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吾家有孩初長成
“卡洛斯，太受歡迎也是一種苦惱啊。”花朝一邊跳舞，一邊打趣卡洛斯。
“這種歡迎我到寧願不要。”卡洛斯撇撇嘴，表示不屑。
艾斯蘭伯的舞步很是悠閑，樂手們演奏的曲子節奏也都很慢，所以花朝和卡洛斯繼續聊天。
“其實像是索菲婭這樣的女孩，也有她的可愛之處的，你可以試著了解她不一樣的一麵。”
“這是你的生日宴會，她自己跑過來，還愛搗亂，這就是個任性的大小姐罷了，哪裏需要多多了解。”借著旋轉的舞步，卡洛斯悄悄翻了一個白眼。
“也許任性也是可愛的一部分呢。”
“好了，不要提她了，專心跳舞。”卡洛斯顯然不怎麽想去了解這個大小姐的優點。
花朝笑笑，不再說話，這種少年人的心思，她多少也懂一些。
在少年時期，雖說嘴上否認，但是對於追求自己的優秀異性，就算不喜歡也會為此而感到喜悅的吧。
平心而論，雖然索菲婭大小姐的性格真不怎麽樣，可是論家世的確已經是一等一的優秀了，而這個時代的人們最關注的也正是對象的家世，在這方麵，索菲婭和卡洛斯兩個人的家族可謂是對彼此都很滿意了。
花朝擯棄朋友的立場，站在成人的角度來看，覺得卡洛斯接受索菲婭倒也不錯，再加上索菲婭雖然多次為難與她，但至少行事上還算光明磊落，所以花朝也就沒有真的敵視索菲婭的意思。
一曲舞畢，花朝推拒了其他少年的邀約，走到了威廉男爵麵前。
“父親，我可以邀請您跳一支舞嗎？”
“我的榮幸。”
第二曲舞曲響起，花朝和威廉男爵翩翩起舞，而卡洛斯也帶著新的舞伴滑入舞池。
“你喜歡莎莉絲特?”西格莉德眨巴著自己的藍色大眼睛問卡洛斯。
“當然喜歡，我和莎莉絲特是好朋友！”卡洛斯理所當然的說道。
“我不是說朋友的喜歡，是愛人，愛人你懂嗎？”西格莉德重複了兩遍。
愛人?卡洛斯的耳根一下就燒紅了，雖然西格莉德不是第一個問他這種問題的人，但是問的這麽直白的卻是第一個。
“當、當然沒有！沒有！”卡洛斯義正言辭的說道。
“……”沒有就沒有嘛，突然這麽大聲，西格莉德看著卡洛斯依然已經紅透的耳根，心裏覺得有一點點好笑，但是又有一點點難過。
“你可是莎莉絲特最親近的姐姐，你不能這麽說！”十五歲的少年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提到這個問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否定，反正每次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嘴巴就已經做出了選擇。
雖然這種選擇不一定是少年真正的答案，但是顯然少年也沒有想要修改的意思，反而倒是擔心起了這事對女孩的影響。
“又不是我提的，大家都這麽說。”西格莉德撇撇嘴，心裏有些感慨。
西格莉德第一次聽到“卡洛斯”這個名字，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在她纏著莎莉絲特問莎莉絲特在哈爾的所見所聞時，莎莉絲特提起最多的除了各色各樣的藥劑，就是卡洛斯這個少年了。
像是什麽卡洛斯送的邀請函啊，卡洛斯帶著去逛的黑市啊，卡洛斯送的禮物啊之類的，當時別說是安格斯了，就連西格莉德她自己都吃醋極了，有一種自己的好朋友被隔壁新搬來的小朋友搶走了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維持的時間還不短，每當西格莉德好不容易快要淡忘這件事情的時候，卡洛斯這個家夥就又會送來新的禮物加深西格莉德對他的印象。
雖然卡洛斯每次送來的禮物都非常講究，除了特別給莎莉絲特的禮物外，連帶著還照顧到了威廉男爵、西格莉德和安格斯三個人，可惜西格莉德還是對他喜歡不起來。即使是借了卡洛斯的光，在艾斯蘭伯組織了專門遊走在這周邊的巡行商隊也一樣。
好吧，在每次能從商隊那裏得到母親翠西婭夫人的禮物的時候，西格莉德也會連帶著對卡洛斯的惡感減少一點點。
