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皇帝李曄
王洵在曹州平平靜靜的種田時,時間悄然來到了唐大順元年,公元890年五月,年輕的大唐皇帝李曄,在聽聞河東節度使李克用,被朱溫和王重盈在澤州擊敗後,李曄又開始坐不住了,認為複興唐朝平定強藩,樹立他大唐皇帝威望的機會來了。
因為王洵到來的原因,曆史已經偏離了原來的軌道,朱溫把原先曆史上,用來對付感化軍時溥的大將、謀士、軍隊都投入到了澤州,用來對付李克用和李罕之,結果竟然是攻取了澤州,殺了李罕之不說,還打敗了李克用,派來支援澤州的李孝存,斬了河東猛將汾州刺史康君立,宣武軍一時間在河陽、河中一帶,氣勢大盛。
現在的皇帝李曄,完全沒有吸取教訓上次在蜀中的教訓,他認為這次自己招募了十萬神策軍,就可以一舉擊敗河東的李克用,來從重新樹立他大唐皇帝的尊嚴。
李克用這人出身沙陀貴族,僅此一點就使得深受傳統民族觀念影響的昭宗李曄忌憚,對他懷有疑慮,而且李克用帶領的這支軍隊,對唐朝也是功過參半。
李克用曾經幫助唐朝消滅了黃巢起義軍,為興複唐室立下了汗馬功勞,也曾經兵臨長安,逼迫唐僖宗李儇再度流亡,昭宗李曄自己也因此飽受顛沛之苦。
但最重要的是,當時對朝廷威脅最大的幾股勢力中,李克用的沙陀軍隊最強大,兵多將廣、勢力龐大的李克用,是當時屈指可數的幾個強藩之一,昭宗李曄要削弱強藩,重振大唐,首先便將占據李唐起家之地的李克用,列入打擊的對象。
至於李曄上次的失敗,還得從他剛剛登基的那年說起,文德元年(888年)十二月,昭宗任命宰相韋昭度為行營招討使,率兵出征僖宗一朝當權宦官田令孜之兄,西川節度使陳敬瑄,他令山南西道節度使楊守亮、東川節度使顧彥朗助討,同時新設永平軍,以王建為節度使,充行營諸軍都指揮使,十二月二十五日,唐昭宗下詔剝奪陳敬瑄官爵,伐西川之役就這樣拉開了序幕。
楊守亮、顧彥朗各自有一方領地,所以抽不出很多兵力,而領兵的韋昭度是個文人,不習武備,加上禁軍雖然人數不少,卻是新建的,缺乏訓練,純屬烏合之眾,不堪大戰,所以王建成了討伐的主力軍。
然而王建得到朝廷的封地和承認,也就不著急和陳敬瑄速戰速決了,他一邊擴充兵力,一邊收攏人心。
當時,綿竹地方的土豪各自擁兵自保,多者萬人,少的也有千餘人,王建四處遊說,將這些人收攏在自己的麾下。這些地方土豪在當地都有一些號召力,王建在他們的幫助下,無論是兵力還是聲勢都大大增長。經這兩年多的征戰,除了CD,整個西川已經基本掌握在王建的手中。
反正現在李曄是蜀中沒有平定,派遣軍隊全部被王建吞並,整個西川都快成王建的天下了。
唐昭宗李曄這人和明朝的崇禎皇帝很像,都是一心複興帝國,但是都太過心急,一樣的都是一上台就想著清除身邊的宦官勢力,然後出征打仗失敗後,為了平息眾怒,就殺大臣來做替罪羊。
前些天,李曄一聽說李克用兵敗澤州,心急的大唐皇帝李曄就起了討伐河東,拿回李唐的起家之地的心思,不過他前兩天召開殿前會議,令三省及禦史台四品以上官員討論此事,沒想到基本沒大臣同意,絕大部分大臣都明確的表示了反對。
前幾天遇到反對後,李曄並不死心,這日天剛剛蒙蒙亮,他又一次召集眾大臣來商議攻伐河東的事情,因為這次他得到了宰相張浚的支持。
長安城內寬闊朱雀大街,記錄著大唐帝國的曾經的輝煌,大街盡頭雄偉的朱雀門,訴說著李唐皇室百餘年前,創造出那萬國來朝的景象。
然而這些已經成過去,如今的朱雀大街因為年久失修,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水坑,街道旁邊的房屋,因為幾次戰亂的原因,大多都已經人去樓空,很多大臣連馬車和轎子都坐不起,他們帶著一個下人,打著燈籠步行著去上朝,街道旁邊偶爾也會路過一個,麵帶菜色的平民。
