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夜渡
魂不守舍的結果就是被一坨肉球直接命中腦袋而摔倒在地！
“二果？”阿吉眼冒金星暈乎乎的看著手中抱起來的圓乎乎肉球，語氣裏絲毫沒有不快，“我就知道一果和三果會給你留一條後路，真是越來越不聽我話了！”
古幽和劍殤正不知道在說些什麽，進了這裏之後仿佛他才是那個想要進來的人。
“你沒事吧？”他快步走過來詢問，眼神中的關切令旁人為之動容。阿吉一手護著二果在懷，一手揉著腦袋，本能的回答說：“沒事。”
二果挑釁的眯眼和古幽對視，算了，它還是不要和幽皇作對了，他發起怒來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你別離我這麽近，二果都被你嚇跑了。”阿吉說完頓時懊悔，她其實是想說警告古幽跟自己保持距離，但說出口的話感覺像是在甜蜜撒嬌，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古幽並不接話，手掌放在她被二果撞到的地方輕輕揉動，不一會兒疼痛的感覺消失了，一股很清涼很舒服的舒適感蔓延至全身，阿吉有點舍不得推開他，但一想起還有其他人在，臉上溫柔的表情隨之而散，她已經發誓不會再沉溺其中。
盡管不情不願，阿吉還是對他說了聲‘謝謝！’
無良靜靜地坐在一邊，他的傷勢已經好轉，劍殤也無意傷他，一果和三果寸步不離的守著他，或許是知道他的異樣吧。
“所以走了半天你們還沒進入真正的人魔族，切，少了我你們以後可怎麽活喲！”二果不知從哪兒學來的痞話，隨隨便便一句就能甩他們這些人好幾條街，阿吉算是在人界待的時間最長的，古幽當然不能算在內，以他的個性絕對不會關心人界最近流行什麽話，因此隻能是阿吉才算深入了解人界，但來到這裏這麽久，她都快忘了過去了。
阿吉起身走到一處大樹邊，幽靈眼會意地跟著她一塊過去，不等它們先開口，阿吉臉上的冷溫和徹底冷了下來。
“說，你們三瞞著我幹了多少事情！”
三個果子你看我我看你，太多了，數不清！
“其實也沒多少，”三果搶先，打算把次要的事情說個一兩個就可以了，“帝女又不是傻女人，我跟在她身邊這麽久遲早會出事，所以我就提前過來找你們了，幽靈女，帝女真的好凶，當仙奴很可憐的，我在那兒當牛做馬還常常被責罵，太苦了！”三果聲情並茂地描述了帝女是個多麽暴躁易怒不解風情的女人，說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仿佛那些懲罰都被它一個人承包了。
“然後你直接去找無良而不是找我？”阿吉不信，幽靈眼易容幻術的本事那麽高，怎麽可能會被察覺，三果隻是還可以在那兒待上個幾百年不成問題！
“因為你那時候身邊很危險啊，我隻能在暗中保護你啊，正好碰上無良了嘛，你知道的，我們對你的過去很清楚的，畢竟我們曾經是那麽的熟悉，對吧。”
幽靈眼有很多本事，它們依附在阿吉手心的時候就已經探知了她過去的生平。
“二果呢？你現在不是應該陪著小貓一起照顧斑鳩嗎？”阿吉轉移目標，開始質問最不聽話的那個。
“我才不要當電燈泡！我從來沒看見一個人對著一個隻流口水，那模樣，那姿勢，我現在想想都是分分鍾亮瞎眼的節奏！”二果理直氣壯，這樣的理由在它那裏算得上是逆天的‘正經’了，“斑鳩很安全，她出生後我已經消除了她以前的所有記憶，以後永遠都不會想起來，小貓和斑馬很照顧她，所以我就來找你們了，看到別人幸福我也會孤獨的好嗎！”
阿吉狐疑的看著這三兒一個比一個會演戲，索性懶得再問，一果那邊她不用問就知道發生了什麽，如今它們來了也好。
“陌白怎麽樣了，還跟卿菱冷戰嗎？”
二果從善如流，撒個小謊不傷大雅。
“老樣子，沒怎麽變化。”
那就好，隻要他們各自安好，就好！
古幽裝作看遠處的風景，他現在的心很踏實，很充足，這樣的感覺是來之不易的失而複得，以至於可以忽略旁人的有心探究。
劍殤麵無表情的雙眼盯著某處凝了神，無良的眼皮突然一跳，要來了！
阿吉和幽靈眼結束談話，為了起到身為主人的自覺，她讓幽靈眼回到了自己的左右手掌，一果則融入進了她的右眼，兩隻不同顏色的瞳孔瞬間成為同樣的深藍，指腹遊走在臉頰上的花紋，阿吉若有所思，古幽還沒把麵具還給她。
“怎麽了？”阿吉詢問一果，剛出來氣氛就不對。
“別出聲，我讓你看清。”
