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為丟失顏麵宣戰
“二小姐，這手電筒你拿著，免得路上瞧不見，磕著碰著了。”
奇叔追了出來，將抽屜裏匆匆找出來的銀漆小手電筒，遞給了周瑤瑤。
周瑤瑤騰出一邊手將手電筒接過。
奇叔壓低了聲音：“老爺瞧著性子冷淡，心裏還是疼二小姐的。以前啊，老太爺還在那會，老爺在部隊也不常回家，但是每回執行完任務休假回來，第一時間就過問你們兩姐妹的事兒。因為您總怕他躲著他，老爺隻好背地裏讓人打聽二小姐的事情。”
“是嗎？”
周瑤瑤皺了皺眉頭，不知是該作何反應了。
“這手電筒，還是老爺剛剛提醒了一句，我這糊塗腦袋才想起來的。”奇叔又補了一句。
“我知道了。”周瑤瑤點點頭，神色漠然，轉身朝著院門外走去。走至院門一角，身影被院牆遮擋住，周瑤瑤卻能敏感的聽到裏麵周山跟奇叔的交談聲——
“事情已經不可挽回的地步了，跟她說這些有什麽用？就讓她恨著我吧。”
仿佛間，周瑤瑤腦海裏似乎能看到周山立於書庫門外，經年累月那個習慣性地動作負手於身後，下巴微抬，神情冷峻漠然，眼神灼灼的望著眼前一片黑暗。
周山向來自負，一生隻在愛妻難產死去後，鐵血漢子不顧臉麵的哭過一場，後悔沒能帶愛妻去最好的地方接受剖腹產。
“……”
奇叔說了什麽，周瑤瑤聽不見，隻聽到奇叔一陣氣促的咳嗽聲，周瑤瑤回頭望去，看到周山伸手拍著奇叔的背部順氣，燈籠光芒下，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嚴肅。
再過一個小時，清晨六點。
周瑤瑤百無聊賴的坐在屋簷上，一邊扶梯挎著院牆，凝結了幾顆露珠滾滾，滴落在雜草土壤上邊。周瑤瑤醒過神的時候，天上的雨由毛毛細雨逐漸變大，一顆顆雨珠子被風刮著蹭過她臉頰。
“打算待在上麵到什麽時候？”
一道渾厚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循聲望去，是一身筆挺軍裝，個頭高挑魁梧的男人，周山。
周瑤瑤微愣，想起如今落腳的屋子，是亡母舊居，周山愛妻的舊居，便瞬間釋然了。
“下小雨而已。”周瑤瑤淡淡回道。
也不打算跟底下周山近距離接觸。
如今的地位，權勢，也完全不需要依附討好周山了。管家福安，還是親自去辦理，她周瑤瑤戶口遷出的事情。名義上，她還是周家的人，但實權上，周家人已無法過度幹涉她的私生活。
周山對身邊跟隨著的年輕男子低語了幾聲。
那人似乎叫小烏賊，是個長得很精神的男人，二十上下，也是一身筆挺的軍裝。得了吩咐，他習慣性地抬眸望了一眼固執的少女，而後大步流星的出了院子。周山立於原地，四顧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院子氛圍，父女兩默然無言。小烏賊很快回來，帶了一把長傘，粉色底白圓圈圖案的傘……
“病了可就打不贏徐柳了啊。”
小烏賊踩著扶梯，他沒有踩上屋簷瓦片，而是長臂一伸，將長傘遞送至周瑤瑤那邊，唇角上揚，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說話道。
周瑤瑤伸手接了傘。
以為耳邊接下來可以清淨了，沒想到小烏賊是個話癆。
“這傘好看吧？庫房裏邊，我精心挑選的那把黑傘太普通了，就跟阿牛嫂換了一把傘，為了這傘，還被她冤枉成強盜，呸，我長這麽好看，要真是強盜，那還讓正常人怎麽活啊？”
周瑤瑤沒太懂他的調侃意思，但忍不住被他那番說話語氣神情給逗笑了。
“就衝阿牛嫂那句強盜，咱們可不能把傘還回去，記得不？”小烏賊叨叨道。
“那她來跟我要呢？”周瑤瑤一邊撐傘遮雨，一邊反問道。
印象裏，那個阿牛嫂是個極度摳門的主，一分一毫都會討要回去。小烏賊能從她手裏拿來傘，十有八九，是阿牛嫂看在小烏賊極得族長周山重視，才難得願意吃一兩回虧。
“你就打死不承認唄。”小烏賊訕笑，“要是她再說什麽，你就讓她來找我。冤有頭債有主嘛。”
周瑤瑤點點頭。
“不是答應了周家不遷出戶口，怎麽還有人替你在把戶口遷出周家呢？你真打算，不要周家？”小烏賊道。
周瑤瑤莞爾：“那都是九帝的意思，我一個小嘍囉，做不了主，全憑九帝怎麽吩咐怎麽照辦。”
小烏賊沉默了幾秒，壓低聲音道：“沒有家族勢力庇護，你自己多留些心眼，外邊世界沒那麽多好人，人心險惡啊。”
“你被誰坑過嗎？”周瑤瑤反問道。
小烏賊眼中一刺，神情有瞬息的變化悲傷，也不過一瞬間，小烏賊又重新掛上笑容：“多多少少都會碰上一兩個。以後你要是被誰欺負，記得來找我給你撐腰，準能替你把人給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好。”
周瑤瑤點頭。
小烏賊還想要說些什麽，底下周山喊他，小烏賊才麻溜的下了扶梯，跟著周山朝外頭快步走去。
到了無人的地方，小烏賊才把周瑤瑤先前那番對話的反應，一五一十告訴給了周山。
周山默然良久。
“也不知道她這丫頭隨了什麽人的性子，認定的事情，跟頭牛似得倔強，真不討人喜歡。”周山歎氣道。
接下來的幾天，周瑤瑤才從福安派人送來的一封信中，知道了福安的動作。福安以九帝的名義各路散播消息，宣稱徐柳挑釁九帝首徒周瑤瑤，以至於周瑤瑤要跟徐柳宣戰，討回顏麵！至於周家大小姐周陌陌跟徐柳之間你情我願的婚事，則被撇得一幹二淨。
就算坊間有一兩股違逆的小道消息散播出來，宣稱是因為周瑤瑤，周陌陌才被迫下嫁給徐柳，但這種消息，總是一出現就被擊潰，因為很多關於周陌陌跟徐柳私下接觸的親昵照、傳聞等等，接二連三被知情人曝光出來，讓當事人之一的周陌陌有口難辯。
徐柳卻是一日比一日開心，翹首盼著迎娶周陌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