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好

  “你說什麽?縣主竟然要提前回府拜祭那徐氏?”周氏聞著消息時,臉上再難保持冷靜。


  ??這往年, 縣主都是宮裏生辰宴結束之後, 翌日才回府的。怎的偏偏今年, 會有這樣的例外。


  ??周氏自打成了懷寧侯的續弦, 這些年, 府中上上下下無人敢提及徐氏, 也隻每年縣主回府拜祭徐氏, 周氏才會記起自己其實屈居徐氏之下。


  ??“嬤嬤,你說是不是徐家人暗中和縣主說什麽了。否則, 依著縣主天真散漫的性子,怎可能突然要提前回府。”


  ??聞嬤嬤瞧著自家主子臉上的慍怒,緩聲道:“主子的意思,難不成是覺得因著您肚子裏的孩子,徐家人才暗中有了計較。”


  ??周氏拿起身側的茶盞,輕抿一口, 道:“是啊,這往年的生辰都未有這樣的變數, 偏偏今年,我這肚子才有了消息,縣主就提前回府,我斷不相信, 這隻是一個巧合的。”


  ??說完, 周氏頓時一陣頭痛, 忍不住扶額又道:“這次既是徐家故意提醒我的身份, 那縣主回府那日,府中一切,斷不能出了什麽差錯的。”


  ??話音剛落,隻聽外頭一陣腳步聲傳來,隨即便是丫鬟們請安的聲音,“三姑娘,表姑娘。”


  ??自那日薑玉淑得了老夫人的青睞,這幾日裏傅妙倒是和轉了性子一般,待薑玉淑竟然親近起來,還說什麽要和薑玉淑學按摩功夫,這樣,日後她也能在祖母跟前敬孝。


  ??瞧著兩人愈發親近,周氏心裏如何能不欣慰。


  ??她盼了這麽多年,不就是想看的她們現在這般嗎?

  ??很快,傅妙和薑玉淑就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周氏瞧著眼前的兩人,心中忍不住暗道,到底是自己肚子裏出來的,兩人長著確實相像。


  ??隻因為她虧欠薑玉淑這麽多年,心中到底是對薑玉淑,更多些憐惜。


  ??傅妙把這一切都看在眼中,可並未和往日一般鬧騰,反倒是笑著道:“娘親,表姐真的很厲害呢,妙兒原以為按摩誰多學得來,沒想到,裏麵還有這麽深的道行。”


  ??看著傅妙這樣的變化,周氏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招手讓她上前,道:“你祖母若知道你有這份孝心,定會十分欣慰的。”


  ??說罷,也拉了薑玉淑的手,道:“老夫人的頭疾這麽些年未見任何成效,如今有你在身邊侍奉,倒是解了姨母的一樁心事了。就連你姨父,昨個兒也誇你來著,說你是個難得的好孩子。”


  ??薑玉淑聽了,頓時一陣羞澀,低聲道:“姨母,您萬不要這麽說,能在老夫人跟前盡孝,是淑兒的福分。”


  ??傅妙見她這般,心中一陣鄙夷。可她如今早已經學乖了,薑玉淑得了祖母的眼,她萬犯不著這個時候,再為難她。倒不如假意和她親近,日後總能瞅著機會,讓她摔個大跟頭的。


  ??所以,沒等周氏開口,她便笑眯眯道:“娘親,您如今懷著身子,隻好生養著身子即可,祖母那裏,有我和表姐在呢,娘親不用憂心。”


  ??聽著她懂事的話,周氏更是一陣感慨。


  ??閑聊幾句之後,周氏不免提及縣主要提前回府拜祭徐氏的事情來。


  ??傅妙頓時也怔在了那裏,“二姐姐要提前回府?怎麽會這樣?”


  ??不怪傅妙有些沉不住氣,這往年,二姐姐都是在宮裏過了生辰宴翌日才回府的。怎的偏偏今年要提前回來。


  ??傅妙不由看了看周氏的肚子,她怎能不懷疑,傅姒有這樣的心思,都是因著這孩子的緣故。


  ??想到這些,她心中不免有些快意。


  ??那日在翊坤宮,她裝的那般淡定,隻可惜啊,她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這不就急急回府,想要刷存在感了嗎?


  ??薑玉淑入京沒多長時間,可府中的事情,周氏對她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所以自然知道往年的慣例。


  ??可這些,她一個寄居府邸的表姑娘,又怎輪的到她插話,所以她隻乖巧的坐在那裏,並未說一個字。


  ??周氏怎能不知兩人的心思,她暗暗歎息一聲,道:“今年不比往年,娘親方才一直在想,今年縣主回府,娘親也攜你往祠堂祭拜。”


  ??什麽?傅妙驚的猛的站起身。


  ??這往年,二姐姐每次回府,都是隻身一人往祠堂去,不讓任何人打擾。


  ??也因此,雖那徐氏是爹爹的發妻,傅妙也未曾覺得,自己就真的低傅姒多少。


  ??便是娘親,也因此在府中頗為得意。


  ??可突然間,娘親竟然要主動跪在徐氏的牌位麵前,這怎麽行?

