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夢想的女土匪27
“你父親是當朝聖上, 你母親是蘭陵李貴妃。而你, 本該是當朝四皇子。十六年前,狸貓換太子……”
??齊家村, 封閉破舊的小廚房裏, 齊懷瑾心驚肉跳的聽著黑衣人斷斷續續的講述。
??饒是這麽些年,齊懷瑾一直在暗自思忖自己的身世不凡,他也從來沒敢朝皇室去想。
??他想的,最大的也隻是青城派、武當派這類武林門派掌老、掌門的爭鬥陰私罷了。
??甚至,腦洞頗大的齊懷瑾,還曾經心理陰暗的揣度過少林和峨眉的純潔情義。想著自己是不是哪個“貧僧與師太你有緣”而留下的一段結晶。
??或者,齊懷瑾還想過, 莫不是還有個“貧道”暗戀那個“貧僧”,不對, 暗戀那個“師太”!
??否則生下他之後, 隨意找戶人家托付了便是。那禿驢又何必再派人監視並保護於他呢?這是防著那道爺惱羞成怒, 會加害於他這個情敵禿驢和女神師太的孩子呐!
??萬萬沒想到。
??萬萬沒想到他齊懷瑾竟然是當朝皇帝的兒子!真真正正的龍子鳳孫!
??難怪他會生得如此貌美, 難怪他能過目不忘, 難怪他於學識上會有這等天資。原來,他竟是那蘭陵李氏的後代!
??蘭陵李氏, 千年世家。
??是個讀書人便都知道渭水河畔李家, 包括他齊懷瑾。
??齊懷瑾低下頭,將臉頰捂進雙手, 肩膀無聲的顫抖著。
??黑衣人緊張的注視著他。
??“嗬, 嗬嗬……”
??抑製不住的低沉笑聲從齊懷瑾的指縫間漏了出來, 猖狂又陰譎。
??齊懷瑾放下雙手,嘴角還掛著殘忍瘮人的微笑。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黑衣人,清秀的麵龐此時極度扭曲和猙獰,純黑的眸子裏沒有一絲的光芒,透著股一望無垠的陰森與詭譎。
??仿佛是,一隻惡鬼!
??黑衣人毛骨悚然的看著他,聲音因為驚嚇過度而透著侵入骨髓的深切恐懼:“你……齊……四皇子殿下……”
??“啊,”齊懷瑾說,聲音幽深得仿若回蕩在地獄裏的陣陣陰風,“太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了。那麽接下來,你該乖乖的走了。來,”他輕柔詭譎的的聲音響起,冰冷的仿佛那從地獄裏伸出來扼住你喉嚨的鬼手,“咬住你的舌根,對,就這樣,慢慢的,咬斷它……”
??黑衣人仿佛被嚇破了膽,他無意識的遵從齊懷瑾的指令咬上了自己的舌根,仿佛一具無意識的傀儡。
??舌根傳來的極致痛楚使黑衣人恢複了理智,他咬著自己的舌頭,驚恐的看向齊懷瑾。
??齊懷瑾殘忍的朝他笑了笑,然後伸出雙手,幹脆利落的將黑衣人的下顎猛的一合。
??黑衣人死了。
??死不瞑目的樣子,仿佛生前看到了來自地獄的可怖惡鬼。
??齊懷瑾站起身,撣了撣衣袍上的塵埃,嘲諷的看了一眼死狀可怖的屍體,麵無表情的走了出去。
??出去的瞬間,他便一眼直視向許源,露出一個柔和溫暖的笑容:“瑜少爺,我知道這個歹人為什麽想殺我了。”
??“為什麽?”許源問。
??“他和另外兩個黑衣人,過去在我家下人的命令下,監視和保護了我十幾年。但如今,他不耐邊疆小村的貧苦和寂寞,投靠了我父親的大婦,想要回京去,代價便是我的命。另外兩個黑衣人不肯,就被他先下手為強的殺掉了。”
??齊懷瑾微微歪著頭,無辜的敘述道。
??“還有,瑜少爺。黑衣人告訴我,原來我不是齊家村的本地人呢,我家其實是京城很有權勢的官宦之家,我是那個大官貴妾生的兒子。”
??“而且,”齊懷瑾忽的展顏一笑,道:“還是有繼承權的那種呢。”
??許源認真的看著齊懷瑾。
??月光下,一襲青衣的少年長身而立,正乖乖巧巧的看著她,眸子裏不含一絲雜質,清冽又幹淨。
??但許源就是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正常人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會是這麽平靜的反應嗎?還有,他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嗎,他不是皇子嗎,哪裏是京城大官,莫不是那個黑衣人在唬他?
??這齊懷瑾,莫不是大喜大悲之下,給徹底刺激傻了吧?
??“真的嗎?豈可修!”狗頭軍師驚喜的叫道。“那咱們虎頭寨的京城分寨,開設有望了!”
??許源:……軍師您的關注點真的好奇葩呀。齊懷瑾剛剛知曉自己的身世,你不應該先擁抱安慰他一下嗎?都這麽功利的嗎?
