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葉子包裏頭的藥丸子, 確實是解毒的, 都是她很早以前配置出來的。不過因為藥草普通，藥效也不怎麽好, 隻能治點輕微的毒傷。
平時都是族中有什麽頭疼腦熱的，她就拿出來。一點點用, 聊勝於無。
這回為什麽會那麽管用, 說起來, 還真是多虧了寒露之前送她的那顆鮫珠。
那顆鮫珠在山火後的那場雨中, 不慎沾到了雨水, 眼見著要化了, 她便用獸皮接住了那化成一灘水的鮫珠。
因為沒有東西可以保存住那一灘鮫珠水, 所以她就把自己配置好的一些藥丸子都扔了進去。
吸飽了鮫珠水的藥丸, 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圓潤，氣味也變得更加香甜。
大巫自己試過一顆養神丸，效果比起之前的實在是要好的太多。她隻吃了一丸藥，多年的失眠之症狀便沒再犯了。
她還拿了一顆治傷的藥丸給了老族長。老族長年輕的時候受過不少的傷, 到現在陰雨天還疼的厲害。
大巫便也給他試了一丸。
結果嘛自然……
這事兒她誰也沒有告訴，隻是把那批藥丸子更加寶貝起來。
今日舍出三顆倒不是她有多大方，而是她認出來了, 地上那三人, 一個是飛鷹族長，一個是飛鷹大巫, 還有一個跟那牛力長的格外相似, 細想下就知道那是牛力的女兒。
早就聽聞他們兩族結盟, 牛力的女兒也是跟了飛鷹的少族長。
那三人，在兩族地位都是極高的，舍給他們一顆藥丸便能和他們交好，大巫心中自有計較，倒也不怎麽心疼。
有了大巫的那三顆藥，上吐下瀉的三人確實是好了很多。到下午的時候，人也精神了些。
除了牛月還躺著動不了之外，大巫跟族長已經撐著回了自己的山洞。族中那些有著輕微嘔吐的族人，喝了牛族大巫的藥草水，也好了很多。
山上勉強算是平靜下來了。
經此一事，飛鷹自覺丟臉窩在山洞裏，很長時間都沒好意思出去。族中事務一概丟給了兒子，讓他處理。
飛羽一天到晚的忙的很，所以牛族大巫開口說要接牛月回族裏調養，他想都沒想就應了。
牛月下山後便住進了大巫的山洞裏，吃喝拉撒都是大巫在照顧，可她的病情卻是一點兒沒見好轉，雖說沒有再繼續拉了，可吃一點吐一點，每天就靠著一點草藥水吊著，瘦的飛快。
大巫極其心痛，想遍了法子也沒能成功喂女兒吃下東西。
“月兒，你這樣不行啊。身體熬壞了，到時候連獸神都救不了你了。”
牛月也知道自己該吃東西，可是那些平日裏在她眼裏格外美味的生肉，如今隻是聞一聞就忍不住要吐。肚子裏頭疼得她都想幹脆死了算了。偏偏身上又沒有力氣，想死都死不了。
“大巫，你，你別管我了，我這病好不了了。”
“不許說這樣的話！”
大巫聽得都要心疼死了，心中把那飛羽罵了個半死。陌生的吃食都沒確定有沒有毒就拿給月兒吃，害的月兒如今成了這副模樣。
若是月兒真要有個什麽事兒，她一定不會放過他！
“月兒，莫說傻話，告訴大巫你想吃什麽，大巫去給你找。”
牛月的思緒稍稍清晰了那麽瞬間，聽到這句話，不知怎麽突然想到了那個晚上在小島上吃到的魚。那是她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要是能再吃上一口那麽好吃的魚的話，就算現在死了她也心滿意足。
“大巫，我，想吃，想吃寒露那日給我的魚……”
“魚？”
大巫抹了一把眼淚，精神一震。
“好好好！大巫去給你找魚去。你乖乖睡會兒。”
牛月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眨了眨眼睛，看著大巫著急的跑了出去。
大巫對她真的太好了。
有時候她都有種錯覺，自己就是大巫的孩子。
不過，那怎麽可能呢。
牛月疲倦的合上了眼，在一陣陣的抽痛中勉強睡了過去。
說來也是她運氣好，正想著寒露做的魚，寒露就來了他們族裏。當然不是來看牛月的，寒露是來換牛糞的。
說好的三天一換，之前已經換過了一次，也算是皆大歡喜。所以三天後，她又來了，帶著一大網的鯖魚上了牛族這邊。
跟她一起的還有小丫的阿爸大頭叔，他年紀有些大了，虎族裏頭狩獵的活兒不再適合他，但跟著寒露拖拖魚什麽的，還是沒問題的。
