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族徐樂
天色有些陰沉，灰暗暗的薄雲將太陽的光芒遮擋下去大半，看上去有點想要下雨的意思。
??對於血族聖城卜蘭德來說，今天是個好天氣。
??一個身材修長，皮膚白皙，留著半長黑發的少年神清氣爽地邁著大步，一把推開了紅眼酒館的門。
??酒館內的顧客紛紛將視線投射過來，看著推門而進的少年，臉上都帶著些許異樣的神情。
??徐樂並不在意.
??從小到大，這樣看他的人多了去了，他真要斤斤計較，還活不活了？
??徑直走到吧台前，徐樂大咧咧地坐下，用力敲了敲吧台，喊道：“紅眼，來杯八二年的紅色瑪麗。”
??徐樂今天非常高興，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舒坦勁。
??昨天晚上徐樂狠狠地教訓了一個混蛋，與那小子之間的仇有好幾年了，徐樂一直死死記在心裏，昨天晚上終於讓徐樂找到機會出手，報了一箭之仇。
??憋了好幾年的氣一下子散去，徐樂自然神清氣爽。
??“砰！”
??一杯鮮紅豔麗的酒液落在徐樂麵前。
??徐樂抬頭看了眼吧台內的酒保，也就是這家酒館的老板紅眼，有些驚異。
??他開口要一杯八二年的紅色瑪麗純粹是心情激蕩之下口嗨，沒想到紅眼還真給了他一杯。
??要知道，這八二年的紅色瑪麗可是在聖血曆一九八二年，用剛剛成年的人類妙齡少女的血液精心釀造的，封存到如今聖血曆二一一零年，已經有將近一百三十年的曆史了。
??這樣的珍貴美酒先不說紅眼這個破酒館有沒有，就是有，紅眼這個連一杯黑啤酒的帳都能記三個月的吝嗇鬼，會舍得把這麽珍貴的美酒給自己喝？
??雖然紅眼比較吝嗇，但徐樂好歹也跟他是老相識了。
??“紅眼，你沒事吧？”徐樂有些擔心地開口道。
??紅眼的樣子外貌特征和徐樂差不多，也是一頭黑發，皮膚白得有些嚇人，像是躲在黑暗無光的地下室很長時間沒有見過陽光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紅眼有一雙赤紅如血的眼睛，這也是他的名字及這家酒館名字的由來。
??“我能有什麽事？”
??紅眼說著，頭也未抬，繼續專心地擦拭著酒杯。
??“你沒事就好。”
??徐樂笑了下，他才不管紅眼是不是抽風，一百多年的紅色瑪麗，他還這沒嚐過呢。
??端起酒杯，鮮紅而略微粘稠液體倒入口中。
??徐樂細細品味著，等待著一百多年的醇美酒液帶給自己難以言喻的享受。
??然而……
??香醇的味道並沒有出現，反而有一股子帶著濃重灰塵的嗆味直衝大腦。
??“嘔……”
??徐樂一口全吐了出來，瞪大了眼睛看著紅眼：“紅眼，這是八二年的紅色瑪麗？是不是就沒封存好啊，一股子腐朽味。”
??紅眼依舊慢條斯理地擦拭酒杯，回道：“封存什麽啊，這酒前天才做出來，用不著封存。”
??“這不是八二年的紅色瑪麗嗎？怎麽會前天才做好？”
??紅眼抬起頭來，臉上帶著局促的笑意：“你說的那是一九八二年釀造的紅色瑪麗，和我這個八二年的紅色瑪麗不一樣？”
??“那你這個八二年的紅色瑪麗是怎麽做的？”
??紅眼臉上的笑意都快繃不住了，徐樂心中頓時升起一種不妙的感覺。
??“很簡單啊。”紅眼說，“找一個八十二歲的人類老頭，然後取他的血液釀酒。”
??徐樂都快惡心死了：“你給我喝八十二歲老頭的血？”
??“嗯……準確的說是八十一歲多，還差一點他才八十二歲。”
??徐樂真是無語了，難怪那酒一股子腐朽的味道。
??八十二歲的老頭，就算紅眼不殺他取血，估計他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就在徐樂要繼續埋怨紅眼的時候，又一杯酒擺在了徐樂麵前。
??這一次酒液十分清澈，並不是用人類血液釀造的酒。徐樂輕輕聳動鼻尖，嗅到了酒液散發出的淡淡葡萄的香甜氣味。
??是人類那邊釀造的葡萄酒。
??雖然不算頂尖好久，但畢竟跨過重重困難走私過來的，價格也是不菲。
??徐樂嚐了一口，發現自己竟然挺喜歡這個味道。
??“今天你怎麽回事？挺大方的啊，竟然請我和這麽貴的酒。”徐樂笑著說道。
??紅眼微笑道：“就當是為你送行吧！”
??徐樂一愣，他本來都做好賴賬的準備了，沒想到紅眼竟然說這句話。
??“為我送行？什麽意思？”
??徐樂放下酒杯，眼角的餘光輕輕掃視著四周，手指輕輕拂過插在腰間的原力槍械。
??卜蘭德雖然是血族聖城，但並不見得有多文明，有多秩序。
??恰恰相反，卜蘭德的底層無比的混亂、瘋狂。
