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晨光會
“墨衡先生，總軍師大人讓我轉告，等您用過早飯後，他會登門拜訪，希望墨衡先生給個麵子。”
總軍師？是那天站在惡人王身後的那個男人。
墨衡回想起惡無赦的樣貌，第一眼看上去就不像是個好人呐。
“好的，我會在此等候。”
惡九見墨衡答應下來，隨即退下張羅早飯去了。
早飯是簡單的熏肉和麵包牛奶，雖然已經吃了好幾天惡九準備的飯菜，但墨衡依然沒有放鬆警惕，他始終記得這裏是惡人城，惡九是惡人王的人，做出什麽事來，他都不感到意外。
用過早飯，墨衡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待惡無赦的到來。
“墨衡先生，總軍師大人到了，就在門口。”
墨衡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鍾，距離他看見惡九通知惡無赦到現在，剛好過了半個小時，精確到分鍾數。
墨衡起身與惡九一起到門口迎接惡無赦，讓墨衡有些驚訝的是，惡無赦是獨自一人站在門口，隨從都留在停在門口不遠處的車裏。
惡無赦依舊穿著那天與墨衡第一次見麵時的金邊黑色長袍，墨衡再次見到惡無赦這身裝扮，加上第一印象的影響，還是覺得惡無赦宛如一個邪教人士。
惡無赦伸手，說道：
“此前公務繁忙，一直沒有登門拜訪墨衡先生，是我禮數不周。”
墨衡伸手與惡無赦握手，想要借此探查一下惡無赦，想了想又放棄了。
“總軍師忙於公務，是正事，我就是一個路過的閑人而已。”
兩人手掌分開，並肩進門，惡九在一旁彎腰引路。
“總軍師太生分了，鄙人惡無赦，如果墨衡先生不嫌棄，叫我名字即可。”
墨衡和惡無赦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
“那就叫惡先生吧。”
“不知道惡先生此次前來，有什麽指教。”
惡無赦擺擺手，說道：
“指教不敢，隻是想與墨衡先生交個朋友，聊聊家常。”
惡九給墨衡和惡無赦一人上了一杯茶後，便知趣的退下了，偌大的客廳中，隻餘墨衡惡無赦兩人。
惡無赦喝了口茶，語氣輕鬆的說道：
“不知道墨衡先生是哪裏人啊？”
“卡雷墨城。”
惡無赦愣了一下，問道：
“恕我孤陋寡聞，這是哪裏？”
墨衡端起茶杯，吹了吹，說道：
“一個偏遠的小縣城罷了。”
惡無赦眼中閃過一絲狐疑，隨即說道：
“一個偏遠的小縣城，居然能出墨衡先生這樣的人物，想必也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麵對惡無赦的恭維，墨衡有些不耐，臉色更為冷漠。
惡無赦看了出來，於是便說道：
“不知道墨衡先生通過這幾天的見聞，對我們惡人城有什麽看法？”
墨衡放下茶杯，眯起雙眼，緩緩說道：
“強者為王。”
惡無赦一頓，直起身來，將手中的茶杯放了下來，雙眼直視墨衡。
“那墨衡先生對出任惡人城副城主的位置，作何打算呢。”
“說實話，我沒有管理的才能，惡人城這麽多人，我可管不了。”
惡無赦笑了笑，說道：
“這些瑣事，我自然會處理，隻要墨衡先生答應。”
墨衡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看著惡無赦說道：
“權力我掌握，事情你來做？”
惡無赦臉上也露出笑容，說道：
“沒錯，因為這是惡人城，實力強，就可以支配一切。”
墨衡靠在沙發上，突然說道：
“那我要是答應出任副城主，讓你給我端茶倒水都可以？”
“可以。”
惡無赦的回答沒有猶豫，定定的看著墨衡，反倒是墨衡不知道說些什麽，唯有端起茶杯掩飾神情。
“我目前還沒有考慮好，畢竟對惡人城，我了解還太少。”
“不著急，來日方長。”
“今天墨衡先生還要去看那些幫派駐地嗎？”
惡無赦昨晚下達了調查幫派的命令，今天一早剛起來，麵鬼便將調查結果擺在了惡無赦的辦公桌上。
惡無赦尤其翻了翻墨衡略微停留過的幾個幫派，卻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於是此時便借此言語試探。
哪想墨衡一句話便將惡無赦堵死。
“不了，昨日都已經看過了，我今天打算自己逛逛，也跟惡人王說過了，讓他今天不要來找我。”
惡無赦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麽，說道：