長安城內大明宮丹鳳門的門樓上,那些被起義軍損壞的地方,也是沒有休整,宮牆的紅漆很多盜匪都已經剝落,露出一塊塊灰色的牆磚,宮門口站著數十個,無精打采,負責宿衛的神策軍。
眾大臣進入丹鳳門後,來到了含元殿前麵的禦道上,這一條禦道,以前都是一大塊、一大快的青磚鋪成,不過現在出現了很多修補的地方,用來修補的材料,石板也有、斷磚也有,砂石也是有。
大明宮的含元殿,曾經是“千官望長安,萬國拜含元”、“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現在遠遠看著還算是雄偉,可是到了近處卻是顯得有殘破,屋頂的琉璃瓦已經被換成了青瓦,有些瓦片上竟然還長著一些野草,殿內殿外的宮女太監,都穿著灰色的布衣,一點都沒有皇家該有的氣勢。
按道理來說,堂堂大唐皇帝住的地方,應該不至於這個樣子。
再說現在各地的藩鎮,雖然不聽號令,但是還是以李曄為尊,所以還是會時常進貢一些財物給皇帝,況且長安附近的二十個左右的縣,賦稅都是皇帝李曄的。
所以李曄還是有些錢的,隻是長安的官員太多,他又招募了十多萬神策軍,很多錢財都被李曄投入到這支他給予重望的軍隊中了,自然就沒有錢了休整宮殿和長安城了。
含元殿的高堂之上,身穿龍袍,精神奕奕的李曄,他掃視著殿中的眾大臣說道:“今天早朝,是讓你們再議一議,征討河東李克用的事情。”
尚書省的長官,尚書左仆射杜讓能,他一聽到皇帝的意思,就馬上出列反對道:“陛下,臣認為如果您想樹立威信,也不應該征討兵多將廣的河東節度使李克用,而是應該選擇京都附近的實力較弱的藩鎮。”
“杜相此言差矣!京都附近的各藩鎮並沒有什麽過錯,如果無緣無故征討他們,怕是會引起關內動亂,河東的李克用是沙托人,曾經兵臨長安,逼迫僖宗皇帝再度流亡,當今聖上也是深受其害,飽受風霜之苦,況且如今陛下已經招募了,十餘萬精銳的禁軍,正應該討伐此不臣之人,讓天下的藩鎮不敢再造次。”
說話的人是尚書右仆射張浚,他前天收了朱溫給他的信,以及幾大箱的金銀財寶,朱溫在信中說,他知道皇帝大人有討伐李克用的意思,所以他已經聯合了幾家藩鎮,希望能為國盡忠,討此不臣,並送上了點禮物,希望張浚能支持他們。
朱溫在得知皇帝李曄有討伐李克用的心思後,馬上聯合他的幾個盟友,準備趁著澤州大勝之勢繼續攻打李克用,他還讓人帶著錢財,賄賂了張浚和皇帝的一些大臣,希望他們能支持皇帝李曄的主張。
杜讓能擔心的說道:“張相,話雖如此,可是萬一朝廷軍隊失敗,那可怎麽收場啊!”
他的話音剛剛落,殿中的很多大臣也是和杜讓能一樣,明確的表示了不支持出兵,支持出兵的人除了尚書右仆射張浚外,寥寥無幾。
高堂之上的心高氣傲的李曄,聽著這些反對聲就覺得刺耳。
他在也聽不下去,向杜讓能以及反對眾大臣反駁道:“眾卿多慮了,這事情沒有萬一,朕已經在京師訓練了十餘萬精銳之師,而且宣武的朱全忠、河中的王重盈、隴右的李茂貞、盧龍的李匡威等,十餘個和河東領地相連的節度使,已經向朕寫了奏章,支持朕討伐驕橫的李克用,他們也是會聽從朕的調遣,一同出兵河東。”
殿中的眾大臣,明白了皇帝這是一心要討伐李克用了,都不在說話,保持了沉默。
忠心的宰相杜讓能無力阻止皇帝李曄的決定,在心裏默默的感歎道:哎!天下大亂始於此矣。
杜讓能無力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他這人最後的結局,也是因為討伐藩鎮失敗,被皇帝李曄作為替罪羊賜死,以平息眾怒。
當李曄做了討伐李克用的這個決定後,他就將日暮西山的大唐帝國,推入了再以不可往回的深淵,這次討伐李克用,所發生的後果,甚至比原來曆史的情況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