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放肆與代價
吉姆睜大雙眼注視著王爾德身前瑰麗紛呈的火焰護盾，呼吸變得沉重：“魔、魔法？”他心裏無來由一陣不好的預感。下一秒，預感靈驗了。
??王爾德施展的這個火焰護盾仿佛是會自動識別敵我雙方一樣，將王爾德跟前的碎石徹底泯滅，飛行軌跡不會落在他身上的其餘碎石，卻絲毫不受影響，繼續沿著原來的飛行軌跡運動。
??不，應該說，其餘碎石帶著赤紅的尾焰，越過王爾德這個“正主”，宛如惹怒神後招致天罰降臨的天火流星般，鎖定了吉姆這個龐大而唯一的目標。
??吉姆眼底出現一絲慌張，一開始他對自己加持鬥氣後的體格和防禦力並不是沒有信心，相反，正因為他對梅格的力量很熟悉，絲毫不擔心他會被“誤殺”，然而此刻他要麵對的攻擊力量已然變了質，身體能不能夠抵禦下增加數倍的力量傾瀉，吉姆他自己也沒有十分的把握。
??“世間萬物果真一山更比一山高。”吉姆鷹隼一般的眼，眯了眯，臉上一閃即逝的冷厲。他悄悄的抬起頭，迎向滿目的天火流星，換了一個玩世不恭的聲音：“來吧！讓我看看到底是誰更厲害！”
??連續不斷的爆鳴聲響起，吉姆全身止不住的顫抖，但他的雙腿像是灌了鉛，動也不動。他的牙齒“咯吱咯吱”上下打顫，每一次點上火焰的飛石墜落他的體表，他的心髒像是被人砸了一拳一樣。
??“可惡的家夥，這一頓揍我可不能白挨，梅格這臭家夥，要是沒有後手，我非教訓他一頓不可。”
??吉姆了解梅格的性格，他喜歡玩陰的，半年前的那場襲擊，一開始是所有人是顯得有點慌亂，但是冷靜過後，將襲擊者引誘到溶洞迷宮後，梅格開始玩起貓抓老鼠的遊戲，在偷襲者的隊伍裏麵掀起一股不小的驚恐。
??這樣一個人，吉姆不相信他會弄出碎石“箭陣”後乖乖站著不動。
??吉姆死命地瞧。
??天火流星依然繼續，斑駁的光影迷亂中反射出一道金屬的光澤。吉姆瞥見金光一閃，失去了蹤影，卻又隨即浮現。
??來了！吉姆心想。
??寒芒乍現，十幾枚枚銀光閃閃的金屬扣環破開在前麵一直幫它們遮掩蹤跡的碎石片，利用碰撞間產生的反彈力，繞過王爾德的正麵，從另外三個方向如同閃電般刺向正中的王爾德。
??“手段真卑鄙！”吉姆倒抽了口氣。“不過我喜歡。”他默默承受著本該不屬於他的痛楚，但隻要能夠教訓那個完全變了個樣的人類，他認了，嘴角下意識勾起愉悅的笑。
??眼底絲絲幽光乍現，王爾德細長的眼中精光一閃，當他看清來者到底是何物之時，透著寒意的金屬圓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逼近到咫尺之間。
??王爾德神情木然，不在意的眨眨眼睛，抓住吉姆手腕的手用力一拍，身影猶如穿花奪葉一般，透過了四麵八方金屬圓環的封鎖，最後輕飄飄的落在吉姆腦袋之上。
??瞧得眨眼間眼前便沒了那個人類的蹤影，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梅格有沒有幹掉那個人類，下一刻吉姆神情如同便秘一樣難看，他感覺自己頭上突然多了一尊神像一樣，壓得他一下子喘不過氣來。
??腳尖在腦袋輕點，王爾德曼妙的轉了一個圓，雙腳落在平地上，淡淡的望著出口處一臉失望的梅格。
??“你沒事吧？”梅格幾個縱躍跳到吉姆身邊，警覺地望著不遠處一直被他小看的人類少年。
??“放心，隻是傷了些皮毛，還死不了。”吉姆笑著說，揮手示意梅格不用擔心，沒有王爾德的力量壓製，吉姆重新獲得了身體的自由權，“你發現沒有，他不僅力氣變得力大無窮，還突然間學會了使用魔法，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梅格摸了摸下巴，視線一刻沒有離開顯得十分怪異的王爾德，眉頭緊皺。他和吉姆的想法一樣，眼前的人類少年仿佛一瞬間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成長為戰鬥經驗豐富的戰士，前後的對比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好半晌，梅格呼出一口濁氣，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你解除了束縛，現在我們是兩個人，不管他身上發生了什麽事，導致力量大增，二對一，哪有輸的道理。”
