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回憶融資細節
明確了這些任務後，我就開始著重部署上市的問題了。技術主要有陸應雄負責，而我和周誌偉則主要負責公司的掌舵，最近我們的主要工作就是接觸PE投資，最初確定了國外的惠恩資本、虹盛資本這兩家投行。
接著，我們幾個高管成立了一個融資小組，專門研究國內外融資的成功案例，以保證這次融資萬無一失。這個小組由周誌偉牽頭擔任組長，我擔任副組長，還有市場部、人事部的一些資深人士擔任組員。我們翻閱了國內外很多的融資案例，並且做成了PPT，在會議室裏研究。
希望能夠找出一個最適合華途軟件的方案。最後，我們得出的結論就是，一切都要首先考慮公司的利益，至於投行的利益放在其次。融資方案已定要詳細，爭取把每一個步驟都列進去，免得日後扯皮，確定好這些之後，周誌偉便帶著融資小組開始和惠恩資本、虹盛資本這兩家投行接觸，我們把見麵的日期定在了下周一，地點就是公司，這時因為，PE融資是互相選擇的，如果我們看上了人家，但人家沒有看上我們的潛力，那也是不成的。所以，在周五的時候，周誌偉便下令公司所有員工停下手頭的工作，開始對公司進行大掃除，把公司的每一個角落都清理了一遍，把桌子擦幹淨，垃圾都倒掉，還在公司的牆上掛上了橫幅，“歡迎惠恩資本、虹盛資本的領導蒞臨華途軟件進行考察。”
就這樣，當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周誌偉便讓員工們都回去了，並且祝福大家周一盡量保持沉默，如果投行的人問起公司的情況，就一個勁地說公司的好，如果有什麽不懂，不明白的，不要亂講話，就讓他們問領導。
七點鍾，我和周誌偉坐在公司的總經理辦公室裏抽煙，周誌偉說：“老張，想想啊，咱們公司經曆了這幾年發展，一直都走得不是很順，勉強能養活大家！這次，就是我們烏鴉變鳳凰，借雞下蛋的時刻，你有沒有什麽感想？”
我躺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說：“感想很多，就是希望融資後能發財，至少咱們的工資都能翻一番了，但融資成功不代表上市，關於上市，咱們還得努力，不然啥時候才能財務自由啊？你看看你，這麽多年了，還在北京租房住，像不像一個高科技軟件行業的老總？還開個比亞迪，出去跟人談業務都沒麵子！”
“你說得很對，如果有輛奔馳車就好了，這樣也能與咱的身份對應一下，其實出去談業務，開一輛好車，並不是炫耀，而是會讓對方覺得咱們這人是有實力的，你開一比亞迪去，人一看就知道你沒實力，還不狠心地壓你？你說得對極了，等公司融資成功，我一定先買輛奔馳車！”周誌偉信誓旦旦地說，看樣子勢在必得了。
“那你呢？老張，你有啥想法？”他又饒有興趣地問起了我。
“我？我能有啥想法啊？在華途這邊還不錯吧，至少平時擠地鐵來晚一些不至於被領導罵，因為我自己就是領導嘛！”說著，我竟然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是啊，自己創業就這個好處，不用看別人眼色行事，我前幾年在北京給別人打工，也是各種不對付，受了不少委屈……哎，不說了，希望下周一那兩家投行能看上我們，這也就能幫我把擔子上的重量降一降了！”周誌偉說完，便看著遠處的風景沉默了，誰知道在想些什麽，過了一會兒，他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說：“走吧，想再多也於事無補，反正我們已經做好了最好的準備，至於結果，就要看兩家投行的意思了，今天出去吃飯吧，我開車，咱們去四環那邊逛逛去！”
