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四百九十七章 人間至痛
再見六公子，這人的情況可比之前淒慘多了。
厲家人本就被宋儉禍害得夠嗆，如今他是死了，可六公子卻還活得好好的，甚至又賊心不死的企圖拐走那些孩子。
雖然厲傲做了處置，把人已經看管起來了，但群情激憤之下，還是有人想要打死六公子。
他們趕到的時候，那裏已經亂成了一團。
“都幹嘛呢？
厲傲迅速的走了過去。
一看，才發現帶頭鬧事的，竟然是幾個年輕後生。
“少家主來了！
負責攔截的族人也是苦不堪言。
他們也是恨不得一棍子打死裏麵的那個家夥，奈何少家主下了命令，在他回來之前，不許任何人進去。
可都是同族人，他們也感同身受。
一時間進退兩難，心裏麵著實焦灼得厲害。
厲傲點點頭，眼神嚴厲的看向了那幾個年輕人。
“不好好的修養，來這裏鬧什麽？
那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最後還是頂著壓力，憤憤不平的質問。
“少家主，他殺了小曼姐！他該死！
“對，就是！
“殺了他，為小曼報仇！
厲曼的死，是所有厲家人心口的一道疤。
厲傲在心中幽幽歎了一口氣，語氣不由得緩和了不少。
“他欠小曼的一條命，我一定會讓他還，隻是現在不成。
他這個少家主說的話，還是頗有分量的。
林夢雅無意攙和人家的家事，但她眼睛賊，一下子就看到躲在人群之後，一臉落寞的季芳村。
她走了過去，看到那個男人蹲下了身子，緊緊的抱住自己的頭。
原本，他該是那個最激動最傷心的，可現在，他卻像是一尾被甩上岸的魚，靜默無聲的拚命壓製著心中的恨意與衝動。
她蹲下身子，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季芳村抬起頭。
黝黑一張臉，雙眼紅腫，唇咬的泛白。
“宮，宮家主……
“我會說服厲傲，把人交給你處置。
她能做的，也隻有這麽多了。
隻是季芳村卻苦笑著搖了搖頭。
“就算是把他千刀萬剮，小曼也回不來了。
提到愛妻，他悲涼的深情，讓她莫名的眼眶發酸。
他說的沒錯。
逝者已逝，就算是手刃手刃，血濺三尺又能如何呢？
終究，不過是讓活人出了一口氣罷了。
“宮家主，我不會做傻事。
他說這話的時候，林夢雅隻看到了他眼中的悲寂。
“我會把小寶撫養長大，他是我跟小曼唯一的血脈，隻要他活著，就等於小曼的一部分還活著。
移情嗎？
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少年夫妻情深意切，如果這樣能讓季芳村多一份活下去的動力，也未必不可。
“也好，如果你不想每天都睹物思人的話，我可以介紹你們去四泰學院。
其實這件事她之前也跟厲傲提過。
現如今的厲家隻怕不再平安。
大人還好，隻要養好了身子，就能跟那些人繼續鬥智鬥
勇。
但孩子們就麻煩得多。
而且，他們很有可能會成為長老會襲擊的目標。
因此，她才提出讓厲家的孩子們，去學院裏上學。
一來是為了暫避風頭，二來，四泰學院的教育水平遠遠超過厲家的族學。
能在一個相對平穩的環境中好好學習，對於厲家的孩子們來說，的確是見好事。
季芳村胡亂的抹了一把臉，點頭答應了下來。
“把小寶交給你，我也能放心。
林夢雅卻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不準備去陪著小寶了？
季芳村沒正麵回答她，隻是低聲道：“我是個沒用的廢物，既不能保護好孩子，也不能保護好妻子。宮家主，小寶雖然頑皮，但卻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我不奢望他能成才，隻要平安長大就行了。
這話，怎麽越聽越不對？
林夢雅想要抓著他繼續問的時候，恰好厲傲那邊在叫她。
“欸，你……
季芳村迅速的消失在了她的麵前。
林夢雅看著他遠去的方向，輕輕搖頭。
也罷，等到六公子的事情了結了，她再去找季芳村問個清楚。
六公子被關在一間小柴房裏。
他身上的繩索幾乎密到織成了一身衣服，而且最厲害的，是那些繩結恰好巧妙的把他的四肢都綁成了無法發力的角度。
清狐正姿勢優雅的坐在一張椅子上，看她來了，挑了挑眉。
“如何？他招了嗎？她問道。
在審問犯人一項上，隻怕幾百個厲傲，都不如一個清狐專業。
