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站在榕樹下的紫色連衣裙女孩
到了操場上時同學們也都漸漸的出來了。
??阿蓮和嶽軒蹲在樹蔭下等最後還沒出來的學生。
??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團體，區別在於優等生跟優等生紮堆討論今天的題目，他們差的不會擠一起去。
??所以隻有軒和阿蓮還是兩個人，林海長勇走了。
??還好一會建軍也出來了，建軍是優等生中的另類，因為他成績好私下和嶽軒關係更好。而且今天看他很自信。
??所以沒有去討論題目，而是過來找軒。
??正英也跟在身後。
??“走了回家了。”嶽軒站起來跟阿蓮說。
??他不想再等了，因為等了那麽久還是沒有看到敏湘的影子。
??他是一個急性子，加上這燥熱的天氣他有點不耐煩了。
??現在建軍正英也都出來了他們可以一起回去了。
??阿蓮沒有說話，隻是站起來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指向考場門口。
??這時他們班的學習委員任敏湘也走出考場。
??嶽軒也看到了，但還是假裝著走回去，因為回去是他自己說回去的，沒有人給他台階下。
??“等我哥吧，他還沒出來。”還好正英說。還好正英還有個哥在49班。
??任敏湘直接走到班主任麵前把一張紙遞給班主任。這應該是這次英語試卷的答案。
??加上班長和其它幾個同學的一起做個對比應該答案就出來了。
??所有同學都擠了過去看標準答案，隻有嶽軒和阿蓮在和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在那裏笑。
??不知道什麽時候豔彬也加入了他們兩個行列。
??“任敏湘今天很漂亮。”豔彬從後麵把自己的手靠在嶽軒的肩上說。
??因為任敏湘一出來他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她。
??任敏湘今天一改常態，平時都是校服加身，今天穿的一件紫色的連衣裙，梳著馬尾辮。
??隻是臉上還是一幅冷冷的臉，仿佛能把這燥熱的天氣降下許多熱度。
??“考場裏還有誰沒出來的？”班主任問在場後出來的同學們。這時離結束隻有十分鍾的時間了。
??“我這邊我最後一個出來的。”任敏湘說。
??“我出來的時候秦順還沒出來，應該是想不出答案。”班長說。
??“他還沒出來？難道他還能考出好成績來不成？平時就知道玩，現在想要考好了！”班主任嘮叨了幾句。
??秦順一直到鈴聲響起才走出考場，大家都在等他。
??“好了好了，都按自己的以前坐位站好了。我看還有幾個人是留下來沒有走的。”秦順出來後班主任招喚大家集合。
??同學們也都按照班主任的要求站成班裏平時上課時的樣子。
??第一排裏第一個建軍，旁邊的空位是鬆軍的，看來他考完像長勇那樣溜了。
??第三也是空的楊靜位，她跟本就沒來參加中考，同學之間都傳言她懷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第四任敏湘。
??第五嶽軒，他們已經這樣快一年了。
??其實嶽軒的這個位置本是第六的秦順的，
??秦順跟任敏湘是從另一所小學升上初中的，同時還有49班的周永華，永華初二下半學期就從他們50班轉49班去了。
??第七阿蓮，第八正英。
??嶽軒回頭看了一下還是有不少同學留下來的。倒是建軍一個人隔著兩個人顯得有點鶴立雞群。
??和平時一樣，嶽軒和任敏湘就那樣站著誰也不說話，但是嶽軒覺得今天自己沒有白等。盡管他們還是一句話不說，也沒打算說。
??“你們兩個一個出來最早一個出來最晚，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們兩個的成績有多大差別。”
??當秦順最後一個歸位後班主任點了一支煙後說。
??兩個孩子低頭不敢看任何人，是挺丟臉的，況且旁邊還站的有心裏的女神。
??不過軒還是偷偷地笑了。
??對成績，他無所謂了。
??“好了，都安靜了，我來說幾句話大家都散了吧。”班主任試了試自己的嗓子後把音量提高了說。
??他也不在乎他的這種不倫不類的奇葩例隊站法讓人看著笑話，倒是占了一個好位置能讓大家在樹蔭下聽他的訓話。
??而49班就慘了，頂著大太陽站在操場上，很正式的樣子。
??也許人家49班也不想和他們同流河汙吧。
??他們50班和同年級的49班不管是班主任還是學生很多時候都是暗地裏較勁的。
??當然，比的還是成績。
??但也有私底下玩得好的，比如林海和嶽軒阿蓮他們。
??也有在50班呆了一個半學期又轉向49班的永華私下和軒有較量也有友情，友情是書法愛好，較量也是書法。
??還有親情間的關係，如正英哥正國和任敏湘和任敏明兩親兄妹都在同一個年級但不在同一個班讀書。
??奇怪的是都是女孩子在50班男孩子在49班。
