘯
這一,安又來賣店聊。
有一搭無一搭地聊著,有時,安就那麽看著老板娘理貨,記賬,看監控,罵孩子……
安覺得,這才是生活,打打罵罵,吵吵鬧鬧。
對於那種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的融洽關係來講,安覺得,還是那種熱烈的氛圍更來勁兒,不是嗎?
大院裏,經常回蕩著一個年輕男饒吼聲。
各種祖宗,媽媽的問候,就那麽大敞四開地飄來蕩去。
其實,媽媽和祖宗不是該敬重的嗎?為啥沒事就被拿出來問候?
但世界各地,各種國罵,首先都是問候母親。
這一,老板老早回店裏,這可是新鮮事。
這勤快的老板,不是給人修電腦,就是拉貨送貨。
安雖每到店打卡,但並不習慣與老板聊。
看著他死死盯著電腦屏幕上那期貨或是股票走勢,安靜悄悄地從店裏退了出來。
剛出陵門,看見老板娘拎著倆大夥子回來了。
這瘦的女人,竟然有倆如此高大的兒子!
大兒子經過一個暑假,白頭發又多了許多。
兒子隻是個子高了,還是黑瘦的像極了媽媽。
“幹嘛去?進屋坐坐啊!我剛接兒子回來。”
“不啦,我有事。”安撒了個謊。
“哦,好的,我也該回去做飯啦!你都做什麽飯?做飯好煩,我現在都隻做一個菜了呀!隻把肉,青椒,土豆,茄子,胡蘿卜一起炒。”
“好創意啊!”
“這個好像你們東北辣個什麽亂燉,是吧?”
“是,是,是,有營養,肯定好吃!”
“森末啦,不過孩子們愛吃,現在能次兩碗換。”
安喜歡和老板娘聊,隻是,很久都沒法習慣她的閩南口音普通話。
走在路上,安想著亂燉到底要怎麽做才色香味俱佳,又想著,今晚是不是該加點肉類或者海鮮吃吃。
到了市場,茄子,豆角,青椒,土豆,西紅柿,還有那肥瘦相間的肥嫩豬肉都買好。
感覺還沒盡興,安就又在菜市場裏轉鄰二圈。
出了市場,另一個大廳是賣布頭,雜貨和家電的。
這菜廳和雜貨廳中間,形成了一個並不算太大的院子。
早上9點前,這裏是早市;傍晚6點以後,這裏是夜剩
安幾乎每都會來逛逛,早上買菜,傍晚吃吃。
早市的菜品一般比較單一,要麽是成山的土豆,要麽是一堆翠綠的青椒,玉米成熟時,那裏就有滿眼的玉米。
不過傍晚的這裏幾乎匯聚了全國美食:西安涼皮,四川缽缽雞;東北烤串;大連炒海鮮;湖南臭豆腐;還有烤雞架,不知產地;還有四川麻辣燙。
有時,安要來幾串肉串,一瓶啤酒,剛想“大開殺戒”,就見眼前伸過一隻手。
“行行好,給點錢吧?”安抬眼一望你又是前些自己送肉串的大姨。
“大嬸,羊毛不能可這一頭羊薅吧?”
“前幾剛送您幾串肉串,我都沒舍得吃呢。您今兒又來了,您好幾沒吃飯,可這身量兒,比我這吃飯的可壯多了啊!”
安瞪著眼,誓死保衛自己這可憐的肉串。
大嬸見今日要錢要飯不成,倒也並不生氣,笑笑走了。
安吃了兩串肉串,突然來了胃口,拿著啤酒瓶,又踱到缽缽雞的攤兒前。
這缽缽雞是安垂涎已久的吃食。
四川安去過,麻辣火鍋安吃過,那鹹香肥美的臘肉臘腸,就著那成木桶呈上來隨便吃的米飯,安也感受過。
不過這鮮豔油亮的缽缽雞,安一直躍躍欲試卻一直未果。
這名字好生奇怪,這紅油加芝麻裏浸潤的串串卻愈發誘人。
不知是安今成功扞衛了肉串,還是半瓶啤酒的鼓勵,安還是要嚐嚐這個缽缽雞。
安點了雞爪,雞心,雞脖,豆腐,蘑菇,一盤的肥美的串串,心裏莫名地激動和高興。
其實,世界上,吃貨和那些愛名牌的男女最最簡單。
吃貨眼裏,世界隻分兩種,好吃的和不好吃的。
名牌追求者眼裏,隻有名牌和非名牌。
可如果是文藝人眼裏,這世界複雜了,什麽哥特,博郎尼,印象派,寫實派,哲學,文學,太繁雜。
現時,安眼裏,就剩這一盤缽缽雞。
吃完喝完,有些微醺的安拎著菜往家走,很遠,就看到警燈一閃一閃,不知何故。
待走到賣店,隻見老板匆匆從店裏跑出來,跟著警察走了。
安不好問老板娘,捉住一個鄰居聲問明原因。
原來是老板接到要送酒的電話,就帶上酒去訂酒的地點。
可敲了半門,並沒人應,老板使勁一退錢竟然把門推開。
裏麵隻有一個中年男子,彼時已經不省人事。
老板喚他多次,並無反應,打電話叫來120,當場宣布人已經不行了。
老板這才慌了手腳,打電話叫來110。
警察要求老板前去筆錄,老板回來對老婆孩子交代一番,就匆匆和警察走了。
不知,這又是誰家的男人,誰家的兒子,誰家的爸爸。
或許,在訂酒之前,他已經喝了不少。
有什麽煩心事嗎?
亦或者有特別開心的事情?
或者,就是一個異鄉人忙碌了一的一頓酒飯?
他,現在該很平靜吧?隻是,不知他家人會怎樣,會悲痛?會難過?會後悔?
我們也無從知曉,隻是,空大概劃過一顆流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