當然，清狐也不僅僅是用酷刑。
審問最重要的，就是要擊潰對方的心理防線。
有的人怕打，有的人就算是打死了也不會說的。
很顯然，六公子就屬於後者。
“嘴還硬著呢，不過，我總有法子讓他開口。
清狐說的輕描淡寫，可周圍幾個負責幫忙的厲家人，都悄然變了臉色。
這位主的手段，壞透了！
他們打心眼裏發誓，以後一定不做壞事，就算是做了，也絕對不要落在這位手中。
林夢雅倒是沒露出失望的神色。
她走到了六公子的身邊。
六公子一半的臉，如今已經是血肉模糊。
可那雙眼睛，卻依舊如同野獸一般，散發著濃濃的血色殺機。
他的嘴被堵得嚴嚴實實，隻能在喉嚨裏發出嘶吼聲。
她突然彎起嘴角，笑了。
“六公子，嘖，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拿你一點辦法也沒有？
對方雖然沒說話，但她看得出來。
外麵的動靜裏麵能聽得清清楚楚。
對於這種沒心肝的變態來說，他最喜歡看到的，就是他們這些人，投鼠忌器的模樣。
就算是他殺了他們族人又能如何？
隻要他不開口，他們還不是不敢殺他！
這種能夠淩駕於所有人之上的感覺，足以讓他挺過所有的酷刑。
“但你可知，我這個人有個習慣。隻要我想知道的事情，就算是你嚼爛了壓在心底，我也能給你挖出來。
對方丟給她一個挑釁的眼神。
“不信？那咱們盡可以試試看。
六公子不屑的看著她，卻根本不怕她的那些所謂是手段。
林夢雅依舊帶著淡淡的淺笑，隨口吩咐道：“把他吊在地窖裏，吃飯喝水也得在夜裏。不許任何人跟他說一個字，也不許他聽到任何動靜。
六公子不以為然，可清狐露出了幾分看好戲的表情。
等到人被拉走了，厲傲才皺著眉頭開口。
“這樣真的能管用嗎？
清狐冷笑道：“他這樣的人，最怕的就是無人問津。放心吧，晾他幾天，他肯定就受不了。
總是想要成為眾人焦點的人，又怎麽可能忍受孤寂？
厲傲卻覺得有些棘手。
“可咱們耽誤不起時間，萬一要是我爹他們正等著我們去救呢？
林夢雅卻問他。
“玉豚王在你手裏，它們去找你父親了嗎？
厲傲搖了搖頭。
“沒有，我帶著玉豚王在厲家走了一圈，也沒見到我父親他們。
“所以，現在厲家老家主，應該已經不在厲家的屬地了。
“什麽？
厲傲難以置信。
“這怎麽可能呢？可是我的人根本就沒有在出入的路口發現我爹他們的蹤跡。
聞言，她指了指地下。
“地上的路，他們沒有走，可地下，卻有無數條路。
厲傲驚呆了，隨機，他的眼中湧動出一抹狂喜。
“也對！現在看來，玉豚在地下的巢穴的入口，應該就在祠堂的後院。
雖然坑洞出現的原因未明，但她讓人去找了一下，的確發現了幾個能夠通往玉豚的地下王國的洞口。
但裏麵實在是太大了，而且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規律可言。
就算是她手下辨別方向的好手，進去了之後也得迷路。
但厲家人不一樣。
何況，之前厲老家主還親口提點了厲傲玉豚的事情。
想來，是早就有這樣的打算。
隻是他們好不容易死裏逃生了，為何卻沒回來，反而遠去了呢？
她想這個問題的答案，就隻有厲家老家主才知道了。
盡管還沒確鑿的證據，但厲傲卻覺得是大石落了地。
六公子雖然沒開口，可他還有同夥。
那些人可沒有那種變態的實力，熬不住清狐的幾番手段，尤其是清狐的惡趣味上來，居然讓他們一個個的，來“參觀’他對六公子的審問。
那些人看完之後，一個個身體癱軟無力，就跟自己被上過刑似的。
還沒等怎麽審呢，就一個個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隻不過讓林夢雅跟厲傲就覺得意外的是，他們這些人，並非是長老會派過來的。
而是受到了天人一族的雇傭，為的，就是把孩子搶出來之前，運到某個地方。
並且最讓人細思極恐的是，他們這筆買賣，早在五六年前就已經開始做了。
粗略的算下來，光是這幾個人經手的孩子，沒有上千也有幾百了。
但是，這樣大的事情，厲傲居然一無所知。
“厲家之前，沒丟過孩子嗎？她看了口供，疑惑問道。
厲傲剛想要點頭，卻遲疑了。
“你想到什麽了？
“雖然我們本族的孩子沒丟過，但是我們每隔幾年，都要送幾個孩子到天人一族裏學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