“對了，墨衡先生，這幾日都沒有傳喚秋葵侍寢，是不合心意？”
秋葵？惡無赦要不提起，墨衡都差點忘了秋葵這名女子，當即說道：
“我對男女之事並不熱衷。”
“原來如此，難怪墨衡先生能成為如此強者，好定力。”
這就是好定力了？你這簡直就是張口就來啊。
惡無赦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木盒，放在桌子上，推給墨衡，說道：
“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一點薄禮，還請墨衡先生收下。”
墨衡伸手拿過木盒，打開一看，眼中驚訝之色一閃而逝。
“史詩等階的獸核。”
“一點小小的禮物不成敬意。”
不要白不要，墨衡將木盒蓋上，對惡無赦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卻之不恭了。”
隨後墨衡突然端起了茶杯，卻沒有喝，然後又緩緩放下。
惡無赦正要開口，見狀一愣，隨即說道：
“今天叨擾已久，我也還有些公務要處理，就此向墨衡先生告辭，下次再來拜訪。”
惡無赦說著站起身來，墨衡也同時起身，說道：
“無妨，期待我們下次的會麵。”
墨衡將惡無赦送出門，看著惡無赦坐上了車離開，隨即將卡茲克和雷恩加爾以及墨菲特還有柿寶四隻禦獸都喊上，一起出門。
惡無赦徑直回到城主府，屏退眾人，辦公室中，隨著旋渦出現，麵鬼的身形再次浮現。
“何先生。”
“立刻派人去注意墨衡的一舉一動，有任何情況隨時匯報我。”
“是，何先生。”
麵鬼的身形隱去。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來。”
惡無赦冷著臉坐到辦公桌後。
推門而入的是惡人城東護法東嵐。
惡無赦抬頭看見是東嵐，臉色有所緩和，說道：
“東嵐你有什麽事麽？”
東嵐隨意的找了個位置坐下，說道：
“惡鬼去見了惡人王。”
惡無赦眉頭微皺，說道：
“是城主。”
“知道惡鬼的意圖嗎？”
“應該還是為了南離、北蒼的事，他們兩個帶隊深入鬼林已經一個月了，恐怕凶多吉少。”
惡無赦站起身來，渡步到桌前，說道：
“看來惡鬼坐不住了，他去找城主，可能想借窮奇之力，助他找回南離和北蒼。”
東嵐輕笑一聲，說道：
“鬼林延綿至少有千裏，惡鬼財迷心竅，才會派南離和北蒼深入去送死，都一個月了，怕是隻剩骨頭了。”
“東嵐，別小瞧惡鬼，雖然這回他是迷了心智，致使南離、北蒼陷落鬼林，但他本身也是僅次於城主的強者。”
東嵐似乎有些不服氣，長發無風自動，說道：
“我和惡鬼還沒有交過手。”
惡無赦伸手虛按，對東嵐說道：
“就算你比惡鬼強又怎麽樣，個人的力量除非達到一定的層次，不然最終都會屈服於團體的力量。”
“南離、北蒼陷落鬼林，不也是我們為了剪除惡鬼的左膀右臂而計劃的麽。”
東嵐的頭發落下，臉色平靜下來。
“是，我知道了，何先生。”
惡無赦點了點頭。
“你明白就好，城主如果答應惡鬼的請求，那對計劃有利，沒答應，也不影響。”
“何先生，聽說今早您去拜訪了那個叫墨衡的人。”
東嵐提到墨衡，惡無赦臉色沉了下來。
“計劃的提前，本就是因為他的出現，雖然是個不穩定的因素，但機會難得，窮奇的實力越來越強，計劃成功率就越小。”
“今早我去試探了一下他，基本確定在計劃成功前，他可以成為我們的助力。”
東嵐眼神變得危險。
“之後要清理他麽？”
惡無赦搖了搖頭。
“這一點我還在考慮，他不是正義感過剩的人，行事雖然溫和，但漠視的態度和城主是一樣的，事後不一定會與我們發生衝突。”
東嵐舔了舔嘴唇，說道：
“這麽說，他也有可能會與我們為敵。”
惡無赦皺了皺眉頭，語氣重了一些，說道：
“東嵐，我是決策者，我不會允許因為你的勝負欲，而讓計劃出現變故。”
東嵐臉色一凝，低下頭。
“不會的，何先生，我知道分寸。”
惡無赦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東嵐的肩膀。
“我理解你的心情，到時候他與城主一戰，必然傾盡全力，之後無論誰勝誰負，都交由你。”
東嵐抿了抿嘴，回道：
“好的，何先生，我先離開了。”
惡無赦擺了擺手，轉身走向辦公桌。
何先生，你還是不理解，我渴望的是與全盛狀態的強者戰鬥，但如果這是你希望的，那我依然會去做。
東嵐深深的看了惡無赦的背影一眼，轉身離開辦公室。
……
