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我是陳鋒
“那件事我也聽說了,錯不在你,哪怕那個變態真的喜歡你,那又怎麽樣?難道你真的要和她結婚?是她害了你,而不是你害了她!”
“有些事不一定要理清楚,你好好想想吧,以後你要接我的班的。”這是局長的原話。
陳鋒抵抗的情緒一下子消失了。他呆呆地望著地板。
局長的話語發自內心,簡直就是父親般的教誨。
事實上,他想管想問,也沒有用,他目前還在休長假。
陳鋒盯著局長的眼睛。“他們要做筆錄,我如實回答就是,其他的,我暫時也插不上手。”
“讓你插手也不要插,就說這段時間身體不好,我會幫著打掩護的。”
“這是暴力死亡案件,可不是擺出來的模型。”他的語氣愈發強硬,“你以後有的是案件需要辦理,資曆也不需要從這起案件裏積累。請你把我的話聽進去,你現在的狀態辦這種案子,很有可能死在裏麵。”
徐放的臉黑得嚇人。
陳鋒從沒有聽他這麽嚴厲地對他說過話,這已經是*裸的斥責。“陳鋒,你覺得在局裏工作的幾年,我對你怎麽樣?”
“很好,有父親般的關懷。”
“那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沒有了。”他說,說話時心跳得厲害。他不想再跟局長對抗下去,那樣對他沒有好處。而且,如果讓局長覺得他沒有被說服。
“既然你把話說開了,那我再多說幾句。”局長的嗓音柔和下來,直視著陳鋒的眼睛。“你是個工作狂,交辦的事情讓我沒得話說,但是你如果以這種身體和狀態去辦案,今年的烈士可能就會有你一個。”
陳鋒知道他的緊閉關的太久了,身體有些荒廢,但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局長的語氣進一步輕軟。“海邊有諺語‘如果你跟鯊魚一起遊泳時流了血,那你最好趕快從水裏爬起來。’我想你是明白的。”
陳鋒仍然沒答腔,硬生生地咽下了一個苦笑。這諺語他以前就聽過,意義不言自明。
如果爬不起來,和鯊魚呆在一塊,必死無疑。
“這段時間的訓練太辛苦了,再過一個月你再會刑偵科吧,你先回家休息吧,有事打電話給你。”
他沒有回家裏去。雖然刑偵大隊大概率會找他做筆錄,
刑偵大隊副隊長居然要被警員做筆錄,真是笑破大牙。
但肯定要等到下午甚至晚餐之後。也就是說,他至少還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
他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顧霖夢闖過路口的紅燈向東行駛。雅馬哈摩托車頭上的小警燈耀眼地閃爍,無線電裏傳來沙沙聲。
顧霖夢眼前出現那個男人蜷縮在桔林的蝦子模樣,也沒有當初看到鳳姐死的時候懊悔的眼神。
他記得他臉上的表情像浮雲一樣難以揣測,眼睛大張著,裏麵沒有透露出任何秘密。
他突然感覺喘不過氣來,心髒狂跳著像是要蹦出喉嚨。
死者是誰?他為什麽出現在那裏?凶手的動機是什麽?太多的謎團。
“你說你認識死者。”陳鋒問。
“你之前給我打的電話,從你介紹的情況看,可能是我認識的那個人。”顧霖夢點頭說道。
“常國他昨天找你,說了什麽嗎?”
“沒有。但他有些緊張,好像有事讓他煩心。”
“什麽事?會不會……”
“別亂猜。”顧霖夢武斷地堵住他的嘴,腦海裏沒有浮現出任何具有特殊意義的東西。
她心裏煩躁,駕駛摩托的雙手有些顫抖。她心裏有個令人震撼的懷疑,可令她沮喪的是沒人相信。
接到常國電話時,她想說出來,可她明白常國也不會相信。這些話她不能對陳鋒說,隻有知道細節,參與案子的人才能討論。
陳鋒現在還在外麵晃悠,隻能一個月後才能回刑偵科。
前麵就是湖口井。陳鋒瞥向這一側的後視鏡,看見後麵跟著一輛警車,車頂上的燈閃著紅和藍色的光。轉過彎,窄窄的胡同巷裏排滿了巡邏車和刑警的民牌車,一輛救護車擋住了一條巷子的入口,一台電視台的采訪車停在稍後的地方。記者被攔在警戒線外,擾擾嚷嚷地走來走去,看到停下一台警車,紛紛圍了過去。
顧霖夢和陳鋒繞過救護車,從黃色膠帶底下鑽過。兩側逼仄的磚牆擋住了斜照的太陽。桔林坪裏一大群警察在拍照、交談、四處張望。遠近的灌木叢開著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馥鬱的香氣漂浮在潮濕躁動的空氣中。
提著對講機正在講話的齊勝注視著兩人過來,咕噥了幾句便結束了通話。
有人圍著屍體。從顧霖夢站的地方,隻能看見左大腿和一條手臂。
黑色毛衣,破開的洞和發開的線,還有髒得隻剩灰色的牛仔褲。
“顧隊,沒有證件,也沒有可以表明身份的東西。”常國對顧霖夢說,“不過,看起來以前應該吸過毒,墮入了流浪者行列。你認得出他嗎?”
男警察全部退開,顧霖夢俯身向前看個清楚。“嗯,他就是在戒毒管理中心掛過號的劉誌文,外號誌佬,以前上過電視,戒毒很成功,但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顧霖夢後退幾步,看著擁簇的野花。“通知家屬了嗎?”
“還沒有,顧隊,確認屍源之前,我們不能憑猜測找人。”常國慎重地說。
“嗯,我會讓你們確認死者身份的”
“死因是……”顧霖夢問話,年輕偵查員記錄。
“很明顯,銳器捅破內髒所致。沒有皮下出血,排除了被勒死的可能性;耳內沒有出血,說明沒有腦部創傷。但刀口很多,凶手似乎抱著深仇大恨。臉部有一塊瘀青,可能是倒地碰撞所致,左臂大片瘀青,是死亡前形成的。”法醫又仔細地看了看屍體,然後搖了搖頭。“更多情況,必須解剖屍體才能了解。”
“什麽時候能解剖屍體?”顧霖夢問。
“明天吧。”
顧霖夢一言不發地盯著法醫。
“那就早點,早晨六點就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