他的性格木訥，不會問東問西，寒露說什麽他便老實照做，實在是很合心意。
“大頭叔，我去跟那牛族族長說下話，你看下魚哦。”
“好的。”
大頭應了一聲便盤腿坐到了漁網邊，不動如山。
寒露則是去找牛力，問問看今天交換的數量。和虎族不同的是，牛族這個是由他們族裏統一收起來了再跟寒露交換，所以沒有那麽麻煩，點清了數量就能直接交易。
牛力早就等在海邊，看到寒露走來立刻揚起一抹笑來。
“今日我們族裏準備的幹牛糞可多了，小露你的魚可夠換？”
寒露往他身後看了一眼，也笑了。
“不夠再捕一網就是了，總不會差了你們的。你們的幹牛糞有多少我收多少。”
牛力等的就是這句話，臉上的笑也多了幾分真心。朝著身後的族人使了個眼色，立刻就有族人上前把記數的石板拿了過來。
說是計數，其實也是就畫的圈圈，用來畫圈圈的黑炭還是寒露給的。
一時半會兒的她也沒法子交這裏的人數字，隻能先讓他們用畫圈的方式來計數。
寒露接過石板，正仔細的數著，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抬頭一看，竟是牛族的大巫。
牛族大巫算是寒露在這個時代看到的第二好看的人了，肌膚潤澤，身量豐盈，幾十歲的人麵容還如同二十多歲的婦人一般，渾身都透著一股成熟的美。
不過這會兒這大美人，眉頭緊皺，眼角又帶淚，看著像是有什麽急事。
寒露都打算避到一邊讓她跟牛族長好好說話了，沒想那大巫找的居然是自己。
“能不能求你件事兒？”
“嗯？求我？什麽事兒？”
“是這樣的，我們族長的女兒牛月前些日子吃了海物中了毒，雖說用了虎族大巫的藥好了一些，但餘毒未清，一直也吃不下東西。眼看著就要不行了，她說她想吃點你做的魚……”
大巫聲音微微有些哽咽。
“已經好幾日了，她吃沒有吃下東西，再這樣下去，不出兩日她就撐不住了。你能不能？”
“竟然這樣嚴重了嗎……”
寒露是真沒想到。之前她聽合薑她們說起過一嘴，說是吃了大巫的藥，人都好的差不多了。沒想到，牛月還病著，甚至聽牛族大巫這話，她病的已經很重了。
隻是煮個魚而已，對方大巫姿態又放得那麽低，寒露當然不會拒絕。
不過去自己島上拿家夥什的太麻煩了，她直接讓大頭叔去虎族給她取了兩個椰子殼過來。
自從合薑和阿曼她們學會了撐杆後，島上的椰子便被她們霍霍了一大半，都搬上山。如今虎族幾乎是家家都有幾個椰子殼的。
趁著大頭回去取椰子殼的功夫，寒露先跟牛力把幹牛糞甩的數量先輕點了一下，又把魚給分了下去。
想起飛鷹一族因食用方法不當而食物中毒的事情，寒露順便也提醒了他們幾句，抓到的海鮮該怎麽吃才不會中毒。
不過大多都是需要火，要熟的才能吃。
聽到這裏，所有人都放棄了，剛經曆過山火的他們，心有餘悸，沒有人願意去冒險生火。
見牛族人這樣固執，寒露也不再勸，拉著抱著兩椰子殼的大巫，遠離了人群，開始找生火的東西。
“你這是要做什麽？”
“生火啊，你不是說牛月想吃我做的魚？我吃的魚全是熟的，自然是要生火。”
聽了這話，大巫聽頭一跳，第一反應竟然不是不許，而是該怎樣幫著這小雌性把生火的事遮擋過去。
她這一番心思寒露看的明白，心裏對這大巫跟那牛力的關係緩緩打了個問號。
大巫在族中和族長的地位可以說是差不了多少的，她沒有必要為了討好牛力便大費周章的去討好牛力的女兒。
不過這也不是她該操心的事兒，跟她沒什麽關係，所以那點好奇的念頭隻是閃了閃便被她壓進了心底。
有著大巫的幫忙寒露很快便收集到了很多的柴火。她沒準備煎什麽小魚小蝦的，隻是直接煮了兩小鍋鯖魚魚湯。
圓圓的兩個椰子殼裏，咕咚咕咚翻滾著清白的魚湯，煞是好看。她一直沒有跟大巫說話，大巫便有些坐不住，開始找話頭。
“這就是你上回給月兒吃的那個魚？”
寒露搖搖頭。
“不是，上回是煎魚，不過那東西油性大，不適合牛月現在的身體狀況吃。她現在是食物中毒，脾胃皆有傷害，需得慢慢調養。平時日裏要多食熱水，多吃熟食，這樣她才能好的更快。”
大巫：“……”
聽她倒是會聽，可她不會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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