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一天(中)
暈暈乎乎在漩渦裏打著轉兒,抱著三隻肉球的手愈發收緊,阿吉閉上眼睛試圖放鬆身體,不知道這個漩渦會把他們帶去何處。
“啾啾,啾啾”
幽靈眼跳到她的肩膀上使勁蹦躂,阿吉睜開眼,一顆三隻眼的骷髏頭懸在空中靜靜地注視著她,濃霧,黑暗,水底,紫衣女人,阿吉把自己的夢境迅速的串聯在一起,看來她和這裏有著某種聯係。
“你是誰?”
她現在應該還在漩渦裏,隻是不知道這顆骷髏頭使了什麽法子讓他們暫時停了下來。
“救救我們!”骷髏頭開口。
原來她們是生活在死淵潭的歌婦,七千年前,幽靈王衝破結界,死淵潭裏唯一的靈類歌婦霎那間衰老至此,歌婦族長老犧牲性命為她們締結出一片安全的水域,一旦出了那片水域,她們將迅速靈散。
“可是我能幫上什麽忙?”阿吉不解,“我的朋友或許能幫上忙,他們被你擋在了外麵。”
骷髏頭搖了搖頭,“不是我把他們擋在了外麵,是漩渦,除了幽靈女,這裏誰都進不來。”
“為什麽是我?”阿吉懊惱,她怎麽就輕易的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一個不知凶險的骷髏頭呢!
“從你踏入靈界開始,我們就知道你的身份,我出現在你的夢裏是讓你警惕身邊的人,後來我又依附在旅館老婦的身上想借機帶走你,你們的食物吃了以後會讓你們昏睡幾個時辰,沒想到你身邊的那個男子早已識破我的伎倆。”
原來還有這麽一段曲奇的故事,難怪他們走的時候沒再見到老婦人。
“那我的朋友們現在安全嗎?”
骷髏頭點點頭,“隻有我們身處危險之中,如果你不能封印這個漩渦,歌婦一族必將葬身於此!”
阿吉趕緊站起來,“那我該怎麽做?”
白光閃過,骷髏頭對著突然出現的一道缺口道:“隻有幽靈女才能進去接受漩渦的考驗,一旦你將它封印,死淵潭就會恢複寧靜,歌婦也會重新回到自己的家。”
“可我不會啊,”阿吉很著急,“我是幽靈女沒錯,但我身上沒有靈力,我沒學過。”
骷髏頭似乎在思索她話裏的真實性,不一會兒便對她說:“我跟你一起進去,我可以教你。”
“可你不是說……”
“我願意用我的生命換回歌婦族的寧靜,”骷髏頭打斷她,“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
“你去過人界嗎?”在即將進入缺口的時候阿吉突然問骷髏頭。
“靈界禁止和人界往來。”
“人界很美,有機會的話我帶你去看,因為那裏曾是我的家。對了,你有名字嗎?”
“千歌。”
阿吉流著淚走進漩渦的缺口,幽靈眼重新為她們締結出一個安全的結界,但骷髏頭進到漩渦一直不停的抖動,就像在經受莫大的痛苦。
“快,用你的血!”
深呼吸一口氣,慢慢沉下躁動的身體,阿吉做著骷髏頭教給她的動作,死淵潭此時已是驚濤駭浪,水柱衝天,仿佛底下要迸發出一個龐然大物,潭水衝淡了縈繞的黑霧,在火紅的天空下,死淵潭就是一口沸騰的熱水,呼嘯著怕打著高聳的山岩,陌白和斑鳩拉起昏迷的小貓往更高的地方躲去。當阿吉兩手揮開,幽靈眼迅速帶著她抽身離去。
雪停了,陽光重新照耀在這片水域,平靜的水麵上悠然升起一道泛著光的身影,倒下之前,阿吉看到了一個微笑的人影,她的臉上印著三隻眼睛,非常妖豔。
“謝謝你!”她說。
斑鳩、陌白一前一後飛向那個牽掛的身影,阿吉平穩的落到地麵,藍色的眼睛深深的注視那麵靜止的潭水,三隻肉球安靜的待在她抱起的手中,跟著她一起靜靜等待。
陌白看到阿吉觸及地麵的長發眉頭緊鎖,幽靈族靈力越是強大的人頭發就越長,阿吉喝下幽靈之水之後的頭發隻在腰部以上,現在突然長到了等同她身高的長度究竟為何?與此同時,斑鳩也垂下眼簾盯著阿吉長長的頭發,她和記憶裏的那個人就快要重疊了。
水麵蕩起一圈漣漪,阿吉眼裏閃過一絲興奮,歌婦們慢慢從譚水裏升起來,她們中間圍著一座雕像。阿吉嘴上浮起一絲微笑,她們得救了。
“我靠!從哪兒冒出來的一群妖怪!”小貓搖晃著腦袋,他現在走路還有點暈眩。突兀的聲音令人啼笑皆非,陌白新賬舊仇一起算,眼神一瞪,小貓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為首的一位歌婦飄到阿吉耳邊低語了幾句,然後彎腰致謝。
“你們的臉就隻能這樣了嗎?”阿吉輕聲對她說,“有沒有辦法可以恢複?”
歌婦搖了搖頭,始終閉著眼睛的臉龐讓人不忍直視。
“回去吧!”
死淵潭重新恢複了寧靜,阿吉擦幹眼淚轉身對斑鳩微微一笑,道:“你得幫我綁一下頭發。”
再次坐到斑鳩背上,阿吉已經不需要幽靈眼替她遮擋,她此刻無比清晰自己接下來的打算,歌婦告訴她幽靈王的去向要去死靈族尋找。
“阿吉,我們還有六天時間了。”斑鳩替她梳好頭發,“你下一步打算去哪兒?還找幽靈王麽?”
“斑鳩,你說帝女要我做什麽?我跟她認識嗎?”
“我不知道。”
阿吉把懷裏熟睡的三個肉球放到床上,他們現在已經秘密回到了狐狸城,整個靈界也就這裏還沒有被死靈族占有。
“那我現在幹脆投降得了,反正我有的是時間,帝女生活在仙界吧,我還可以去那裏長長見識。”
“不行!”斑鳩立刻出聲阻止,“現在天帝已經將仙界交給了帝女,你去隻有死路一條。”
阿吉麵帶微笑的看著斑鳩,她就是在等她的破綻。斑鳩神色尷尬,她不是故意隱瞞阿吉。
“靈界七族早在很多年前就分成了幾派,玄鳥、虎族各自為營,蛇族、龍族、麒麟族和狐族一向對仙界唯命是從,狼族保持中立,所以能維持靈界表麵的安詳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死靈族崛起不是沒有道理,七族一直忙於內鬥,他們中很多人已經對找到族長不報任何希望,一個信念堅守七千年沒有得到任何結果很讓七族的人受挫,現在的七族已經失去了往昔的威嚴。”
“所以綜合所有的因素來看,將我交給帝女是最一勞永逸的選擇對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