??“是啊,齊相公,你要是京城大官的後代,那咱們虎頭寨進軍京城也便宜了呀!”眾土匪紛紛點頭和向往,“那咱們是不是就不用考京城話資格證書了?反正有齊相公在呢。”
??“不行!”狗頭軍師斬釘截鐵的粉碎了土匪們的美夢,“文明禮儀課,該學還是要學!不能都指望豈可修一個人,咱不能拖豈可修的後腿!”他像看寶貝一樣喜滋滋的看著齊懷瑾:“那潑賊果真說你是京官的後代?”
??“他是這麽說的。”齊懷瑾靦腆又羞澀的回答。“不過,”他又有些苦惱和擔憂的樣子,“似乎我娘一直都以為我死了,還生了個二胎閨女,她怕是不要我了。我擔心,到時候我們並不能順利相認,而且父親的大婦定然也會從中阻撓。我是怕,我可能一輩子都沒辦法認祖歸宗了。”
??在場的土匪紛紛腦補出一場狗血的後宅陰私大劇,全都同情的看著齊懷瑾。
??“怎麽會呢?”然而狗頭軍師卻異常興奮的說,“你娘就算再疼女兒,可在這以夫為綱、以子為榮的世道,她定是也希望多個有繼承權的兒子,來保證自身地位的。”
??軍師拍著齊懷瑾的肩膀,鼓勵道:“豈可修啊,為師都跟你說了,不要動不動就妄自菲薄!眼下你該想的是將來咱們虎頭寨去京城開分寨的事宜。”
??“至於你父親的大婦,她若是仍想從中作梗,仍然派人來追殺於你。”軍師輕搖羽扇、滿不在乎的說道,“那麽這種惡毒婦人,也不配活在這美好的世間,到時讓小甲出手,做了她便是。有什麽可擔憂的?”
??許源:……一國皇後說做就做,苟軍師你可真能耐。
??“是啊,齊相公。”土匪甲很有義氣的說道,“到時候老子陪你去京裏認親,一路保護你,看哪個不長眼的敢來殺你!”
??“那,真是謝謝甲兄弟了。”齊懷瑾感動的說,他看向許源,又道:“那,瑜少爺您能陪我一起去嗎?”
??“可以。”許源說,反正她也是要一路護著齊懷瑾壽終正寢的。
??齊懷瑾的眼睛瞬間亮了起開,他開心的道:“我就知道瑜少爺對我最好了!”
??“唔。”許源矜持的點了點頭,“你知道就好。”
??“我一直知道的!”齊懷瑾眼睛亮晶晶的道。“我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瑜少爺。”
??“你隻要健康平安的活著,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許源認真的說。
??齊懷瑾孺慕的看著許源,眸子裏溢滿了信賴和感動,就差沒上來搖著許源的手撒嬌了。
??許源被齊懷瑾炙熱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尷尬的轉移話題道:“那歹人如何了?小甲,你進去處理一下。”
??“不必了。”齊懷瑾有些脆弱的說道,“那歹人已經畏罪自盡了,甲兄弟隻需要替他收個屍就好。”他歎了口氣,悲天憫人道:“我最終還是沒能勸服他行善做人,不過,他死前能知曉自己的罪孽,也算是一種進步了。”
??“那好吧。”許源打量了一下院子裏的環境,道,“既然這樣,不如你今夜就隨我們去黑虎山住吧?你這兒也不適合再住人了。”
??“大魚寨主她會不會嫌棄我?”齊懷瑾立刻說道,他看起來似乎有些緊張,生怕給人添麻煩的樣子:“要不,我還是在這裏將就一下吧,雖然這屋裏死過人,但收拾收拾也是能住的。”他還沒有恢複身份,卻想著挖那個傳說中的大魚寨主的牆腳,齊懷瑾覺得自己暫時還是有點慫那個血羅刹。
??“唉,豈可修啊,做人硬氣點,別老是戰戰兢兢、畏畏縮縮的怕得罪人。”狗頭軍師捋著胡須,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別說大魚寨主去參加武林大會了,沒個幾個月的時間回不來。就算她在寨子裏,她也不會嫌你麻煩的呀。”
??正在“參加武林大會”的許源默默看向狗頭軍師,心說你還演上癮了。
??“大魚寨主去參加武林大會了?”齊懷瑾眼睛一亮,歡呼雀躍的道:“我仰慕血羅刹大魚寨主許久,卻不能立即見到她老人家,真是太可惜了!”
??眾土匪:……我們怎麽覺得你的語調有些歡快呢?還是我們聽錯了?
??許源:……這麽怕大魚的麽?看來記憶裏血羅刹止小兒夜啼的傳說,也是真的了?
??為了不嚇到膽小的兔寶寶齊懷瑾,許源決定捂好自己的小馬甲,堅決不泄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哎,那收拾一下回山吧。”年邁的狗頭軍師了個哈欠,睡眼惺忪的說道:“困了,想歇息了。”
??“不然師父你們先回吧。”齊懷瑾說,“我還想去見見村長,和他道一聲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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