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光下的曇花少女（5）
顧銘跟在蘇慕九的後麵，剛剛走到河坎邊上，那群小混混就已經到了他們才離開的小路口。
“你說你，我又找不到路，你非得讓我走前麵，浪費時間。”曇花少女背對著身子朝著顧銘抱怨道。
“嗬，”顧銘笑了一聲，“萬一你中途開溜了呢，我上哪找你去？再說了，他們這不是還沒追來嗎。”
顧銘實在是信不過這個瘋女人，萬一想不開直接拿著藥劑跑路，他都沒地兒說理去。
當然這話他也不可能當著人家麵說，他還沒蠢到這地步。
顧銘話音剛落，對麵就喊道：“快！他們在這兒！往河邊跑了！”
瑪德，2.0的視力為什麽還要來當混子啊。
“嗬嗬，進死路了？”蘇慕九冷笑著說道，“說你蠢你還不信，什麽時候了還耍小心眼。”
顧銘也沒有反駁，帶著蘇慕九繼續向前跑。不過很快，對麵的機動部隊就到了——六七輛鬼火齊刷刷的朝著他們衝了過來，那一瞬間，光刺的他們連眼睛都睜不開，然後利用著這一個間隙，直接衝到了他們麵前。
“把槍給我！”顧銘大吼道。
這一吼倒是把對麵的那群小混混給嚇著了，愣了愣，有人吼道，“別信，有槍早使了，方得著現在？”然後轟著鬼火繼續往前衝。
也許是無知者無畏，看見蘇慕九掏出一個黑黑的管狀的東西的時候，他依舊在往前衝，想要從顧銘和蘇慕九的身上撞過去。
蘇慕九雖然沒有把搶給顧銘，但依舊毫不猶豫的拿出槍，誰知道那貨也不怕，還在帶著小弟往前衝。然後蘇慕九拿著手槍對準最前麵的那個小頭目的肩膀，直接就開槍了。
砰.……
在一瞬間，子彈爆發的聲音蓋過了機車的轟鳴。聽到這一響聲過後，小混混們紛紛急刹車，衝在前麵的那個直接倒地痛苦的大聲呻吟。
不過也沒有人敢上去扶他，生怕對麵的人再開一槍。這群小混混不僅不敢上去追了，直接調轉車頭一溜煙的跑了，不過跑的時候嘴上還適當的放了兩句狠話，留下了中槍的那個倒黴蛋。
蘇慕九霸氣的把槍收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了中槍的人一眼，踢了踢他的側麵，“不是挺能吼嗎？你吼啊？還罵我表子？再罵一下？”
那個人好像沒聽見似的，隻是在不斷的呻吟著。
顧銘也過來勸道，“走吧，再過一會兒大部隊真的要來了。別騎車了，就沿著河邊走吧，這裏黑，不容易被發現。”
他也是歎了歎氣，才剛剛一點，就感覺過了好久一樣，今晚怎麽這麽踏馬的倒黴。
要是夏天的話，你在這裏趴著不動，別人找一晚上都不一定能找到你，因為那時候草木茂盛，雜草叢生，草都有半人高了，還特別的密。
不過現在是冬天，地上隻有一些光禿禿的鵝卵石，平常茂盛的老樹，葉子也掉的差不多了。
顧銘帶著蘇慕九到了另一座橋的橋洞裏，橋身的陰影更加罩住了他們，這裏暫時是安全的，因為這地方也偏僻，連乞丐都不回來這裏過夜。
他和蘇慕九靠在牆頭小聲的說這話。
“說吧，這箱藥劑怎麽分配？”顧銘問道，畢竟獨吞是不可能了，鬼知道這瘋女人手槍裏還有沒有子彈。
“你還想要藥劑？”
“我去你這話什麽意思？獨占？”
“嗬，你知不知道這藥的來頭？”蘇慕九突然嚴肅的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就應該知道來自哪裏？”
“不知道。”顧銘搖了搖頭，這種事還是裝瘋賣傻的好。
蘇慕九也沒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繼續說道，“‘影世界’你應該知道，這種藥劑就來自‘影世界’你也應該知道，但這種東西是國家嚴格管控的。
而且這種軍需物資卻出現在了這樣一個小縣城裏，由一群混子在交易。
重要的是，這群混子根本就不知道這箱藥劑的價值。”
蒙著麵的蘇慕九瞪著顧銘一字一句的說道，雖然身處黑夜，可她的眼眸依舊明亮。
不知道為什麽，顧銘被曇花少女這樣看的有點心虛，假裝看河對麵的風景輕微扭了一下腦袋，說道，“我隻是偶然間知道有藥劑這麽一回事的.……”
蘇慕九不屑的輕笑了一聲，然後鄭重其事道，“我必須把這箱藥劑上交，以便上麵查處更多東西。”
“別扯了”顧銘也輕笑了，“你知不知道這批藥劑上交後會去到哪裏？”
“當然是充交國庫……”
“你認為這麽大價值的藥沒人心動，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你信不信你這批藥劑隻要一上交過去，甚至連省都出不了，第二天就不在了？”
顧銘可是太明白這些東西東西的誘惑性，d級蕤木劑在哪裏都是緊俏貨。
蒙著麵的蘇慕九也皺了皺眉頭，明白如果真這樣交上去的話和送到人家麵前貪汙沒什麽區別。
“怎麽樣，我覺得還是我倆分了吧，肥水不流外人田。交了藥劑你還落不到一個好。”顧銘像一個魔鬼一樣循循善誘的給蘇慕九洗腦。
