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規矩
安逸見劍拔弩張的兩邊似乎又要有一場龍爭虎鬥,而此時的他卻不再是觸發對象,深吸了一口氣,卻在不經意之間發現薑道一不知何時已經不在船上了。
連忙對著謫仙子告辭道:“仙子,我得去追捕薑大夫歸案了,先行告辭。”
“安兄小心,還有,多謝安兄的浮世繪。”
謫仙子並沒有多說什麽,安逸是留在這裏是他的自由,她無權幹涉。
安逸告辭後便帶上宋青書與溫淩煙準備下船,此地不宜久留。
“等等,把我弟帶上,他的任務跟你一樣,要抓捕血案真凶!”
狄茵心中還是擔心這花和尚會對這些小輩做些什麽,還是跟著安逸一起離去好些。
狄青深深的看了一眼狄茵,似乎一點兒都不擔心他姐會出事,屁顛屁顛的跟著安逸下了船。
“對了,薑先生應該是去了那個方向!”
謫仙子在安逸下船的前一刻指了指選妃台的方向,雖然剛剛一直在專心戰鬥,但是身處她的混沌青蓮法相之中的動靜,她還是了解的比較清楚的。
安逸拜謝,帶著幾人離去,北新橋宛若暴風雨前的寧靜,安靜的可怕。
……
在選妃台前的閣樓前不遠處的屋脊上,安逸成功截胡了薑道一,月色下的薑道一身影十分蕭條,但卻充滿了一種神秘的色彩。
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完成了昆侖殿散布在諸天萬界的浮世繪。
就算他是這連環血案的殺人凶手,安逸依舊很佩服他,不僅僅是因為他完成了浮世繪,也為他以前救過的人,包括他自己。
“薑大夫,別跑了,今夜的福生無上丹你已經失敗了,淩煙姑娘的瑤光之血你取不到了,就算你到了皇帝麵前,也是沒什麽用處的。”
薑道一看著閣樓打開的窗戶,那樓便是他們之前約定好的樓,今日一早,福生無上丹交給魏公公,他可以取走兩粒,魏忠賢保他永不受侵擾。
“薑大夫?”
閣樓裏麵探出一個人影,聲音有些嘶啞,那是魏忠賢的聲音。
天啟帝如今已經昏迷不醒,魏忠賢很怕天啟帝就這樣一命嗚呼,而就在此時,薑大夫的聲音在屋外響起,他連忙探出頭查看,果然,月光下的屋脊上,站著的便是薑道一。
“拜見魏公公,小人正是薑大夫,乃是夏大人約定好送丹之人!”
魏忠賢看著薑道一激動的手舞足蹈,小天啟,你的救命藥,來了!
“快快快,呈上來!”
薑道一正要說話,遠處的安逸懷著月羽,疑惑的問道:“薑大夫,你的藥引尚未完整,不怕丹藥化毒嗎?”
是藥三分毒,藥材藥引的比例就算是微調,都有可能有完全不一樣的結果,他不相信這福生無上丹缺少一味藥引也可以達到那種效果。
薑道一從袖子掏出那裝著福生無上丹的玉瓶,對著月光眯著眼笑了。
“安大人,其實很多時候,你所看到的事情不一定是真的,你所認定的也很片麵……”
說完便從袖中拿出一個小上不少的玉瓶,緩緩的打開蓋子,濃鬱的血腥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今夜有細細微風,片刻便到了安逸的鼻間。
一滴滴鮮血順著瓶口滴入裝著福生無上丹的玉瓶之中,血滴子在月光的映照之下散發著一縷縷微弱的生生不息的氣息,可也有一種蘊含其中的病態是不易察覺到的。
“這是……”
最後一滴血自瓶中滴出,薑道一看著安逸笑道:“沒錯,瑤光之血。”
不可思議,溫淩煙在他身邊未曾出過事,薑道一哪來的瑤光之血?
“安大人是不是想不透這瑤光之血從何而來?你仔細聞聞這血的味道。”
薑道一說完將玉瓶扔向安逸,等著手中的福生無上丹吸收那瑤光之血的精華,等待丹成。
安逸一把接過那個小玉瓶,放在鼻尖輕輕聞了聞,臉色愈加驚疑,這血……好生熟悉啊。
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想,一口咬破了指蛋,一滴鮮血滲出,安逸嗅著屬於自己的體內的血的味道,再聞了聞玉瓶中殘留的血的味道,驚訝的看著薑道一,這血,不是他的嗎?
“安大人看來對自己的身子很了解,就連一滴血的味道都能記住,沒錯,這就是你的血,安大人雖然算到了你身後那女子是瑤光星命,卻未曾想過,自己實際上也是瑤光星命,而我,早就知道了。”
在雛鳳軒為安逸療傷的時候,他雖然不知道安逸的生辰,但是憑借對於丹方之中血的描述,他幾乎認定安逸的血,便是他最後會需要的藥引,便取了一些。
隻是因為那時候妙玄在一旁,他不可能殺了安逸來布下七元解厄禁咒。
雖然沒有禁咒來保證安逸的血的純度,但是薑道一相信,安逸的血隻會比布下七元解厄禁咒之後的血更精純,作為醫師,他能感受到這血之中那股生生不息的脈動。
安逸深吸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嗎?千算萬算,竟然未曾料到,自己竟然還是落入了薑道一的手中。
“無論你丹成與否,你都殺了人,我還是要抓你歸案的。”
安逸便一個飛躍到了薑道一身邊,一把扣著薑道一看著魏忠賢道:“魏公公,這人便是京城連環殺人案的凶手,我要將其帶到鎮撫司衙門聽候處置!”
魏忠賢的臉色很難看,像是聽到了惹人惱怒的笑話一般,“大膽賊子,你說薑大夫是凶手便是凶手了嗎?”
隨即看著被扣住的薑道一笑道:“薑大夫,你說你是凶手嗎?”
薑道一胳膊被薑道一卡主動彈不得,臉上卻是謎一般的笑容,似乎一點都不擔心,“稟告魏公公,我就是凶手啊。”
魏忠賢的臉色一滯,這薑大夫什麽意思?看著安逸自薑道一手中奪過的藥,深吸一口氣,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凶手?什麽凶手,那幾人都是該死的東林逆黨!薑大夫為民除害,為陛下分憂,應當大賞!”
安逸仿佛覺得自己聽錯了魏忠賢所說的話,殺人凶手綁到你眼前,你竟然說他是功臣?
當真如此顛倒黑白的嗎?
“魏公公三思,我先將其押入鎮撫司衙門,魏公公再做定奪吧!”
魏忠賢聽見屋裏愈來愈微弱的呼吸聲,握著欄杆的手抓的更緊了,臉色已經開始抓狂。
“你抓過去又有什麽用?鎮撫司衙門聽你的聽我的?天理昭彰隻是個玩笑,這世界的規矩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定的,你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