這種惡感所造成的後果就是在卡洛斯前幾次來到艾斯蘭伯的時候，這位住在艾斯蘭伯城堡裏的小公主對他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險些讓卡洛斯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這麽招人討厭了。
年少時候的西格莉德最是藏不住心事了，而卡洛斯在得知了西格莉德討厭自己的原因後，當著花朝的麵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麽不滿的意思來，但是兩個人在背著花朝的時候卻恨不得打起來。
而讓這樣一對冤家互相討厭起來的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當著兩個人共同遇上一個更討厭的的人的時候，兩個人自然就會化敵為友了。
其實當時的情況也算的上是英雄救美了，可惜兩人死活都不願意承認，當然主要是因為西格莉德絕不承認卡洛斯是英雄什麽的，而卡洛斯也拒絕承認西格莉德是個美人。
而當時促成兩人達成和解的大反派，今天並沒有出席這次的宴會，原因是因為調戲了艾斯蘭伯城堡的小公主，然後被憤怒的父親永遠禁止踏入這片土地了。
“莎莉絲特，你總不能今天一直和我跳舞啊。”在第三支舞曲響起的時候，威廉男爵看著與自己翩翩起舞的少女，有些無奈的說道。
按照安德森大陸的普遍情況，十二三歲的少女就算是成年了，而艾斯蘭伯在威廉男爵和阿爾文聖師的帶領下遠比其他地方來的富裕，所以少女們的成年禮一般在十五歲舉行，可是十二歲在社交舞會上也的確不小了，威廉男爵還是希望莎莉絲特能夠多多認識一些優秀的貴族少年們的。
畢竟他的西格莉德一直到了十七歲都不肯出嫁已經夠讓他煩惱的了，看著身為聖者的小女兒，威廉男爵隱隱就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畢竟在女性聖修者中，不出嫁的不在少數，而出嫁了的平均年齡也都超過十八歲了。為了不讓這種預感成真，威廉男爵隻能不斷提供給莎莉絲特接觸其他貴族少年的機會了。
“嗯……好吧。”花朝乖巧的點點頭，決定換一個不這麽囉嗦的夥伴。
威廉男爵自從兩年前，就開始天天給花朝灌輸早戀思想了，深怕花朝步上西格莉德的後塵，可是花朝又怎麽可能讓他得逞?
於是少女在第四支舞曲響起的時候，邀請了她的老師——阿爾文聖師先生！
第五支、第六支，好不容易休息了一會兒，阿爾文聖師剛歇了一口氣，就看到了伸到自己麵前的小手。
“……”放過他吧，他雖然看起來年輕，但是畢竟已經是年逾半百的老年人了啊，經不起這麽折騰的。
花朝看著阿爾文聖師的臉色實在不好看，這才考慮到在這樣普通的舞會上，阿爾文聖師是犯不著服用體能藥劑的，所以以一個普通老年人的體力來說，能夠陪她跳兩支舞，真的是給足了麵子了。
花朝的兩個長輩都不要和她跳舞了，可是花朝又真的不想和那些滿腦子都是酒、錢、色的所謂的貴族少爺們周旋。雖然都是在浪費時間，但是比起和這些自以為是的貴族少爺們交談和與貴族少女互相算計之外，花朝還是更喜歡把時間花在跳舞上。
於是無奈之下隻能把目光放在了她的小騎士，一直默默在一旁不說話也不跳舞的安格斯身上。
“我親愛的安格斯，能邀請我跳一支舞嗎？”花朝對安格斯行了一個標標準準的貴族少女邀舞禮。
輕輕提起的裙擺，恰到好處的細腰，微微地下的小臉，明明就是一個極為普通的邀禮動作，但是卻被花朝硬是做出了一派優雅的感覺。
“我的榮幸。”安格斯小少年嘴角揚起一抹微笑，伸手拉過了花朝的手，就加入了正在跳舞的人群當中。
“哎……原來他是會笑的啊……”一個年紀不大，大約七八歲的小女孩感慨道，所說的話倒是帶了幾分成熟的味道，引起了過路人的注意。
“怎麽，你邀請她跳舞沒成功?”過路人好奇的問道。
小女孩聽到他這話不僅沒有傷心，反倒用一種很奇怪眼神看著他，如果讓過路人來說的話，那眼神中分明赤裸裸的寫了幾個大字——這人怕不是個傻的吧?