就這樣，公司的股東們一直通過了這個所謂的對賭協議，華途軟件便選擇了黃道吉日，正式與惠恩資本和虹盛資本簽訂了融資協議，兩個月後，外資的2000萬元便注入了公司的財務賬麵。這次融資，可以說是對公司的士氣有了很大的提升，因為大家知道，大樹底下好乘涼，既然已經PE融資了，那麽離上市也就不遠了。
2000萬美元的融資到賬後，周誌偉先是花了100萬買了一輛奔馳車，又開始采購了一批新的辦公設備。為了鼓舞士氣，他決定帶著大家去吃自助餐，再去附近的農家樂遊玩。夜晚的小鎮景色是秀麗的。燈光是這個長夜的主角。街道上，路燈散發出耀眼的光芒，為這個小鎮舞台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衣裳，路旁的霓虹燈宛如七色的彩帶，為原本已經金燦燦的舞台再綴上風采。高樓上的燈火也不甘落後，將這個舞台裹得滿滿的，燈火輝煌，猶如一顆璀璨的明珠。
北京附近的壩上草原是聞名的馬鎮，這個周末，咱們就要在這裏度過了，可以說，這是公司第二次組織團建了。從公司出發後，我們坐在大巴上，沿途的風景沒什麽可看的，大家聊了一會，很快就疲倦了，有的人昏昏欲睡，有的人則望著窗外若有所思。而我，則期待著馬鎮的風景，是不是跟我平時想得一樣？
雖然我老家長島市落座在西北邊陲，那裏就有一個軍馬場，但我因為平時太忙了，基本上也沒有去過，這次來馬鎮，可要好好騎一次馬，體驗一下策馬奔騰的感覺。到了壩上草原，我們被導遊安排在了一個農家樂裏，這個農家樂就是一個碩大的院子，裏麵有幾十個房間，但住宿條件真的是很一般，大家剛來，都累了，也懶得爭辯，便勉強接受了。
中午，農家樂的廚師們為我們準備了豐盛可口的農家菜，有土豆絲、幹鍋有機菜花、紅燒肉、鯉魚等，可謂是應有就有，還有紫菜湯。大家在車上勞累了幾個小時，早已經餓得不行了，便狼吞虎咽地吃起來，渴了就直接喝啤酒。中午吃完飯，大家回去睡了兩個小時，起來後，我就覺得渾身神清氣爽。然後，導遊就帶我們去附近的草原裏騎馬。
這個草原一望無際，遠處有一座連綿不絕的山，天空中盤旋著不少烏鴉，哇哇得叫個不停，大家的興趣全部都集中在馬上，便趕緊交了錢，挑選了一匹心愛的駿馬，開始自由地馳騁在了草原上。
我歡呼雀躍的奔向夢寐以求的馬，但隨著距離的縮短，心中卻突然有了一絲恐懼，而且越是接近越是害怕。終於，在馬的主人——索菲亞的挾持下，我戰戰兢兢地爬上馬背。我緊緊的抓住韁繩，全身伏在馬背上，心裏發怵，身上直冒汗，生怕從馬上摔下來……看看我狼狽的樣子，老周在笑聲中揚鞭躍馬而去，隻留下一串洪亮的聲音在回響：“騎馬嘍——駿馬奔馳保邊疆！”看來，老周肯定之前經常騎馬，不然怎麽會這麽熟練呢？
馬兒似乎很理解我的心情，走得不快不慢，在清脆的踢踏聲中我的緊張幹慢慢消失，而且有了好奇：如果快一些又會是什麽感覺呢？我也不想這麽慢悠悠地在草原上漫步，想體驗一般風馳電掣的感覺，於是，我學著電視劇裏的樣子，雙腿猛地一夾馬腹，這匹黑色的駿馬立刻便爆發了沉默已久的野性，嘶得吼叫一聲，便迅速地奔騰起來，在廣闊的草上上自由徜徉。很快，我的黑馬便趕上了周誌偉的那匹黃馬，我用力一拉韁繩，黑馬便緩緩停了下來，與黃馬走到了一起，開始並排行走。
抬起頭，展開視線，我不禁被眼前的輝煌氣慨給震撼。遠處，夕陽正在與山纏綿，慢慢地降落，周圍的暈光，把樹的枝椏描繪得精致。我就像電影上的主角，騎在馬背上，昂揚地看著奇美無比的秋日夕陽，那心靈的震撼，那浪漫，令我感動。可我不能哭，不想讓眼淚幻變成冰，留住，留住，那最美的一刻和我珍貴的眼淚。
我不知道別人是否與我一樣感慨，可心在告訴我：邁出這勇於嚐試的一步，會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獲，就如此時在馬背上看夕陽，一種前所未遇的壯美！給自己第一次機會，不要懼怕！我倆按轡徐行，周誌偉說：“怎麽樣？要不要比試一番？”
