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軍師

  侍衛守則強行實施。


  半個月內,先後有兩名侍衛辭職不幹了。


  才兩人?太少了!連先忍不滿意,這幫侍衛的忍耐力很好啊!他懷疑侍衛裏有晁家的奸細,但找不出來是誰,又不能大張旗鼓的調查,隻能暗中留意。


  晁家在北地郡南部搶了兩座城,擴張了地盤,等各方麵穩固下來,估計要騰出手收拾連先忍了。


  連先忍從晁家的手裏奪走一座城,使得晁家顏麵掃地、損失不大卻也不小,就相當於晁家的眼中釘、肉中刺,晁家不把他拔掉、委實不痛快。


  那麽,如何拔掉呢?晁家的麵前有兩條路。


  一條是明麵上的,抓連先忍的把柄,舉報給朝廷,讓上麵來查,名正言順的幹掉連先忍,這一招很好使,董家不就是被這樣一舉端掉了嗎?董家的覆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晁家和華家在暗地裏出了大力。


  另一條是見不得光的,下毒、暗殺之類,屬於下策,成功率不高,還有可能授人以柄,萬一失敗,多半逼得連先忍投靠華家。


  晁家的選擇不難猜,先舉報,看效果,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連先忍思考良久,去找江半頒商量。


  江半頒偶爾會來住偏院,經常和阿佐閑聊談心。


  “你們六山門能保住我嗎?”連先忍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江半頒在房內打坐,被叫了出來,在院中,一邊喝茶一邊聊。


  “你怎麽了?”她問道。


  “晁家要舉報我,我猜的。”連先忍說道。


  “舉報你什麽?”江半頒又問。


  “隨便舉報什麽,比如,侍衛名單。”連先忍舉例。


  吃空餉,是城主們的常態,幾乎所有的城主都是這麽做的,其實不隻城主,知府也這麽做,有點實權的文武百官、誰不這麽做誰是傻子,但,別人能做不代表你也能做。


  有風險的,被人查出來,就看你後台硬不硬了。


  “他們有證據嗎?”江半頒笑道。


  “你還笑?”連先忍震驚。


  “我不能笑嗎?哈哈哈!”江半頒笑得更大聲了。


  “嚴肅。”連先忍說道。


  “問你話呢!”江半頒止住笑聲。


  “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證據,我不知道府裏有沒有晁家的奸細。”連先忍老實說道。


  “你什麽都不知道,跟我說什麽呢?”江半頒歎道。


  “我就問你六山門能不能保住我?”連先忍重複著開頭的問題。


  “……”


  江半頒喝著茶,不答。


  連先忍也喝茶,不催。


  江半頒眼神閃爍,不知在想什麽。


  連先忍放下茶杯,摸著下巴,耐心等待。


  “六山門保你不死。”江半頒緩聲道。


  “侍衛名單是死罪?”連先忍一愣。


  “我不知道是不是死罪。”江半頒說道。


  “不是死罪,撤職查辦。”連先忍說道。


  “那你怕什麽?”江半頒問道。


  “我辛苦了半天,好不容易當了城主,位子還沒焐熱,就被人一個舉報送進了大牢,你問我怕什麽?”連先忍吃驚。


  “我跟你說過不要讓人抓住把柄。”江半頒說道。


  “別的城主都這麽幹啊!”連先忍叫屈。


  “不可同流合汙。”江半頒勸道。


  “……”


  連先忍無語,瞧著對方,說道:“你根正苗紅是吧?”

  “什麽?”江半頒皺眉。


  “你們六山門不保我,我隻能……”連先忍頓住。


  “隻能主動辭去城主之職?”江半頒開玩笑的說道。


  “那我城主爭奪戰白打了,我應該在擂台上一刀劈死晁拜,還能賺個人頭。”連先忍說道。


  “這話不像是正派人士說的。”江半頒說道。


  “我隻能投靠華家了。”連先忍說出自己的想法。


  “沒骨氣。”江半頒嗤笑。


  “那你說我怎麽辦?”連先忍問道。


  “做一個正直的人,做一個誠實的人,做一個問心無愧的人。”江半頒朗聲道。


  連先忍臉色怪異,說道:“你要我做一股清流……淨化這個汙穢不堪的世界?”


  “做好你自己就行了。”江半頒說道。


  “我不應該找你商量,你不是一個……稱職的軍師。”連先忍搖著頭。


  “軍師?你錯了!”


  江半頒覺得受到了輕視,在六山門內她的級別比連先忍高啊!當什麽軍師?她是上級指揮!


  “我錯了。”連先忍及時道歉。


  “哼!”


  江半頒氣還未消。


  “今晚吃什麽?要不,喝點雞湯?”連先忍說點輕鬆的話題。


  “我對吃不講究。”江半頒說道。


  兩人討論了一會晚飯的菜單,反正雞湯一定有的。


  “多住幾天吧!我要出趟遠門。”連先忍請求。


  “跑路?”江半頒一本正經的問道。


  “城主當得好好的,我跑什麽?我是去找人。”連先忍失笑。


  “找誰?”江半頒好奇。


  “找個……軍師,希望他是軍師,我無人可找了。”連先忍很無奈。


  “祝你一路順風。”江半頒笑道。


  次日,連先忍出城,前往邊陲小鎮,找黃狻。在他眼裏,黃狻本是個江湖騙子,然而這個騙子說話很直接,不管說的對不對,至少敢說。他不清楚黃狻能不能當軍師,死馬當活馬醫了,不然找誰?


  他帶了兩名侍衛當隨從,馬不停蹄的趕到了目的地,在鎮裏轉了大半天,總算碰到了黃狻。


  黃狻生意很差,窮困潦倒,快餓死了,躺在角落裏曬太陽。


  “黃先生。”連先忍微笑著打招呼。


  “嗯?”


  黃狻記不起來眼前的是誰了。


  “我是淩充。”連先忍蹲下來。


  “啊?”


  黃狻還是記不起來。


  “黃先生失憶了。”連先忍很失望。


  “不是……我們見過嗎?”黃狻坐直了,盯著連先忍細看。


  連先忍撿了根樹枝,在地麵寫寫畫畫,試圖勾起對方的記憶。


  “哦——”黃狻記得了。


  “想起來了?”連先忍丟掉樹枝,笑道。


  “你有個女人,我說那女人是禍害,對不對?”黃狻一臉恍然。


  幸好連先忍事先叫兩侍衛躲得遠遠的,否則兩侍衛聽到這話、不毆打黃狻才怪。


  “你說的不對。”連先忍說道。


  “既然不對,你還來找我幹嘛?”黃狻疑惑。


  “……”


  連先忍無言以對,總不能說“找不到別人才來找你的”吧!他笑了笑,說道:“有事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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