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你看, 我不用那什麽催淚草就可以自己流眼淚, 這些珠子夠了嗎？”
寒露眼巴巴的看著大虎鯨，滿眼希冀。
“自然是夠了……”
“那你趕緊把我送回去吧, 我就這麽被你帶出來了，合薑肯定被嚇得不輕。”
“不行！既然這樣, 你就更應該跟我回去了。得把阿姐訂下的那三株催淚草拿走。”
寒露：“……”
反正就是不能回了是吧！
“不管怎麽樣, 你得先送我回島上一趟吧。讓我跟朋友交代一下。”
“行吧……”
大家夥聽著像是答應了, 結果一回頭就是一尾巴, 寒露瞬間被拍暈在了海裏。
拍中寒露的那一尾巴其實很有分寸, 也就是讓她暈一小會兒, 根本不會傷害到身體。
“哼, 又想躲我。這次可不能由著你了。”
從小一起長大, 誰還不了解誰啊。
龐大的身體有些笨拙的把落到海裏的人給駝了起來，朝著族地的方向飛速前進。
寒露這會兒狀態很是奇怪，她能感受到自己是有意識的，但就是控製不了身體。
而且, 她腦子裏還突然多了很多東西，仿佛是被人一股腦塞進來的，脹的生疼。
隱隱約約好些畫麵閃過, 寒露才反應過來, 這些應該就是原身的記憶了。
原來她也叫寒露，在鮫人一族從小和姐姐相依為命。她的姐姐寒霜美麗溫柔還特別疼她, 是個非常非常好的人。
而這頭虎鯨, 它叫貝貝, 算是原身的契約夥伴。它的媽媽則是原身姐姐的伴生獸。
鮫人一族生活在一片極寒的冰川上，在族地中心有個獸神池，所有人的伴生獸都是從裏麵出來的。和陸地上的各族不同，他們是不管男是女，從出生起都會擁有自己的小夥伴。
不過並不是每個人都是一樣的。有的是海豚，有的是鯊魚，反正一切各憑運氣。
原身的姐姐得到的是一頭虎鯨，虎鯨可是處在海洋食物鏈頂端的生物，連帶著寒霜在一眾族人裏頭也變得極為顯眼。很快她就被大巫選中，收入門下，成為了下一任大巫接班人。
一切本來很和諧。
直到原身出世。
先是她的姆媽生產時驟然死亡，再就是獸神池中竟然沒有出現她的伴生獸。
所有人都認為原身是個不祥之人，要寒霜將她丟掉。寒霜自然是不肯的，最後犧牲了自己未來大巫的位置，才保住了妹妹。
不過就算寒霜放棄了大巫的位置，有著虎鯨做伴生獸，她在族裏也是衣食不愁的。
原身就這麽被寵大了。
從懂事起，知道自己沒伴生獸後就開始鬧，鬧著要她姐姐把虎鯨給她。
寒霜心疼妹妹，想了許多法子，最後還是她的虎鯨生了寶寶才解決了這個事兒。
不知道她去跟大巫換了什麽東西，反正原身就這麽有了一頭小虎鯨貝貝。
貝貝比原身小，卻更像是個姐姐。從小到大操心個沒完。
在寒霜和貝貝的眼裏，原身就是個稍微有點任性的小孩子，可隻有看了原身記憶的寒露才知道，不是的。
所有人都被原身給騙了。
她從懂事起就一直在嫉恨自己的姐姐。
嫉妒姐姐有伴生獸，嫉妒姐姐貌美，還有那麽多男人追求。更嫉妒姐姐可以和自己心愛之人在一起。
誰也不知道，原身也喜歡寒霜的男人。
那個男人不是什麽好東西，妄想著姐妹通吃，漸漸就和原身開始曖昧起來。
貝貝慢慢發現了不對勁，偷偷問了原身，原身自然不會說實話，她把鍋甩給了那個男人，說是那個男人勾引的。
這件事弄不好，姐妹兩就得有誤會，所以貝貝打算等寒霜回來後把這事兒告訴她。
可沒想到，因為一場意外，寒霜死在了深海，連個屍骨都沒有。
這還不算完，寒霜的男人在得知寒霜的死訊後，竟然開口要原身做他的雌性。
貝貝都還沒反應過來，原身就失蹤了。
在它看來，原身是因為不想和姐姐的男人攪和在一起而憤然離去，可寒露卻看得清清楚楚，原身是被人喂了藥，直接扔到了海裏。
那些藥草具體是什麽她不清楚，但應該是能讓鮫人呼吸係統出問題的。原身醒來後憋氣才一小會兒就嗆的不行，直接暈了過去。
再醒來就是被虎族人抓到的時候。
記憶本該到此結束了。因為寒露就是在這個時候穿越過來的。
可那些記憶的畫麵卻沒斷，隻是加快了不少。
她看到陽熾仍舊是用三條魚換走原身。
不過原身沒有暈，她吃了陽熾帶回來的莓果後，開口把陽熾趕出了山洞，心安理得的在虎族住了下去。
她好像忘了鮫人族的事情，本性漸露，好吃懶做自私薄涼。就這樣陽熾都沒嫌棄她。
對比下自己剛來的時候就被陽熾趕出去，寒露心裏莫名酸酸的。