  ??不可以,她不要這樣。


  ??周氏又如何能甘心,可她如今確實怕行差踏錯。縣主有這樣的變化,定少不了徐家人的慫恿。若她還置若罔聞,隻怕會掉進徐家的陷阱呢。


  ??畢竟,徐氏是老爺的發妻,隻礙著這個,她這輩子就注定低徐氏一頭。


  ??“娘親,您不能這樣。您便是不為了我,也該為了肚子裏的孩子著想。爹爹本就不喜那徐氏,您這樣懷著身孕跪在徐氏牌位麵前,等弟弟出生了,如何能名正言順。您又不是妾室,何以需要這樣。”


  ??瞧著傅妙臉上的羞憤,周氏愈發頭痛了。


  ??她又如何甘心,可這件事情,她不能掉以輕心呢。


  ??此時的傅姒並不知周氏的不甘,這會兒,她剛小憩一會兒醒來,青榆見她醒來,忙遞了茶水上前。


  ??傅姒笑著接過,隻這才剛喝了一口,便見宋祈鈺來了。


  ??上次不歡而散之後,傅姒隻以為他會有一段時間不往她這裏來。隻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快又來了。


  ??許也知道自己上次甩袖而去,鬧的多少有些難堪,宋祈鈺進來便討好傅姒道:“姒妹妹,上次的事情,是二哥哥不對。這不,今個兒二哥哥特意給姒妹妹賠罪來了。”


  ??說著,他變戲法似得拿了一個糖葫蘆出來。


  ??傅姒鮮少往宮外去,上一世,每每出宮,她最愛的便是這冰糖葫蘆。隻可惜,這冰糖葫蘆一般冬天才有。


  ??所以眼前這冰糖葫蘆,可想而知,這宋祈鈺又不知怎麽使喚人了。


  ??因著上一世的事情,傅姒對宋祈鈺並未有任何的好感,也未曾有過任何的惻隱之心,可瞧著眼前這冰糖葫蘆,她還是忍不住暗暗歎息一聲。


  ??見她並未動怒,宋祈鈺隻當她原諒自己了,笑著便要把冰糖葫蘆遞上前。


  ??傅姒無奈道:“青榆,你先收起來吧。我才睡醒,還不想吃這麽甜膩的東西。”


  ??宋祈鈺瞧她這樣,笑著湊上前又道:“姒妹妹,今個兒我往東暖閣去的時候,和父皇說,想在宮裏舉辦一場馬球比賽,父皇也答應了。姒妹妹騎術這般好,這次也上場好不好?”


  ??這太子殿下才剛西苑狩獵,宋祈鈺就要在宮裏舉行馬球比賽。傅姒差點兒沒有笑出聲來。


  ??這宋祈鈺,是丁點兒都不肯被太子殿下壓製呢。


  ??見她不說話,宋祈鈺隻當她同意了,笑著道:“姒妹妹到時可一定來哦。”


  ??等到宋祈鈺離開,青榆緩步上前,有些為難道:“縣主,這糖葫蘆該是一會兒就化了,您看……”


  ??傅姒漫不經心道:“你放在白玉盤中,周圍放上冰塊,拿去姑母屋裏吧。也算是我的一片孝心。”


  ??淳貴妃此時還在為不能往明頤園給傅姒辦生辰宴的事情而暗怒。


  ??見傅姒差身邊的宮女送來了冰糖葫蘆,淳貴妃臉上頓時愈發陰沉了。這丫頭成日的呆在宮裏,又哪裏會尋的這冰糖葫蘆。不用想,定是自己那兒子,又變著法子逗她開心呢。


  ??想到這些,淳貴妃氣的一把就把白玉盤甩到地上。


  ??劈裏啪啦的聲響中,淳貴妃氣呼呼道:“鈺兒是瘋了不成?為了哄那丫頭開心,竟這樣費盡心機。這若日後等到他娶了那丫頭,他眼中,可還有本宮這個母妃?”


  ??沈嬤嬤如何能不知,娘娘在氣頭上。娘娘如今是愈發看縣主不爽,可二殿下卻一日比一日的費盡心機的哄縣主開心,可想而知,娘娘的心裏,是多麽酸澀呢。


  ??且說長公主府這邊

  ??嘉敏長公主也聽說定遠侯夫人急急往慈寧宮去的消息,她不無諷刺道:“這侯夫人如今還把太後娘娘當做救命稻草呢。可她怕是想差了,如今鬧騰出這樣的動靜,她能嫁給世子爺已經是高嫁了,若拒了這婚事,日後,這京城哪家不對她避之如蠍。而這道理,太後娘娘又豈會不懂。”


  ??嘉敏長公主的言語間滿是得意。


  ??秦嬤嬤笑著附和道:“還是殿下高明,這麽一來,端寧郡主是不嫁也得嫁了。”


  ??說著,秦嬤嬤頓了頓,又道:“隻奴婢倒是有些好奇呢,依著奴婢看,皇後娘娘如今也是存了看趙家笑話的心思。可既然如此,皇後娘娘竟然第一時間就準了定遠侯府的請安折子,倒是讓奴婢有些難以理解呢。”


  ??嘉敏長公主一聲嗤笑,道:“咱這位皇後最會裝溫婉寬厚。又怎麽可能這個時候,故意為難定遠侯府。”


  ??話才說完,隻見丫鬟緩步進來,低聲回稟道:“殿下,林管事過來給殿下請安了。”


  ??聞言,嘉敏長公主臉上難掩笑意。


  ??這些年,她後院這些侍奉之人,無一不是林管事精挑細選。玉林和玉顯兩人確實這些日子頗得她的恩寵,可這麽長時間,新鮮感到底是缺了些。


  ??這個時候,林管事來的,倒正是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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