過路人被小女孩這眼神看得有三分惱怒，同時還有六分好奇以及一分的心虛，最終好奇戰勝了其他情緒，忍不住追問了起來。
“怎麽了?難道是他背信棄義，跟著那個女孩跑了?甚至還因為那個女孩，然後……”過路人儼然已經開始編起故事來了。
“……你想太多了。”小女孩雖然很佩服這人的想象力，但是實際上這種想象力完全不貼近現實，反而顯得這種想象非常的好笑。
“那是不是因為那個女孩……”過路人又開始編故事了，而且這一次的比上一次的更加離奇曲折，要不是小女孩知道自己不過才八歲，沒經曆過這些，也沒有丟失過記憶，險些都要相信這些故事中的女主角都是她自己了。
小女孩嚴重懷疑這個過路人以前就是個吟遊詩人，編故事的能力一絕，就是不知道怎麽混進來的。而聽著這人左一句那女孩，右一句跳舞的女孩，顯然是不知道莎莉絲特小姐真實身份的，自然也就不會知道莎莉絲特小姐和安格斯少爺的姐弟關係了。
“那是他姐姐，親的，同父同母那種！”小女孩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有點心虛，畢竟同父同母這句話要是對那兩張幾乎沒有什麽相似度的臉來說好像並沒有什麽說服力。
然而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小女孩既然已經把話都說清楚了，所幸也就當自己這麽以為的了，畢竟在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麽人會願意留下並不傳承自己血脈的孩子。
“哦，那他怎麽就和姐姐跳舞啊。”過路人編故事大概也有時間了，覺得口渴，就自己自覺的坐下，還拿了點吃的和小女孩邊吃邊聊。
“他的性格一向如此除了莎莉絲特姐姐外，其他人想聽他說一句話都難……”就比如她，小女孩自嘲道。
其實小女孩是挺想邀請安格斯跳舞的，畢竟這個小少年長得的確好看，雖然沒有金發和藍眼睛，但是精致的五官和白皙皮膚，讓這個男孩看起來好像被聖光包圍一般，而這個男孩也的確在三年前就加入聖殿成為一名聖修者了。
這樣的男孩子大家自然都喜歡，隻可惜他實在是太孤僻了，就在這樣如此熱鬧的場合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更何況其他時候了。
經過之前幾次的教訓，小女孩機智的沒有選擇邀請安格斯這種死亡選項，不過看來這安格斯大冰山遇到姐姐居然也能化一化。
而此時花朝也在教育安格斯，這孩子小時候她以為安格斯是靦腆，卻不曾想到安格斯長大一點之後居然變成了一個冷麵小孩，笑容簡直少到了讓人覺得吝嗇的地步。
其實按照花朝本來的性格來說，是不會管這麽多的，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自己的想法和自己的自行選擇的自由，可是花朝現在占了莎莉絲特的身體，即使有道神秘的聲音告訴她這事不怪她，但是花朝還是打算背負起屬於莎莉絲特的責任。
而安格斯，就是莎莉絲特的責任，到死都放不下的責任，所以在觀察到安格斯並非害羞和冷漠之後，花朝準備和這位親愛的弟弟好好談談。
“今天來了這麽多朋友，難道安格斯不想和他們聊聊嗎？”花朝打算循序漸進的開導安格斯。
“不想。”
“……”花朝努力擠出微笑，“其實她們都很可愛啊。”
“醜！”安格斯雖然跳舞跳的一板一眼，十分標準，不嫌麻煩，可是一聊到交朋友的事情，安格斯的話就會變得比往常更少。
“可是我喜歡看安格斯和他們交朋友呢~”花朝此事的笑容如果可以做比喻的話，那就是狼外婆的微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