??徐樂從小在這裏長大，半血族的身份讓他備受歧視。
??十八年來，他無依無靠，能靠的隻有他自己，以及他手中的武器。
??以前是別人欺負他，現在還好，他有了一些可以欺負別人的資本，盡管還是僅限於卜蘭德的底層。
??雖然跟紅眼是老相識了，但徐樂與紅眼之間的交集也僅限於經常到這裏來喝酒耍樂。真正讓徐樂信任的人，可以說整個卜蘭德……不，是整個聖源大陸都沒有一個。
??紅眼沒有說話，直接從吧台後麵取出一張比較厚實的紙，遞給了徐樂。
??那是一張通緝令。
??上麵的畫像雖然粗糙，且有故意醜化的嫌疑，但徐樂還是認出來上麵的人是自己。
??“怎麽回事？我怎麽會被通緝？”徐樂難以置信。
??“昨天你做了什麽好事你不清楚？”紅眼反問道。
??“昨天？昨天我就是把皮維那個垃圾狠狠地教訓了一頓，然後按在了垃圾堆裏啊！”說到這，徐樂又高興地笑了起來。
??“恐怕不隻是簡單地教訓了一頓吧！”
??紅眼看著徐樂，說：“今天早上他被人發現救起來了，渾身骨頭碎了三成，最嚴重的是他的兩隻翼翅全都被拆下，如果他不能晉升至伯爵，這輩子翼翅都不能再生了。”
??徐樂滿臉的不在乎：“那又怎樣？當初他帶著幾個混蛋把我兩隻手腕都打斷，連續半個月我吃東西都得把臉貼在桌子上，這口氣我忍了有三年多，拆了他兩隻翼翅算什麽，沒要他的命都算他走運了。”
??紅眼輕笑了一聲，說：“你要真殺了他也好了，至少沒有人知道是你幹的。”
??徐樂拍了拍手中的通緝令，驚訝道：“不會吧，就因為這事，就把我給通緝了？”
??紅眼點點頭。
??卜蘭德每天都有人不正常的死掉。各種紛亂鬥爭，恩恩怨怨從來都沒有停歇過，在某個陰暗的角落，死個人再正常不過，也沒見有人追究啊！
??自己也就拆了兩隻翼翅，頂多算是重傷人，怎麽就被通緝了呢？
??徐樂不解。
??紅眼為他解釋道：“皮維有個哥哥剛從前線戰場上回來，獲得了功勳，現在擔任一支治安隊的隊長。”
??“艸！”
??徐樂猛地一拍桌子，怒罵道：“治安隊那群蛀蟲，老子當追被十幾個人追著打，差點被打死的時候他們怎麽不站出來啊？老子好不容易熬出頭，沒人敢欺負老子了，嗬，他們倒是來通緝老子了。”
??紅眼繼續擦拭酒杯，沒有說話。
??徐樂也隻是在宣泄自己的不滿而已，他心裏很清楚，卜蘭德就是這樣，隻講實力，不講道理。
??盡管治安隊就是一群平時完全不做事的蛀蟲，但他們畢竟是有統管卜蘭德治安事件的權利的。
??他們要通緝徐樂，那通緝令自然是具有效力的。
??徐樂看了眼通緝令下方的懸賞額。
??“十二塊源晶！嗬，治安隊還真是大手筆啊！”徐樂冷冷地笑道。
??紅眼頭也不抬地說道：“皮維的哥哥與皮維是嫡親，關係也很好，這次在前線戰場獲得不小的功勳，拿到了不少獎賞，一回來就見到皮維身受重傷，甚至這輩子都不能複原，自然肯下大手筆為皮維報仇。”
??“看來我真得出去躲一躲了。”
??徐樂感覺到酒館內的其他客人開始蠢蠢欲動，目光中的惡意毫不掩飾地釋放出來。
??之前徐樂還以為他們是因為自己半血族的身份在排斥自己，現在看來他們是在為那十二塊源晶而心動。
??十二塊源晶可不是小數目，徐樂自己都心動不已。
??要不是通緝令上掛的是他自己，他都想去把通緝的人給逮起來了。
??卜蘭德底層魚龍混雜，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抓住徐樂換賞金。
??徐樂可以想象，一旦落到治安隊手裏，皮維那個雜碎一定會拚了命的折磨他，甚至都不會讓他輕易死掉。
??對於徐樂來說，卜蘭德已經不再安全了。
??輕輕歎了一口氣，徐樂看向紅眼：“你應該不至於拿我去換源晶吧？”
??紅眼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要是想拿你換源晶，就不會給你倒那杯酒了。”
??徐樂嘿嘿一笑，說：“謝了，我出去躲躲，有機會再見麵吧！”
??“等你回來，我請你喝真正的八二年紅色瑪麗。”
??“嘿，我記住了啊！”
??徐樂說著，便繞過吧台，向著酒館的後門快步走去。
??酒館內的其他客人見此紛紛著急地站起來，一直在擦拭酒杯的紅眼抬起頭來，赤紅的眼中閃出一抹光芒，那些想要去追逐徐樂的客人頓時愣在原地。
??過了片刻，他們恢複知覺，茫然地撓撓頭。
??等到他們追出酒館後門，徐樂早已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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