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即將要來臨的不明物體之時，一果在阿吉眼睛裏飛快閃過一縷紫光，眼前的一幕讓人大感吃驚，麵前那一望無際的黑色海洋是怎麽回事？
莫名的生出一股熟悉感，似乎——
“夜渡渡夜，白天渡人，晚上渡魂！”
無良驚訝的看著阿吉，想著她怎麽會知道？古幽麵色沒怎麽辦，隻是踱步走過去攔著阿吉的腰。
“真正的人魔族是在一片無邊無際的暗淵深海，無論是妖是仙，絕不敢妄自踏入，你們很幸運，漁船會過來把你們帶入人魔族。”劍殤平靜的語氣娓娓道來，和眼前的深海交相輝映，不煞風景卻煞人心。
從來沒看過一片寧靜到不動的大海，仿佛一踏上去就會打破這樣的凝滯。隨著大海的出現，周圍的天空也陷入了蝕骨的黑，什麽叫真正的海天一色，阿吉有了新的認識，接來下的事情將變得很棘手，她低著頭用餘光瞄了眼古幽的衣服，他會陪著她吧。
漁船幽幽出現，沒有撐篙人。
應該還有歌聲吧，阿吉想著，這裏和靈界的歌婦族很像。
果然，空靈的歌聲泛著紅光從海底深處傳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無良不記得會有這一幕，因此一貫冷峻的表情更加陰冷，盡管有著自己的私心，但早該已經學會不要相信任何人。劍殤對此無動於衷，劍魄這次動作慢了。
“夜半歌聲到客船，不如說是船在伴著歌聲。”阿吉對幽靈眼說，他們這樣的交流是最穩妥的方式，幽靈眼在自己身上，她就不會對古幽產生過多的想法，起碼他們之間還有外人在。
漁船在海麵上劃過屢屢波瀾，說是漁船，可船身上布滿了冰凍的痕跡，船體很高，沒有桅杆，沒有船帆，
說變天就變天，魔族變幻無常，分不清哪裏才是真實的世界。
在駛入到距離海岸不到一千米時，船身上的凍冰突然燒起了熊熊大火，突來的變換並沒有嚇到任何人，他們始終直直站在自己一直站著的地方，沒有一絲後退。
一艘燃燒的漁船！
沒有風！
“阿吉，注意船裏東西，有危險！”幽靈眼不會輕易叫阿吉的名字，阿吉身體一緊，盯著船身慢慢發揮出掌心的靈力，那些隨著歌聲飄上來的紅色的物體並沒有顯露出真實的麵目，或許那全是人魔族的族類，希望不要太難對付。
“各位不要驚慌，這是人魔族對待貴客的相迎方式。”劍殤的臉在火光下流光溢彩，“請各位不要動怒，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說到這裏的時候，劍殤尤其看了眼阿吉，阿吉掌心的靈力隻多不少，卻被古幽傳來的力量驚了一下，她用眼神詢問道：“你幹什麽？”
“沒有危險！”他安定的眼神如是傳達。
“你就這麽相信她？”
“不是。”
阿吉收起靈力，她還是不相信劍殤。
“走吧。”
燃燒的渡船放下一具木梯，無聲無息的畫麵很虛幻，阿吉沒放過隱藏在海麵下的紅光，整個海麵都是，要說沒有危險，不可能。
“你先走。”無良對劍殤說，和阿吉一樣，他同樣不相信她。
劍殤飄到海麵上，不屑的語氣冷冷響起：“哼，你怕別人知道你的身份嗎？無良？”
有一種冷是天生的冷，阿吉以前也學著像古幽一樣裝深沉，大體就是麵無表情、眼神冰冷，不該說的絕不會多說一個標點符號，出手要快狠絕，說話要慢斯條理，舉手投足間要距離感十足，可看到劍殤後她才知道她的差距在哪裏，以至於炎蒼居然會有想要娶她的念頭。
或許魔族，本該如此。
身為神族的幽皇，古幽就更不必說，大概隻有真正心冷的人才會麵冷。
“他是我帶來的人，你懷疑他就是懷疑我，怎麽，難道這不是歡迎的陣勢，而是慘死的前兆？”阿吉挑眉看向劍殤，“你傷害過我的朋友，現在又想挑撥離間，我們憑什麽相信你，身為人魔劍的劍殤，人魔族有什麽東西能真正傷到你呢，由你先走一步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吧。”
劍殤幽幽的眼神倒映出熊烈的大火，嘴角泛起一個耐人尋味的幅度。
“你確實離慘死不遠。”
寧靜的海水突然間躁動起來，海浪連綿起伏，古幽把人擋在身後，卻被阿吉一把拒絕。
滔天的水柱從海麵上拔地而起，眨眼間兩條水龍狂躁扭動著身軀立在阿吉的兩手邊，幽靈族來自深海，自然知道怎麽操縱海水，對比起劍殤身後高高的水牆，她有把握贏下這次挑釁。
“夜渡渡夜，白天渡人，夜晚渡魂！”阿吉眼神狡詐，“不是隻有你才知道這句話的真正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