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做錯事的代價
“可是,其他人不會告他們嗎?”穆子欣還是有些想不通,就算隻是訛一筆小錢,那也是碰瓷,那些被訛的人就都這麽認了嗎?
“所以我才說,如果他們不貪,就不會有問題。”
見穆子欣還是有些不懂,陳伯言想了想,換成更簡單的語言解釋道:“他們做這種事情應該不是第一次了,就算你猜測的那樣,那些警察、特別是為首的那一個,應該就是他們的同盟。會不會私下分贓我不知道,但是很明顯的一點就是,他們作案的地點也應該是那個警察挑選的。”
“你怎麽知道?”穆子欣還以為自己看出來的東西已經足夠多了,但是跟陳伯言一比,明顯就不算什麽了。
“你沒看到?在你質問酒店經理的時候,她雖然沒看那個石哥,但身體悄悄朝著那邊傾斜了一些,在心理學上,這屬於人的一種下意識尋求保護的動作,所以她跟那個石哥是認識的,而且關係不菲。另一方麵,那個老陶每說幾句話就會看石哥一眼,不是在質問或者其他的什麽,那是一種類似於兒子看父親的眼神,可以說明,在他們的關係中,老陶聽石哥的話比較多。”
穆子欣驚了,她從來不知道,陳伯言還有這種天賦。
“你這是從偵探小說裏麵學來的?”
陳伯言:“……不,隻是大學的時候選修了行為心理學。”
“好吧,你繼續。”穆子欣也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傻逼了。
“我覺得,他們之所以會出來碰瓷並不單純是為了錢,但要怎麽解決,還是你來拿主意吧。”雖然這麽說,但陳伯言其實已經想到了穆子欣會做出的選擇。
甚至他把決定權交到穆子欣手上,也隻是為了能讓她更自在地做出這個決定。
但穆子欣卻隻是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又回頭朝酒店裏看了一眼。
她並不十分確定自己是不是理解了陳伯言的用意,隻一點,她並不覺得靜靜是一個壞孩子。
那個女生的眼神,太過於清澈無害,又隱藏著絕望和無助,像極了曾經被趕出陳家,一個人漂泊無依的她。
那時候,如果沒有夏依依對她伸出援手,她根本就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活下來,更不要說還把初兒養到這麽大了。
“你是想說,他們有故事?”與其說是在疑問,不如說穆子欣正期待著,陳伯言能夠給她一個肯定的回答。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要幫助這個女孩,當然,前提是他們的“故事”是真的,並且足夠打動她,讓她原諒他們今天的碰瓷行為。
“應該是。”陳伯言已經有了七、八分肯定,卻依舊沒有把話說死,“這些人身上沒有貪欲。”
他對於那個靜靜的眼神並沒有什麽看法,在商場上打拚了這麽對年,陳伯言看人自有他的心得。
以碰瓷為生的人他也見過不少了,幾年前還親身碰到過一個人,可那些人不管偽裝得多麽淒慘、多麽可憐,都掩蓋不掉眼底的貪婪,讓人厭惡。
但今天遇到的這些,不管是那對兄妹還是旁邊的警察、明顯是幫凶的經理,他看到了算計、看到了急切、看到了很多不該出現在他們身上的情緒,卻唯獨沒有看到貪婪。
就連他們說到賠償的時候也一樣。
當然,陳伯言並不否認他們做這一切的出發點依舊是為了錢,而他們的行為已經觸及了法律的底線。所以,若是穆子欣並不準備插手的話,他是不會管這趟子閑事兒的。
他也從來不否認自己其實是一個很冷血的人,
但穆子欣卻終於聽懂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正要開口說話,那些人卻已經魚貫而出。
穆子欣到嘴邊的話也咽了下去,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陳伯言。
她想要幫他們,卻不確定現在怎麽做比較妥當。應該先去公安局銷案,還是重新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聽故事呢?
看到她傳遞過來的求助的眼神,陳伯言的黑眸上情不自禁地就浮現出了笑意。
她或許還沒有察覺到,她堅硬的刺蝟殼,在他麵前已經不自覺地開始軟化、脫落。
就像今天這件事,說起來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民事糾紛,按穆子欣現在已經敢當著眾人的麵批評他父親的膽識來看,他並不覺得她會解決不了。
她一開始的表現也確實很優秀,就算沒有他的幫忙,依舊將那些人問得啞口無言。
可是當他開始插手之後,她的思維能力就像是一瞬間被弱化了一樣,什麽都會不自覺地問他,並且無意識地交出了事件的主導權——哪怕他已經明確說了,之後要怎麽做都聽她的。
這樣的依賴,曾經的穆子欣身上更加明顯,但陳伯言卻從來不曾看在眼中。如今再次看到,他才知道這有多麽珍貴。
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陳伯言甚至願意傾其所有,隻求一次從頭再來。
“先去警局吧。”
並不擔心這些人敢陽奉陰違,陳伯言說完就打開車門,讓穆子欣先上了車,然後才繞到車的駕駛室那一邊,眼神銳利地看著還站在酒店門口的一行人。
“我隻等你們十分鍾,相信我,你們不會想要知道逃跑的後果的。”
“你不是說他們做這種事並不全是為了錢嗎?怎麽還要去警局啊。”穆子欣並不質疑陳伯言的做法,卻不代表她不會問。
“做錯了事就是做錯了事,難道因為有不得已的苦衷就能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陳伯言看著前方,手掌握著方向盤閑閑的說。
穆子欣卻是聽出了一些端倪,好笑地問:“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她隻是開個玩笑,想要緩和一下突然變得嚴肅的氣氛,卻沒想到陳伯言會突然轉過頭來看著她,半點都不遲疑地承認了。
“是,我是在說我自己。”
也正因為這樣,他今天才會願意再給那個老陶一次機會。
順便,若是老陶肯為自己曾經做出的事負責的話,再送他和他妹妹一個未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