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水太凉
飄香樓內的顧賓一聽黃襄竟然說出了這種話，一下子心裏一征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他剛剛想勸黃襄不要這樣說，你要罵就罵宋成戊，幹嘛要這樣罵！
還沒等顧賓勸說，樓上的王洵聞言已經開始回話道：“書生意氣，連自己都養不活，還想著還天下什麽朗朗乾坤，真是笑話！”
黃襄以前經常聽蕭遇書說那日在李師悅府上，王洵這人盜詩才將他打敗，所以他對王洵也是沒有什麽好感，聽到樓上的王洵笑話他後，他也是冷眼望著王洵道：“沽名釣譽之徒，當然日盜詩羞辱遇書，怕就是這位大人吧！”
顧賓一聽就壞了，今天他是讓黃襄來找宋成戊麻煩的，結果黃襄這人太張狂了，他宋成戊不罵，竟然和王洵對罵起來了。
宋成戊看著樓下黃襄張狂的樣子直接向王洵說道：“王防禦使，不用與這等人廢話，我讓人拿他到大牢中呆幾日，他就老實了。”
王洵懶得與這種斤斤計較，向宋成戊笑道：“宋刺史用不著怎麽勞師動眾，他就是口舌之利罷了！這等無用之人拿到大牢裏邊也是浪費糧食，我們回去繼續聽曲吧！”
看著傲氣的黃襄王洵想起羅隱，讀書人嘛！比較傲氣也是可以理解的，王洵自己以前也是經曆過這種階段，所以自然懶得和黃襄在浪費口舌了，打算放他這一次。
誰知道黃襄聞言後，感覺他被羞辱了，沒有經過腦袋思考就冒出了一句話道：“有些人竟然大言不慚的號稱是白樂天先生的門人，誰知道王述那人是不是真被樂天先生點撥過，我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王述的詩作，怕是也是個欺世盜名之……”
“你給老子住口！”
還沒等黃襄說完，王洵就朝他大聲吼了一句，王洵可以容忍這些人的口舌之利不與他們去計較，但是他絕對不能容忍這些人侮辱王述。
飄香樓外王洵帶來的侍衛聽到他的吼聲，吩咐向樓內湧了進來，這些全副武裝的侍衛進樓以後，一下子嚇得樓下的客人吩咐跑了出去，隻留下樓上王洵他們與樓上的黃襄等人。
“出去！”
王洵向樓下進門的侍衛官喊道，收拾一個小小的黃襄，根本用不這勞師動眾。
侍衛們聽到王洵的命令，紛紛躬身行禮退了出去，這時雅間內聽到動靜的歌妓們也是紛紛跑了出來，
“玉軒！”
叫卉芸的那名女子看到樓下的人群中有意中人，輕輕叫了一聲後，就想跑下樓去找黃襄勸他回去。
王洵聽到叫聲後的，轉頭正好看見卉芸一臉焦急的，拉著裙擺想跑下樓去，王洵怒氣衝衝的暗自罵道：他娘的我管你什麽才子佳人，惹到老子拆散一對是一對。
隻見樓上的王洵一把拉住了叫卉芸的這名歌妓，然後一用力就將她給拉過來摟在了懷裏，朝樓下的黃襄挑釁的喊道：“本官今夜看上了這姑娘了，我要將她帶走！”
王洵此時的樣子，基本就和電視劇中那種惡霸強搶民女的惡霸差不多。
卉芸的手被王洵拉住，人也是被王洵死死摟在懷中，她掙紮了好一下都沒能掙脫王洵的控製，隻好哭泣著向王洵懇求道：“這位貴人，以你的身份什麽樣的大家閨秀找不到，何必強人所難，要奴家一個下賤之人。”
王洵看了一眼懷中哭得梨花帶雨的卉芸，又望向樓下悲憤交加的黃襄道：“本官今天就是要強人所難，我要定這位小娘子了！”
樓下的人聽到王洵發怒都有些心慌了，他們是來找宋成戊的麻煩的，沒想到竟然先惹惱了王洵，有些人已經開始往外開溜了，黃襄看著心上人被王洵抱在懷裏掙脫不開，有氣又急趕忙向顧賓問道：“顧兄，你大哥什麽時候來，有人當眾調戲婦女，是不是應該人他抓了人去，告訴你父親和時王爺。”
顧賓惡狠狠的瞪了黃襄一眼道：“我被你害慘了，我讓是讓你來找宋成戊的麻煩，又不是叫你來找王洵的麻煩的，你自己解決吧！”
黃襄一聽呆了，但是看到樓上被王洵強樓著正在哭泣的卉芸，他隻好硬著頭皮向樓上的王洵喊道：“男子漢大丈夫，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麽本事，你先將卉芸放開。”
王洵本來不想與黃襄這種人計較的，但是他剛剛奚落王述的那幾句話，是徹底惹惱的王洵，所以現在聽到這話後，王洵冷冷的笑了一笑，然後拉著卉芸走下樓去。
正在飄香樓內氣氛有些緊張的時候，樓外的街道上來了一大隊腰挎大刀的衙役，為首的是一名身穿用小綾製成綠色官服騎著高頭大馬的青年，街上的行人看到這些衙役出動這麽多人，趕忙是避讓開來，他們都以為這些衙役又要來抓刺客了。
帶頭的這官員自然是顧泰了，他到了飄香樓門口後，看到有軍士在門口把守，就朝門口的那群侍衛喊道：“本官是彭城令，聽聞有人在此處有人強搶婦女，還望你們速速讓開，好讓本官進去辦案！”