??梅格一邊微笑著，一邊轉頭望向吉姆，想要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突然間，他機警地回過身來。
??但，太遲了，他聽到了骨肉分離的撕裂聲與吉姆充滿驚訝的喘息聲。梅格迅速將後腳跟提起，但他已然失去了任何的先機。
??嘴裏哆嗦著，梅格隻能用另外一隻手用力壓迫鮮血淋漓的臂膀，清脆的斷骨暴露肉體之外，湧出的紅色分外妖豔。他從沒像這一霎那感受到那麽的軟弱無力，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遍布全身。
??梅格嘴裏咒罵著，卻隻能愣愣的看著王爾德端詳著他手中的斷臂。意外的變故發生得太突然，他還沒有回過神來，手臂便沒了。
??“你沒事吧？血止得住嗎？”吉姆上前一步，護著梅格身前，這才微微偏過頭詢問情況，但他的眼睛時刻沒有脫離王爾德的身影。一次偷襲得手便算了，最多怪自己不小心，吃過虧後讓對方再來一次，那怎麽都說不過去。
??梅格從身上撕開一條布，簡單包紮了一下，斷臂處的血很快便不再往外流了。“止住血了。我們還是小看那個人類了。”
??“難道他之前一直在扮豬吃老虎？”吉姆悄悄深呼吸，他開始後悔當初應下巴尼和山魔迪恩的許諾，本以為是手到擒來的簡單差事，但是事情好像變得越來越複雜。
??“不！”梅格細長的眼中精光一閃。“還記得巴尼為何要我們活抓他嗎？這個人類突然變得變了個樣，一定和那脫不了幹係！”
??“第二序列的祭紋！”吉姆盯著王爾德身上閃爍著奇異光芒的紋路，他的身體不可抑製的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梅格，我想要他身上那份強大得不可思議的力量。”吉姆眼底爬上了不加掩飾的貪婪，呼吸也開始沉重。
??沒有人能夠抵擋得住這份對力量的渴望和欲望，哪怕梅格臉色慘敗，他也用抑製不住心中亢奮的低沉聲音，回答道：“那我們一同聯手，將這個人類身上的所有秘密，搜刮得幹幹淨淨！”
??此刻，吉姆和梅格兩人的心態發生了變化，他們已經不滿足單單抓拿王爾德回去交差，他們有了自己的打算。
??就在吉姆和梅格野心勃勃想要奪取王爾德身上的神秘力量之際，在王爾德的神識世界裏，正達成一項交易。
??“沉睡的戰士，這是一場沒有死亡就無法結束的血祭，斷臂，可完成不了伊弗裏特之祭，你願意舍棄你現在所擁有的力量？”
??靡靡之音在王爾德心中飄蕩，不斷提醒著他，王爾德的心顫抖了一下。
??王爾德不容許好不容易得到的力量從自己身體消失，他張開嘴剛想吟唱咒語，卻突然一下子噎住了。
??火焰護盾是他多年來收集到最厲害的魔法咒語，雖然是中級魔法，隻可惜它隻是一個防禦性魔法，除此之外，就隻剩下火球術這一類的初級魔法，但他用符文晶體偷襲吉姆的時候已經證實了起不到任何效果，吉姆完全抵禦得住，料想梅格也會一樣。
??剛才的偷襲看似非常成功，但在王爾德看來，卻是徹徹底底的失敗，費了老大的勁，也隻能換來一條斷臂，他一開始的目標，可是一擊襲殺梅格。
??這樣的機會，用過便不會再有。
??“你可以幫我完成伊弗裏特之祭嗎？我不想再回到永無止境的黑暗中，徹底沉淪，我渴望力量。”王爾德鼓起勇氣，在火焰占據的神識世界中對著虛無道出如此放肆的不情之請。
??靡靡之音消失，整個神識世界微微一靜，仿佛連火焰也因為王爾德的無禮請求而停頓了一刹那。
??刹那過後，神識世界的無窮火焰翻滾著向著中央的位置匯集起來，火焰無形化有形，轉眼間，一個頭生雙角，全身包圍在火焰之中的力士巨像居高臨下，凜若冰霜地望著王爾德無形的神識。
??要是阿蜜莉雅此刻在王爾德的神識世界，她一定會驚呼，純白高塔的巨像，怎會出現在一個人類的神識世界裏麵。
??旋即一道聲如洪鍾的低沉磁性聲音響起。
??“人類，我聆聽到你不屈的鬥誌，所以給你一個接受伊弗裏特之祭的機會，而你，卻在得寸進尺，妄圖不經過血的考驗，獲得力量的饋贈。”
??王爾德霎時失望，聽巨像的口氣，他的奢想恐怕要落空了，難道神給他打開了一道窗，隻是僅僅讓他看一眼窗外的風景？這對他是如此的殘酷！
??“不過我也不是不能幫你，隻是你要明白，想要從黑暗中拿取什麽，就一定要付出代價。”
??“無論什麽代價，我都願意。”王爾德不假思索，便給出了答案。
??“人類，希望你不要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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