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的弟弟
慶功宴很快結束了,陳鋒遇見這種酒局,總是喜歡喝得酩酊大醉。現在他整個人已經像條死魚一樣賴在酒桌上,總是念叨著一些誰都聽不清楚的東西。
重案租的人都很盡興,李於誌一直習慣不喝太多,顧霖夢也是如此。整個重案組裏麵,還算清醒的也就剩下幾個人了。常國搖搖晃晃地胡亂指揮,叫桌子負責把凳子安全送到家。
這一幕讓清醒的人哭笑不得,李於誌連忙把他按在椅子上,叫他別瞎搗亂。常國還不高興:“幹什麽幹什麽,耽誤警察辦事,一槍崩了你!”話音剛落,他就睡了過去。
李於誌差不多安排了一下,打算分批把人安全送回去。分來分去,最後就剩下顧霖夢和醉得不省人事的陳鋒。
看見顧霖夢的眼神,李於誌笑了。他告訴顧霖夢,這陳鋒雖然醉了,但是隻要叫醒他,告訴他應該做什麽,就會比較乖巧地去做。
這是他喝醉以後,一直以來的常態。也是為什麽李於誌會放心讓顧霖夢把他送回去。
“陳鋒,起來。跟顧隊回家去,記得拿鑰匙開門,路上小心啊。”李於誌對著陳鋒輕聲道,陳鋒聽了,點點頭,乖乖地扶著牆站了起來,拉著顧霖夢就往外走。
一路上走得東倒西歪,顧霖夢連忙扶著他,生怕這家夥一摔倒就躺地上睡著了。她有些求助似的看向李於誌,目光接觸到手舞足蹈的常國時,立馬縮了回來。
“小顧,這就辛苦你了。我把常國送回去,你路上小心,早點回家。”李於誌有些費力地把常國按進了出租車。顧霖夢站在路上看著他們走遠,不得不有些慶幸陳鋒酒品還不錯。
時間不算太晚,路上的人還比較多。夜風吹過來,讓陳鋒的酒醒了半分。顧霖夢方向感一直不錯,李於誌稍微給她講了下路線,她就基本知道了該怎麽走。
陳鋒家住的不遠,顧霖夢走路送他回去,也算是散散心。
路燈的光雖然不亮,但是出奇的溫暖。三兩行人走過去,談論歡笑,顯得這個城市平和又美好。顧霖夢忽然覺得,自己身為一名人民警察,是多麽值得驕傲的一件事情。
陳鋒注意到了,輕輕地笑:“這種感覺,就是我選擇做警察的動力。”
能夠保護一個地方的美好,真的是一件非常難得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幸做到的事情,卻能帶來極大的滿足感。
可是他也難過,已經結束的案子,在他心裏像個紮根的種子,怎麽也弄不出去。他抬頭看著天,沒有一顆星星:“你說,為什麽會有犯罪。是什麽把王虎和陳德文,逼上了這條路?”
“不是逼,而是他們自己選擇的。”
兩個走在路上,鞋子碰著地麵,很輕很輕。
人生如何,都是靠自己來選擇。盡管有社會大背景的影響,各種因素的阻撓和引導,甚至是歪曲。可那一切都不會成為一個人走向歧途的根本原因。
根本的東西,永遠隻在他們心裏。
犯罪一定是有東西的支撐和趨勢,才會出現犯罪,而這個東西就是欲望。
王虎渴望平等,而扭曲了尊嚴;陳德文渴望報複,而徹底墜入了深淵;受害者因為渴望金錢,而失去了自己的器官甚至生命。
其中的徐慧,隻是為了給母親弄到錢治療。因為母親節儉,她心疼,卻無能為力。一樣都是欲望,可即便出發點不同,也終究是欲望。
陳鋒始終想不明白。
走著走著,他有些困了。不過幸好,馬上就要到他住的地方。陳鋒雖然還醉著,卻十分的細心:“前麵那戶養了狗,人一過就叫,你別被嚇著了。”
雖然顧霖夢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麵對那口水四溢的血盆大口和狂躁的吼聲,她也不自禁抱緊了陳鋒的胳膊。
“嘶……”
陳鋒吃痛,右臂上的繃帶一點點被染紅了。顧霖夢慌忙鬆開問道:“你沒事吧!”
他隻搖搖頭,這麽痛一下,又清醒了不少。一路摸上去,找到了自己的家門,掏出鑰匙,卻半天看不清是哪一個。顧霖夢拿出手機照明,看見了繃帶上的血,嚇得搶過鑰匙:“我來,你手別動,告訴我是哪個。”
“長得有點像魚的那個……”
憑著這不靠譜的描述,顧霖夢竟然順利地找到鑰匙打開門。陳鋒剛一進去打開燈,顧霖夢就脫了鞋光腳衝進去,要找繃帶。
“那邊的櫃子裏,你去翻翻,肯定還有的。”陳鋒彎下腰換鞋,有些歉意:“委屈你光腳了,我家隻有一雙拖鞋。”
“我知道。”顧霖夢走向那個櫃子,開始仔細地找。陳鋒忽然想起來,她剛來重案組不久的時候,分析他是獨居的情形。臉色不知是醉酒還是如何,更加紅了。
她翻翻找找,終於找到了藏在裏麵的家用醫療箱。拎出來的時候,不小心撞倒了一個相框,她扶了起來,對著照片若有所思。
“別亂動。”顧霖夢動作小心地替他拆掉繃帶,傷口估計是因為她的動作而裂開,血已經有止住的跡象了。她輕柔地替他消毒,包紮,不經意似的問:“那個照片是誰啊?”
陳鋒有些疑惑,顧霖夢用下巴指了指,他恍然:“是我和我弟弟。”
“長得挺像的。”
很快包紮好,她站起身,隨意地看了看裏麵的擺設。有些雜亂,明顯是陳鋒的作風,不過電視機旁邊的架子上,倒是擺了很多價值不菲的藏品。
“這些茶壺和佛像……應該很貴重吧。你喜歡收藏這些?”顧霖夢走過去仔細打量後問道,陳鋒卻是愣住了,幾句話敷衍了過去。
顧霖夢不禁開始猜測陳鋒的家世,卻也不好多問。人送到了,傷也包紮好了,顧霖夢便打算回去。陳鋒一路送她到了小區門口,看她上車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