??“所有科目到現在為止都已經考完了。叫你們好好複習我也叫了，教你們怎麽作弊我也教了，大家對自己的成績大概的心裏也有了個數，自己回家好好想想自己的成績和填的自願有多少差距。
??考試成績大概會在一個月後公布，你們可以回學校查，到時候你們的語文老師會幫忙。
??我也和你們一樣，你們回去後我也回鄉下過暑假去了。開學後我會回來繼續帶下一屆。
??你們這裏麵將會有大部分同學從此走向社會沒有機會再讀書了。
??以後你們要是見到我把我當你們的班主任叫我一聲老師我還是會答應你們。要願意給我買包煙抽我也願意收下。
??好學生壞學生你們都是我帶出來的學生，我也一直都是一視同仁，沒有偏袒任何一個。
??呆會你們走出這個校門就和我沒有任何師生關係了。你們以後學好學壞都是你們自己的造化。”
??班主任停了一下喝了口水，點了支煙，然後繼續。
??“我知道有的同學家長會恨我罵我說我沒有管教好你們，沒有教給你們知識。
??這三年來我沒有打過也沒有真正罵過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有的同學我是私底下說過好幾次，但也是你們願意聽就聽，不願意聽我也就拉倒了，我全部讓你們自由發揮了。
??所以有的人說我們班是放牛班，你們現在還小，我相信你們將來一定會感謝我今天這樣對你們，學習永遠都是要靠自覺的。
??雖然很現實的是大家都要靠成績來決定你們自己的命運，但是我從來也沒有用過要用學習成績來評價一個學生的好壞。
??我讀書時也不是大家眼裏的好學生。知道要好好讀書的同學自然會讀好書，比如班長，比如任敏華湘。
??這些都是在全年級裏最優秀和值得我驕傲的學生。男同學也有，比如建軍，南山。
??但是我還是要肯定女同學給我長臉了，當然，也是女同學給我抹黑了，是誰我就不點名了，相信大家心裏都有數。”
??說到這裏，班主任向任敏湘旁邊空著的位置瞄了一眼。
??大家也都不難猜出來是誰。
??“你們是我第一屆帶出來的畢業生，我也和你們一樣在學習。
??我知道很多人覺得我不是一個稱職的班主任，你們喜歡我也好，恨我也罷，我宣布現在我已經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好了，我也沒有什麽多說的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吧，記住那麽熱的天別玩水。現在你們解脫了我也解脫了，散會。”
??班主任把手一揚，他手下的孩子們便四散開來。
??就像書裏寫的那樣，他們會像一粒蒲公英的種子將從此隨風飄向自己都不知道的明天。
??“嶽軒，我先走了，八號見。”阿蓮說。然後跟著豔彬銳豔一起走了。
??“你兩個等正國吧，我舅舅跟我說讓我考完試去他家一趟，你們先回去。”建軍跟嶽軒正英說，然後也走了。
??一眨眼的工夫，一個班集體就這樣永遠的解散了，再聚無期。
??樹蔭下隻留下嶽軒和正英，還有離他們並不是很遠的任敏湘。
??任敏湘和正英一樣在等她們的哥哥，而軒在等正英，他們是一個村的。
??49班還訓的沒完沒了，沒有他們班主任那麽爽快。
??敏湘站在那裏捧著自己的書本把目光投到操場上她哥哥那裏，和他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但至少還是在一片樹蔭下。
??隻是三個人誰也沒有找話說。
??他們三個人代表著不同的學習階級。
??嶽軒是屬於差生不知進取的那種。
??而正英屬於想好好努力讀書想靠知識改變命運卻發現自己再怎麽努力也學不好的那一類。
??而任敏湘代表的是高不可攀的優等生。
??他們三個坐的很近，現在也離的很近，但從來都缺少溝通。
??今天過後他們也一樣要麵對自己各自不同的人生。
??光陰也不會管他們願不願意。
??嶽軒似乎能遇見自己的未來，但是他沒有後悔已經錯過了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因為從童年一路成長過來他這三年至少是快樂的，除了最近在敏湘身邊時就連笑都不敢大聲。
??現在還沒有到落葉的季節，可還是有一片榕樹葉散落到嶽軒的肩上。
??嶽軒拿在手裏，然後看著樹葉發呆。
??“走吧，我們去外麵等。”
??嶽軒跟正英說，然後先走出了樹蔭，正英也跟在他的身後走了出來。
??當踏出校門的那一刹那，嶽軒回頭看了一眼還站在樹下婷婷玉立的任敏湘。
??他知道，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
??這將成他記憶裏任敏湘最後的樣子。一個站在榕樹下捧著書本穿著紫色連衣裙梳著馬尾辮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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