不過蘇慕九明顯不吃他這一套，兩秒鍾不到她就又冷笑著說道，“第一，說跟你是自家人，我看你是想多了；第二，我用不到又怎麽樣？別人貪汙了又怎樣，至少我把這些東西上交了，我問心無愧！”
她想著如果實在不行就把這些東西交給爺爺，大不了挨他一頓臭罵，雖然這些藥劑還是會留在省內，但至少是給其他需要的人服用。
“我說你這個人怎麽腦子轉不過彎啊，明擺著給人家送菜……算了算了，隨便你，但是我必須要兩支，這個不過分吧？”顧銘也有些無語，對於這個少女他也是無話可說了，不過他總得把他的那一份給要回來，不然忙活了一晚上，可什麽都沒有撈到。
“不行！我要全部上交”蘇慕九義正言辭道。
“嗬嗬，小姑娘你這是在玩火，信不信我倆同歸於盡？”顧銘桀桀的冷笑著說道。
“切，你還不是個小屁孩兒，說得你多大似得。”蘇慕九不屑的撇了撇嘴。
“窩草！”饒是顧銘也忍不住爆粗口了，“我跟你討論的是年齡問題嗎？我說，我拿不到我的那一份，我，就跟你同歸於盡！”
“不行，藥劑我必須全部上交。”蘇慕九死死地保住了箱子，生怕被顧銘搶走，忽然，她眼珠轉了轉說道，“要不這樣吧？我把那些錢丟在一棟爛尾樓裏了，要不我把錢全部給你，這樣不虧吧？”
不虧個屁，顧銘暗暗想到，那一箱子錢應該是值一兩支藥劑了，可這些是錢的事情嗎，你拿著錢去買兩支d級蕤木劑試試？
“箱子裏的錢應該可以換d級蕤木劑了，要不這樣，我拿箱子裏的錢去換兩支d級蕤木劑，怎麽樣？”斟酌了一會兒，顧銘開口詢問道，“這樣你把錢和藥劑上交上去也有個交代，就說被一黑衣人強買強賣了，反正到時候我們也不會再見麵了，查也查不到。”
末了，顧銘又補充說道，“我覺得這是最佳的方案了，反正我必須要兩支d級蕤木劑，不然，嘿嘿，就都別要了。”顧銘也是豁出去了，反正都蒙著麵，臉這玩意，沒用。
思考了一會，蘇慕九才回道，“行吧”，看顧銘這架勢應該是不拿到藥劑死不罷休了，反正自己到時候錢和藥劑一起交給爺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談完之後，兩個都是大鬆了一口氣，剛才的實在是太怪異了，都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隻要一談崩，對方絕對會動手，藥劑就會保不住，那麽今晚上都白忙活了。
過了一會兒，蘇慕九主動從箱子裏麵拿出了兩支d級蕤木級遞給了顧銘，“諾，先給你。”
“你不怕我現在直接跑路了？”顧銘倒是疑惑的問道。
“嗬嗬，現在這情況你還能跑？你倒是跑一個試試？”蘇慕九嗤笑著道，而且再不使用氣的情況下，雙方都半斤八兩，還能從眼皮子底下溜掉不成？
“哈哈，確實，我想多了。”顧銘也自嘲著笑道。
然後兩人又一時無言，靠在牆頭看著河對麵，隻有縷縷亮光，又像是被黑霧籠罩著的高樓。
“誒，我看，這樓盤不賺錢吧，看上去住的人很少誒。”蘇慕九好奇的問道，“為什麽我感覺河道兩邊差距就這麽大呢？一邊是老樓房，另一邊新的不行。”
“這我上哪知道去？我又不是開發樓房的老板，也許是人家有錢吧，想在哪開在哪開。而且，lc區這邊地皮可不便宜，沒有利潤或者利潤少的事情，那群老板才不會這麽做。”顧銘淡淡的說道。
來到中河縣3年了，縣裏的變化確實是日新月異，看上去一天都比一天好了，不過兩個lc區（xc區和南城區）倒是還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像極了快要入土的老人，沒什麽大變化。
“是啊，萬惡的資本主義。”蘇慕九抱怨了一聲，顧銘也沒在接話了。不過蘇慕九還是繼續說道，“其實這條河挺漂亮了，就像仙境一樣，那樣美麗卻又不真實。”
顧銘也把目光投向被路燈照的五彩斑斕的河麵，似乎這會兒還能聽見河流流過的那種叮咚聲。
是啊，多不真實。顧銘心裏默默的感慨了一句。
……
不知道過了多久，對麵的汽車飛馳而過的聲音也少了許多，隻有幾輛載著重物的大貨車在黑夜中偷偷的疾馳掠過，仿佛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顧銘睡意全無，也許是因為已經小憩了一會兒的原因，現在多少還是有些精神的，不過在一旁的曇花少女眼皮子已經有些打架了，被追殺了一晚上放鬆下來確實有些困意了。
顧銘看著她把頭放進蜷縮著的膝蓋上，然後兩隻手也死死地抱住藥箱也放在大腿上。沒有蒙著的小馬尾就這樣像被子一樣披在她的肩頭。
有那一瞬間，顧銘想的不是要不要搶那箱藥劑，而是在想這女人麵罩底下到底是什麽一副模樣。
顧銘搖了搖頭，把那些多餘的想法和略微的困意甩在了一旁，繼續獨自欣賞著夜色。
在睡眠中的曇花少女身體無意識的靠向了顧銘，那動作就像一隻貪戀睡覺的小花貓，顧銘往外麵挪動了一點身體，不讓她挨著。
不知道為什麽，顧銘沒來由的感覺這樣其實還是挺浪漫的，如果身旁的這個少女不是自己的敵人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