後麵的記憶不知道是時間不夠，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寒露看得很是跳躍，囫圇吞棗就完了。
隱隱約約就記得原身好像偷了陽熾的存糧跟著一個男人去了別的地方。
至於貝貝，後頭再沒有它的畫麵，也不知道它之後是怎麽過的。
大概……
就是一直找吧，像前幾日那樣，一直在海裏呼喚。
說起來，最可憐的就要數貝貝了。
明明可以自由自在的過一生，卻被硬生生的和人套在了一起。若是原身對它真心也還好，偏偏那就是個自私的人，心裏頭除了自己就再沒別人。
寒露感歎了一聲，突然覺得手上有了些力氣。試探著睜了下眼睛，還真就睜開了！
閉著眼睛太久了乍一睜開，強烈的陽光差點沒把她眼睛給刺瞎。寒露趕緊又閉緊了眼睛。
她輕輕一動，底下的大家夥就察覺了。
“小寒你醒啦，老實坐著，別再想著跑了，在海裏頭你根本就跑不過我的。”
“我沒想跑……貝貝，但現在真的不是回族地的好時候。”
寒露有了那些記憶，心裏有了底。她如今和貝貝算是平等的結契關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人身安全有了保障，她對貝貝的那點兒懼怕也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她坐起來輕輕拍了拍那光滑的脊背，把原身是被人下了藥扔進海裏的事告訴了貝貝。
“什麽？！給你吃了藥草？！是誰？！”
貝貝很是激動，尾巴一甩就是一個巨浪。
寒露連忙把它安撫下來。
“咱們現在連是誰下的藥都不清楚，突然回去會打草驚蛇的。不如你先跟我回海島，等我成功化形了，有了能力，咱們再回去。”
寒露也是看了記憶才發覺鮫人竟然是能化形的。不過第一次化形過程極為痛苦，必須得服用鮫珠才有機會熬過去。
成功化形的鮫人武力值簡直爆表，還可以隨意變幻自己的形態。是所有鮫族人一生追求的目標。
不過成功的很少，從記憶裏看來，鮫人族裏成功化形的人，一共也就三十來個。
上千的鮫人，幾百年來卻隻有三十來個成功化形，可見這成功的概率有多低。
寒露也沒把握自己能夠成功化形，不過為了攔下貝貝，也隻能拿這個做借口了。
“什麽草什麽蛇？？”
“……”
“就是突然回去會讓那給我喂草藥的人提高警惕，不容易找到。而且如今阿姐不在了，族中咱們也沒有什麽要好的人，自身實力不夠，就算找到了害我的人恐怕也奈何不了他。”
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弄暈原身，還抬出族扔到海裏，這麽囂張，一猜就不是什麽普通人。
“至於你說的阿姐給我訂下的催淚草，要是肯定要去要回來的。不過有著獸神契約在，至少一年內族長是不敢動的吧？還有半年就是我的化形之日，要是我能熬過去，那我就有實力回去要回催淚草。現在回去，敵暗我明，咱們自保能力不夠，你覺得呢？”
寒露說的很是誠懇，貝貝頭一次聽她這麽認真的講道理，還真給聽進去了。
的確，現在回去族裏，確實是能拿到那幾株催淚草。可害了小寒的人都不知道是誰，小寒這麽回去太危險了。
自己又不能上岸，隻能在海裏，到時候她有個什麽事兒，自己也幫不上忙。
還有半年……
也就是半年而已……
貝貝越想，遊的就越慢，不知不覺就停了下來。
寒露趁熱打鐵道：“要是你不信的話，我可以對著獸神起誓的！”
說著她便動作利落的跪坐起來，學著記憶裏鮫人對著獸神發誓的樣子，雙手交叉放置在胸口，合眼凝神的默念著誓言。
她知道這裏的人都崇信獸神，而且對著獸神發的誓好像是真的有約束。她剛才說的那些也不是騙貝貝，她的確就是那麽打算的。
不管在哪裏，拳頭硬才是硬道理。弱的跟個菜雞一樣，回去鮫人族估計也是被丟掉海裏喂魚的份兒。
既然占了這副身子，那她的因果自然也得一起接下。
之前是不知道，現在知道了，那該報的仇，該還的恩，她都會一點一點去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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