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殘酷遊戲
從頭部隱隱傳來的痛楚,加上空氣中彌漫飄散的濃鬱血腥氣味,顧霖夢在剛恢複神智清醒的瞬間,有種想要嘔吐的不適感,然而嘴裏被塞了一團東西,讓她吐不出,也咽不下的難受。
“顧隊長,你醒了正好,我剛好有空,可以陪你好好地玩玩。”
耳邊傳來了一道經由變聲器發出的聲音,她硬撐著抬頭朝聲音的源頭處望去。
看見前方站著個渾身上下皆穿著黑色衛衣長褲,臉上戴著塑料軟膠麵具,連頭發也被衛衣帽子遮擋得嚴嚴實實,體態削瘦,辯識不出到底是男是女的身影。
“哦,請原諒,我忘記向你介紹下,今天玩遊戲的人不光我們呢,還有位同伴。”
沒等她再看多一眼,對方便桀桀怪笑著從不遠處的地板上拖拽過一個像她這般全身四肢被粗尼龍繩結實地五花大綁,口堵布團,淚流滿麵的妙齡少女:
“來來來,你們倆位先彼此認識下,曉曼,這是和你同住一個小區的市警察局大紅人顧隊長,顧隊長,她是王曉曼,或許你不認識她,但她的媽媽,你一定不陌生,是吧。”
王曉曼,王曉曼…
記憶裏好像聽到過這個名字,很耳熟,是在哪裏聽過的呢?
混亂如一團亂麻的思緒中,尚未及回憶起自己究竟是怎樣落到這個殺人狂手裏,又看到與自己一樣處境的那名可憐人。
因殺人狂頗為意味深長的一番言詞,而無暇理會它事,開始反複思索著少女與自身存在著什麽樣的關聯,以至於同遭毒手,奈何不管她怎麽猜度,也記不起自己是否真的認識王曉曼或其母親。
“怎麽,還是沒想起來嗎,不打緊,顧隊長貴人事忙,自然是沒有閑功夫理會無關緊要的小人物啦,我不介意幫你回憶回憶,準保你能馬上想起來!”
話音剛落,就見其像對待沒有生命的死物那般,硬生生將少女拽到了她麵前,抬起少女頭部;
“據說曉曼和她媽媽長得非常像,顧隊長你好好看看,相信一定會很快就記起曉曼媽媽究竟是誰的!”
紅腫著仍流著眼淚,鼻尖唇角皆沾上髒灰的少女麵容,確實令她覺得眼熟,漸漸和腦海深處的某張臉重合,顧霖夢蹙眉,痛苦地合上雙眼的瞬間,有晶瑩淚珠自腮邊滾落。
竟會是那位阿姨,眼前這名喚王曉曼的花季女孩居然是當年犧牲了性命,隻為救下自己的恩人之女!
而王曉曼之所以會落入連環殺手的魔掌,將會遭到侮辱、殘忍殺害的命運,也是受她連累之故。
直到此時,顧霖夢才真正體會到,付晴和那幾名和他熟識的受害者接連被害後,深受自我內心負罪感折磨多年的陳鋒,曾經曆過的那種痛苦滋味。
“看來顧隊長是記起來了,王曉曼就是在你十六歲那年,為了從綁匪手裏救你而死掉的女老師親生女兒呢 ,理論上你欠她一條命!”
似是對顧霖夢弄清王曉曼身世的那一刻,驟變得灰白的氣色感到極滿意,對方毫不掩飾其惡毒居心地,用挑釁質問的語氣道;
“嘖嘖嘖,事情發生當時王曉曼才多大,五歲,一個五歲的孩子因為你,永遠地失去了母親,十二年後,又由於你的連累,將要在花樣年華的時候丟掉性命,顧霖夢隊長,你難道就不心虛?”
在如此咄咄逼人的詞鋒下,本該像其所以為的那般崩潰,情緒失控的顧霖夢,倒迅速地恢複了冷靜、理智。
祇是為了麻痺住對方,盡量拖延時間,保全自己和王曉曼,等待陳鋒及組員們救援,而不得不順著對方的意圖,佯裝出一副被其話語打擊得不輕的模樣。
“你想讓我饒你恩人的女兒一命,倒也未嚐不可,我最近殺人都殺得有點厭倦了,所以不想親自出手,你們倆個人中,能有一個活著離開,不過究竟你們兩個是誰死誰活,就得中你們自己決定咯!”
就在顧霖夢在暗中思索脫身之計的時侯,竟猛覺渾身一鬆,和王曉曼身上繩結全被解開。
旋即凶手退開了幾步,不知道從身上哪裏掏出手槍,又在兩人麵前丟下一把長十多厘米的鋒利尖刀:“你們可別想耍花樣,不想挨槍子的話就必須要按照,我訂的遊戲規則來玩哦!”
辯認出其手裏拿著,用來威脅兩人的手槍,就是自己身上攜帶的單位佩槍時,顧霖夢不禁心裏一沉。
彈匣經過改良的國產警用六四式手槍,可有著足足八發子彈,一發未少全是她自己裝上去的,原本是為了以防萬一的舉措,現在反倒成為凶手利用的工具。
“怎麽樣,顧隊長,你們隻有兩個選樣,要麽一起死,要麽隻死一個人,然後活的那個人離開。”
接近半分鍾的寂靜中,見王曉曼和顧霖夢都沒有如其所預想那般,采取行動,凶手忍不住催促。
毫無疑問,連環殺手的心理,與顧霖夢此前的側寫所分析得出的結論一致,是個享樂型罪犯,在其以自我為中心構成的世界中沒有任何良知可言,唯有支配操控欲來主導。
其具有非常強大的反偵查手段的同時,又很擅於利用人性的弱點來達到傷害別人,並從受害者的惶恐不安情緒,以及不斷徒勞無功的垂死掙紮過程中汲取快感。
但作為一名精通犯罪行為心理學的側寫師,顧霖夢卻很清楚,如果她和王曉曼,真如了眼前這個連環殺手的意,為了活命而不惜彼此互相殘殺,兩敗俱傷,最終結局隻會是全部都逃不了。
也就是說在他麵前表現得越聽話,越是順從像羔羊那般,反而會令他覺得索然無味,更快下殺手。
既心然無論反抗,結局都是死,何妨放手拚博,權衡過利弊,又瞥了一眼兀自畏縮成團的王曉曼,顧霖夢把心一橫,就著當前跪趴在地上的姿勢往前爬,假意裝出要去拿起那柄刀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