把守軍士中有兩個身著鎧甲腰挎唐刀的侍衛官，這兩人一人是王洵的親衛官丁衛，剩下的一個是宋成戊的侍衛官，丁衛看著騎在馬上的顧泰，冷冷的回道：“沒有我家防禦使大人的命令，誰也不準帶武器進樓。”
顧泰知道宋成戊是刺史，趕忙疑惑的詢問道：“你們是那家大人的侍衛！”
丁衛回道：“曹、滑防禦使府的！”
顧泰問言趕忙下了馬，如果裏邊光宋成戊一個人的話，那他倒是還敢跟其鬥一鬥，可是現在竟然連王洵也在裏邊，那他就不敢在造次了，雖然他父親顧良朋在感化鎮中也是個人物，但是還沒有敢到一起得罪王洵與宋成戊的地步，他弟弟隻是說宋成戊搶人，怎麽王洵也是在樓裏邊，這另顧泰百思不得其解。
現在顧泰隻得解下佩劍交給帶來的一名差頭，他進門後正好看到王洵他們下樓，他趕忙向他的弟弟了解了一下情況後，臉色一下子大變，他和黃襄也是好友，這才趕忙上來向王洵勸道：“王防禦使，下官是彭城令顧泰，家父是行軍司馬顧良朋，黃襄這是他這是無心之失，還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顧司馬的麵子自然要給，不過……”
王洵聽到顧泰給黃襄求情，略微頓了一下後解下腰間的佩劍，隨後丟到黃襄麵前的桌子上，盯著他說道：“竟然顧縣令給你求情，那本官就給你個機會，因為剛剛說本官算什麽男子漢，那麽我們就用男子漢的辦法，來決定這個女人的歸屬，我王洵也是個讀書人，恃強淩弱的事情麻！我也是做不來，不如你拿起武器咱們兩過上三招，如果三招內你撐住了，那麽我就將這姑娘和你一起放了，你覺得如何？”
樓下剛剛聚在一起的那些人，看到王洵下來一下子都躲得遠遠的了，飄香樓的大廳中間一下子就隻剩下了王洵、宋成戊、黃襄、吳芮、卉芸、顧泰、顧賓七人。
黃襄聽到這個建議，心裏開始害怕起來，他甚至連桌子上的劍都不敢去看一眼，王洵看黃襄的手已經開始顫抖起來了，又繼續冷冷的說道：“黃兄，你放心！我不會要你的命，但是刀劍無眼刺傷、劃傷那就不好說了！”
身著頭上束發身穿行衣的黃襄，此刻心裏害怕得要死，他沒有想到王洵不抓他竟然直接要與他比劍，現在聽著王洵說道有可能受傷，更是不敢比什麽劍了，隻是低著頭在哪裏沉默不語。
王洵望著低頭逃避的黃襄又放肆的笑道：“哈哈……你再不拿劍，她可是就歸我了！”
一臉驚慌正在哭泣的卉芸，看著心上人黃襄的滿臉無神的樣子，小聲哭泣著說道：“黃郎，你拿起武器來吧，萬一你有什麽事情奴家絕不苟活！”
王洵一開始看黃襄敢與他爭辯，他還以為黃襄是個心裏有傲氣、不卑不亢的人，王洵甚至在心裏起了招攬之心，此刻看著黃襄的這個樣子，他瞬間感覺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馬上覺得黃襄這人怕也是顧沽名釣譽之徒，其實隻要黃襄拿起劍拔出武器，王洵就會放他和這女子一條生路，可是沒想到黃襄竟然連為這名叫卉芸的女子拿劍的勇氣都沒有。
卉芸在王洵的身後低聲的抽泣著，王洵聽著她的哭聲在心裏暗自笑道：這女子怕是才子佳人的書看多了，看上黃襄這麽一個人。
王洵向身邊的宋成戊說道：“宋刺史，你的劍借我一下！”
宋成武聞言將劍解下遞過來道：“王防禦使，何必親自動手，這種人拉下去關起來就是！”
王洵接過劍後笑了笑，回答他道：“我等武夫，自然是用武人的辦法來平息爭端，再說一對一也算是一個公平的事情。”
“黃兄，拔劍吧！我在讓你一招讓你先出劍！”王洵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向黃襄喊道。
王洵以為他這樣刺激黃襄，他至少會拔劍找回個臉麵，可是沒想到黃襄看到王洵要拔劍，他竟然一瞬間跪了下來口中告饒道：“王防禦使，我與李刺史、蘇支度使、顧司馬都有交情，我等讀書人還是不要打打殺殺的為好。”
卉芸看到黃襄這個樣子，瞬間是心如刀割，隨後幾行清淚順著白淨的臉頰‘滴答、滴答……’的滴落在裙衫之上，隨後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聽到黃襄搬出了這麽多人來告饒，王洵則是望著跪在地上一臉恐懼的黃襄，心裏不由得感歎道：哎！又是一個‘水太凉’的名士！
感歎完後，王洵望著麵如死灰的卉芸，向她擺擺手說道：“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況且男兒膝下有黃金，本官也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你與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