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下）
第五輪比賽結束時，天色終於暗了下來。樹誌心裏想著事情，拒絕了和小夥伴們一起去吃飯，默默一個人離開了。
??當他走到三層時，一個紅色的身影攔住了他的去路：“你是不是忘了，該和我說點什麽？”
??樹誌下意識開始施放冰之盾，抬頭一看，又馬上取消了施法：“我該說什麽？”
??艾妮烏斯眉頭一皺：“你真的忘了！”
??樹誌心思電轉，眨眼的時間就回憶了起來：“哦，抱歉，這兩天忙著鞏固修煉，忘記了。那麽，我請客，我們邊吃邊聊？”
??“好，走吧。我知道主塔有一樣特色菜很好吃，我帶你去吃。”艾妮烏斯眉舒眼笑，卻是沒有走向一層的餐廳方向，反而拉著樹誌往高層走去。
??“等到，餐廳不是在一層嗎？”樹誌一愣，拽住女孩問道。
??艾妮烏斯一跺腳：“你走不走！”
??那自然是隻能走了。
??片刻之後，二人坐到了高層餐廳的小包間裏。樹誌看著菜單上的價格，陷入了沉思。她該不會早就想宰我一頓了吧？算了，既然是她，也是應該。
??沉默半響，樹誌先開口了：“前些天，我和王全，還有柳生，和宮冰淩，一起加入了格林兄弟的小隊，去十九溪鎮清剿蟲獸。”
??艾妮烏斯聽到某個名字，盯著他問道：“為什麽會有宮冰淩？她可是那幫人裏的。”
??樹誌知道她一定會問這個，解釋道：“宮家和格林家都是內地的大家族，互相之間是有交情的，所以他們原本就認識。再說，真正和我們有恩怨的是史蒂文，何曾他們也是因為史蒂文才和我們衝突的，我們沒必要把所有人都當敵人。”
??艾妮烏斯不置可否，眼珠子轉了轉，隨後眼神往旁邊一移：“繼續。”
??“經過幾天的戰鬥，湯姆覺得我有潛力成為雙係法師，有意向招攬我加入他的團隊，並提供方法和資源。”樹誌也是言簡意賅。
??艾妮烏斯的眼神轉了回來，盯著樹誌的眼睛，問他：“所以，你同意了？”
??“我初步同意。”
??“同意就是同意，要麽就是不同意，什麽叫初步同意！”艾妮烏斯情緒激動起來。
??“我的想法是暫且觀望，有限度地加入。”樹誌地眼神也沒有絲毫退避。
??艾妮烏斯深吸一口氣，初具規模地胸口一陣起伏，沉默了片刻後，低下頭看桌子，平靜地說：“之前史蒂文這幫人勒索我們，強買強賣時，其實提出過，如果我和他交往，他可以供應我資源，讓我修煉。”
??樹誌也深吸一口氣，平複了心中的一點不快：“然後，你拒絕了，對嗎？”
??艾妮烏斯突然抬起頭，又盯著他看：“我是跟我媽媽姓的。”
??樹誌知道關鍵信息要來了：“嗯，你說，我聽著。”
??“你們也知道，我的爸爸在十年前的獸潮中戰死了。不過你們不知道的是，他隻是我的養父，我的生父，現在還活著。”艾妮烏斯淡淡地說出了這些話，情緒冷漠。
??樹誌沒有插話，隻是慢慢地吸了一口氣，神色嚴肅。
??“你不奇怪嗎？他去哪裏了？我和媽媽又為什麽來到這裏？”艾妮烏斯說著說著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看著他。
??樹誌也站了起來，走到她身前：“你說吧，我聽著。”
??艾妮烏斯頭一歪，嗤了一聲：“他娶了別的女人。”
??樹誌仍然沒有插話，隻是看著她。
??艾妮烏斯轉回頭：“你不覺得好笑嗎？不論是王國的律法，還是人類世界的習俗，貴族和五階以上職業者，都可以娶多個妻子或丈夫。他為了家族聯姻，娶了另一個貴族之女，我們不怪他。但是我媽媽跟了他好幾年，卻被毫無憐惜地掃地出門——或許他覺得我們還應該感謝他，至少他沒有買通黑傭兵來‘封口’，對吧？”
??雖然隻是聽她一麵之辭，不過樹誌也是信了大半，因為這類事情，本就不算罕見。有些貴族在確定聯姻對象前，是很風流的——嗯，這不算風流，好聚好散才叫風流，始亂終棄隻能算下流。更有不講究的，即使確定對象，甚至結婚後，仍然招蜂引蝶的。至於為什麽大家知道這些事，因為有時候這些人的事情會暴露，要是聯姻對象和其家族不強勢也就罷了，私下處理外人也看不到熱鬧；要是強勢，搞得滿城風雨顏麵盡喪也是有的。
??而同樣的，有些貴族因為聯姻對象比較強勢，會竭力掩蓋自己的婚前和婚外“軌跡”，主要也就是兩種方式，花一定代價作為“封口費”，或者，花一定代價“封口”。艾妮烏斯的生父，算是前者，要是後者，也就沒有後續的故事了。
??“所以，你討厭貴族。”樹誌開口道。
??艾妮烏斯不屑地一笑：“對，我討厭貴族。他們會在你有利用價值時表現得平易近人，和藹可親，甚至熱心又知心。”
??樹誌接過話頭：“然後在你沒有利用價值時，棄之如敝帚。”
??艾尼烏斯點頭：“沒錯，這些貴族，都是惡心的勢利小人。”
??樹誌歎了口氣：“惡心的勢利小人，也不隻是這些貴族吧？”
??“你說那些狗腿子？他們還不是借著這些貴族的勢？”
??樹誌搖頭：“我說的不隻是他們。”
??“那還有誰，你說！”
??“我。”
??艾妮烏斯一把抓住他的左手：“你！你什麽意思！”
??樹誌順手用右手蓋在她的手上麵：“我們坐下來說，好不好？”
??他說完就拉著艾妮烏斯在自己身邊坐下，而不是讓她坐回對麵：“你要想清楚，每個人，都有勢利之心，也都有仁義之心。區別在於，二者的比例，還有如何分配。”
??艾妮烏斯不屑冷笑：“那麽，他的仁義之心，在哪裏？就是沒有找人‘封口’嗎？”
??樹誌搖頭：“我不了解他，不知道，而且我也沒有為他解釋的義務。他的仁義之心表現在哪裏，大概也不重要，反正對於你們母女而言，沒有價值。我想說的是，貴族是一個很大的群體……”
??艾尼烏斯抽回自己的手，打斷道：“難道你就這麽信任他們？”
??樹誌又把她的手抓回來：“我說了，有限的加入，也就是有限的信任。至少，他們現在的信譽不錯，不是嗎？而且，他們也知道我對他們的信任是有限的，所以這段時間也在有意無意向我示好。”
??艾妮烏斯雖沒有再抽回手，卻扭過頭道：“那隻是為了騙你上他們的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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