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第二次融合
丁燁最討厭的事情有兩件,一個是酗酒,一個是使用暴力。
這兩樣東西,可以說是直接造成了他不幸一生的罪魁禍首。
如果父親沒有酗酒的惡習,不會在每次喝得醉醺醺的時候,就對他和母親罵罵咧咧,甚至動手打人,母親或許就不會跟別的男人跑掉,扔下他們父子。
如果母親沒有跑掉,父親就不會更變本加厲的沒日沒夜地喝酒,不會打他出氣,董然然也就不會在看到他身上的傷痕之後,去戲耍他父親,致使酒精上頭的父親在暴怒之下錯手殺人。
如果父親沒有變成一個殺人犯,就不會死在牢裏,奶奶也不會因為他的事,身體變得越來越差。
如果父母健在,都好生生的,能供養照顧老人,即便奶奶得了直腸癌,也不是沒有活下去的希望。
如果他不是孤苦一人,可能就不會被學校裏那些混子欺負得那麽慘,也不用礙於經濟問題,連大學都沒上。
一切的一切,都是從父親喝得雙頰通紅,揮起巴掌扇向他和母親,提起腿朝他們踹過來的時候開始的。
他討厭酒和喝酒的人,也討厭一切暴力。
在遇到施暴者的時候,他寧願像奶奶說的那樣,靜靜地等著他們感到無聊而離開。
哪怕是,他分裂出了一個信奉暴力的人格。
雖然陳彪不止一次地救了他,但丁燁還是很討厭陳彪
這種充滿了中二氣息,看似體內沸騰著熱血,實則冒出來的全是傻氣的人,丁燁實在是接受不了,他甚至不願去想,自己到底為什麽會分裂出一個這樣的家夥
所謂的“救了他”,不過是因為那段時間,他萬念俱灰,打不起精神去反抗而已事實證明,在他振作起來之後,不使用暴力,一樣走出來一條康莊大道。
若不是受到時不時竄出來搗亂的副人格的幹擾,以他奮鬥出的一片天地,等閑之輩敢欺負到他頭上
哪怕現在的事業處於低穀期,也比大部分同齡人好上許多。
如果他是用陳彪那樣的行事風格,一遇到不平事就揮拳頭,妄想建立起地下的武力團體來在社會上立足。
且不說官方容不容得下黑色性質的組織,在這片大陸上生根發芽,單是他解決問題的辣雞手段,中學時在學校裏混混,對著一幫不成熟的學生使還成。
真要是出了社會,隻怕是會成個老混子,過得比丁燁他爸當年更糟糕。
丁燁唯一承認的是,陳彪那種如同熱血少年漫中的主人公一樣,永遠像打了雞血似的積極態度,的確在曾經給他灰暗的生活增添了幾縷光彩。
但在這些光彩引領丁燁走出消沉之後,他不想再讓自己的人生受到陳彪過多的影響。
所以,他極力克製陳彪想要出來的願望,也就隻有在遭受暴力的時候,會壓不住比平常更激動的陳彪,讓他找到空子鑽出來。
像這一次,就是因為吳庸和羅森打架,才把陳彪給招出來的。
不過以往陳彪出來,也呆不了多久。
這次因為記掛著搶劫案的事情,在沒抓到海哥,把場子找回來之前,陳彪一直懸著一顆心,固而沒像從前那樣,出來打完人惹完事,就換了其他人格出來,替他收拾爛攤子。
直到出了拘留所,得知在他被拘期間,當天參與搶劫的人都已經被捕。
就連那兩個在背後使陰招的學生,也會和那些混混一樣,不久就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又聽吳庸講起,他小時候的故事,陳彪恍恍惚惚的,仿佛聽到了電波一般的高頻嗡鳴。
眼前的場景模糊了一下,他十分熟悉的,放置著裝了其他人格的箱子,突兀地出現在他眼前。
最中央的箱子大大地敞開,丁燁平靜地望著慢慢走過來的陳彪。
“如果是你在外麵,你一定不會去找那兩個學生吧。”似乎是個問句,但陳彪說得非常篤定,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什麽”丁燁皺皺眉,不明白陳彪說的是什麽意思。
陳彪一拍腦門,才想起來:“對哈,你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
丁燁眉頭皺得更深了:“你又把誰打了”
換做以前,陳彪一定會不屑一顧地表示,都是挨打的人欠收拾,用不著那麽在意。
而這次,陳彪卻忽然有了種不好意思的情緒,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才好。
他臉上的尷尬之色,讓丁燁越加覺得緊張以前惹出來那些事,他都似乎不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這次連陳彪都難以啟齒,怕不是打死人了吧
兩人一時沉默,越是沉默,丁燁就越心慌。
這時,陳彪突然打破了寂靜,向丁燁又走近了些,兩人之間的距離,幾乎與跳華爾茲的年輕男女一致。
“丁燁,是我有錯,但你也沒全對。”
他仿佛當近在咫尺的丁燁不存在一般,昂首闊步邁進丁燁的箱子,一往無前。
頓時,像是被暴風撲打在臉上身上。
丁燁一個沒站穩,用力扶住了箱子的內壁,才勉強沒有倒下去。
陳彪的記憶如海嘯般猛烈地湧過來,繁雜的信息流衝入,丁燁隻覺得早已聽慣了的嗡鳴聲比平常的頻率都要高上了許多,變得尖利起來,刺得他直犯惡心。
不對啊他現在不是在意識世界嗎怎麽會感覺到胃裏翻騰,想要幹嘔呢
“彪哥,彪哥”
飄忽的聲音,有些熟悉,似乎是他的那個房客。
丁燁扶在箱子內壁的手,漸漸不再能感覺到支撐力,倒是背部貼著涼涼的地麵,他似乎是回到現實了
在光亮投入眼瞼的最後一瞬,丁燁恍惚中看到,一個長久佇立的箱子,轟然碎了一地。
“彪哥”這次的聲音十分清晰。
“我是丁燁。”丁燁從地上撐起來,揉了揉還在發脹的太陽穴。
陳彪比施綿出來的時間要長得多,他離開時,融合的記憶量也龐大了許多,吸收起來不像上次那麽容易。
“燁哥你剛才,怎麽了”吳庸沒太明白,怎麽聽他講了個故事,陳彪就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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