“隊長，你說我們不會被發現吧？”
“哪來那麽多廢話，讓你跟著就跟。”
一個陰暗的小巷子中，一個身著灰袍的年輕男子正對另一個同樣身著灰袍，年長一些的男人說著話。
“可是……那可是被城主邀請當副城主的人啊，就我兩這實力。”
“別廢話，快去。”
年輕男子臉露難色，但最後一咬牙，心一狠，戴上兜帽，還是走出了巷子。
年長一點的男人在後麵看著自己的隊員仿佛慷慨赴死一般，搖頭歎氣。
真以為靠咱們兩監視啊，那上頭是瞎了還是傻了，我們就是那煙霧彈而已，注意一點，反而安全。
男人揮去腦海中的思緒，伸手將兜帽戴上，也走出了小巷。
墨衡看著有些冷清的街道，隨處可見身著各色長袍的人帶著自己的禦獸，急衝衝的趕路，都戴著兜帽，對於橫在路中央的墨衡和卡茲克等禦獸，目光不做停留。
街邊陰暗的小巷子中，也有形跡可疑的長袍人，隨手逮住路過的行人，向其展示了一下藏在長袍下的東西，低語幾聲，兩人便一起悄悄走進小巷子。
墨衡還發現，這些形跡可疑的長袍人，有男有女，搖了搖頭，暗歎惡人城的風氣。
墨衡餘光突然瞥見了什麽，嘴角輕笑，朝街道盡頭走去。
從小巷子中一前一後走出的兩個灰色長袍男，低頭在街道如尋常路人一般快速趕路，卻又控製著一直吊在墨衡後方，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前方的墨衡，又快速的低頭趕路。
而就在前麵的灰袍人再次抬頭看時，卻突然一頓，然後又馬上動作自然的低頭趕路，但步子卻漸漸放緩，與後方的灰袍人湊在了一起。
“你停下來幹什麽？”
是巷子中年長一些男人的聲音，語氣平淡。
“目標不見了。”
年輕男子的聲音則有些許緊張。
年長男人灰袍下伸出手，抓住了年輕男子的灰袍，將其扯著往旁邊的巷子裏靠，中途悄悄抬頭看了一眼前方，目標人物果然不見了，隻有其幾隻禦獸還若無其事的走著。
年輕男子一進到巷子裏，便要開口，卻被年長男子打斷。
“閉嘴。”
年輕男子一愣，這才發現巷子裏還有其他人。
年長男子看向巷子另一頭的一男一女，兩人都身著粟色長袍，男的長得五大三粗，將長袍高高撐起，長相凶狠，女的劉海將臉遮住大半，看不清楚樣貌。
男人正將手伸進女人長袍內，撩起的長袍可以看出女人纖細的身材，一男一女此時都愣愣的看著闖進來的灰袍二人組。
男人臉上露出凶惡的表情，正要嗬斥。
年長灰袍男從腰間掏出一塊牌子，對準男人，沉聲道：
“滾。”
男人走近看清了那塊牌子上刻的字，頓時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連連點頭哈腰，無聲的賠罪，立馬就離開了，女人見狀也緊跟著男人離開小巷。
年輕灰袍男這才得以開口道：
“隊長，目標不見了，怎麽辦？”
年長灰袍男輕描淡寫的將牌子收回腰間，說道：
“慌什麽，不見了就不見了，回去報告。”
“隊長，你咋不著急呢？”
“老子告訴你，跟蹤任務，我他媽就沒不跟丟過，回去讓你看看我咋報告的，別說老子不教你。”
此時街道上，卡茲克、雷恩加爾和墨菲特漫無目的的走著，柿寶則跑在三個大哥的最前麵，到處挑釁行人的禦獸，它本身便是史詩等階，雖然等級低，但也不是普通禦獸可以比擬的，再加上跟在其身後的卡茲克、雷恩加爾和墨菲特，更是沒誰敢吭聲，行人都紛紛拉著自家禦獸遠離柿寶。
而墨衡則是趁著剛剛墨菲特的一個掩護，爆發極速，快速的消失在街道上，等再次現身，已經是在另外一條街區的暗巷中，墨衡穿上事先準備好的藍灰色長袍，戴上兜帽，用布遮住臉，走出了小巷。
而與跟蹤灰袍二人組不同，在墨衡消失在街道上後，另一條巷子中，兩個身著粟色長袍的男人在一處陰影下會麵。
“隊長，目標跟丟了。”
“……”
“回去。”
隊長的聲音低沉，兜帽下的臉色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來。
而同樣的場景，在這條街道的三條小巷中都上映著。
……
墨衡看著不遠處有些破舊的二層小樓，門口有三五個穿著休閑服裝的年輕男子正坐在地上吹牛聊天。
但墨衡通過觀察發現，看似臉色輕鬆隨意的聊天，這些年輕男子卻在低頭等不經意的瞬間，眼神中流露出警惕的神色觀察四周動靜。
墨衡身形閃爍，再出現時，已經到了二層小樓的樓頂，隨後感知了一下樓內的氣息分布，再一個閃爍，便進入二樓，隱隱聽到一個詞。
“……晨光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