“好啊！我正好求之不得呢？”我期待地說。
“那行，老規矩，賭一條軟中華吧！”周誌偉雙手提起韁繩，雙腿夾緊馬肚，輕呼一聲駕，那匹黃馬便開始奔跑起來，我也不停地使喚黑馬緊隨其後，大概過了幾分鍾，我總算趕上了他，可那匹黃馬似乎意識到了我倆在比賽，它不肯認輸，又跑得更快了，而我的黑馬也沒有放棄，雙方就開始了激烈的角逐，最後，還是我贏了，因為我這批黑馬雖然速度差了點，但耐力很好！這是我的感覺，也是索菲亞後來告訴我的實話。
第二天，我們大清早便出發，坐著司機師傅的小巴車，來到了草原附近的一座公園，這座公園正在修繕，遊客不多，但是公園裏風景很優美，還有一座人造上坡，上麵有一個觀景台，可以看到公園對麵一望無際的草原，還有草原上蜿蜒曲折的河流，這些河流水質清新，毫無雜質，深得附近的居民喜歡，被稱作九曲十八彎。
下午，大家回到了農家樂，廚師又為我們帶來了上好的農家菜，這次不但有河蝦、鯉魚，還有他們的特色烤羊肉，吃著孜然羊肉串，讓我想起了上學時的情景，那會兒，我們也經常出去擼串，總要點幾串雞排、羊肉串什麽的，在Y寨的時候，也經常可以看見這種攤子，隻不過Y寨的特色是烤全魚、烤茄子、考雞排，還有炒細麵、炒拉條等，咳，好久沒回Y寨了，想想真是懷念呀！現在，華途軟件的發展又進入了一個全新的時期，我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忙完這一切，輕輕鬆鬆地回到Y寨呢？
我仍然記得，那天從馬鎮回北京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回西安Y寨的事情，因為我打心底裏覺得，Y寨才是我人生的歸宿，而不是西二旗。所以，我開始盤算，等華途軟件美股上市後，就回去，可是，因為公司的事情總是一件接著一件，生活中的麻煩事總是一個疊著一個，永遠也處理不完，可真的處理完了，當我回到Y寨的時候，卻發現，一起都已經結束了，因為Y寨被拆遷了。
在紐約逗留了幾天，我們便回北京了，而陸應雄死活不想這麽早回來，非要去拉斯維加斯豪賭一番，大家也拗不過他，隻得讓他去了，畢竟，他的第一身份是公司的技術總監，而他同時也是個身價幾億美元的成功人士，我們有什麽理由攔著他呢？隻是一個勁地勸他一定要淡定，不要輸太多錢，賭場失意的富翁還少嗎？
我和周誌偉回到北京後，發現公司裏一片喜慶，所有人都跟中了彩票似的沾沾自喜，其實，說中彩票也不為過，甚至超過了中彩票。中彩票最多也就是500萬，可這次上市，手頭變得有錢的人就太多了，技術部的老李，還有市場部的老孫這幾個人的資產都上千萬了，更不要說其他的百萬富翁，那就更多了。大家為了慶祝，還特意買了很多紅色的綢帶、裝飾品擺放在公司，又把門前的對聯給換了。這還不夠，大家等要嚷嚷著要出去團建，那就團建吧，公司都上市了，大家都有錢了，不出去玩，不花錢那還活個什麽人？
於是，我組織大家在回憶市裏開會，說去什麽地方，有點人說想去秦皇島，有的人說想去澳門，但我覺得那都不合適，太遠了，雖然公司現在有錢了，但大家周一還得按時上班，再加上有一些新入職的員工是剛到北京的，最後，就決定去爬長城吧，物美價廉，還比較近，雖然有的人之前去過了，但這次公司上市了，去的話福利多多，於是，他們也沒有什麽異議了。
古往今來，不知道有多少文人墨客都去了長城遊覽，咱們也不另外，這次就浩浩蕩蕩地去一次，領略一下世界奇跡的魅力。
八達嶺長城，東南西北交錯，綿延起伏於我們偉大住過遼闊的土地上。它好像一條巨龍，翻越巍巍群山，穿過茫茫的草原，跨過好於大沙漠，奔向蒼茫的大海。曆來的朝代，基本上都對長城進行過修整，比如秦朝、漢朝、明朝等，而現在甘肅、陝西那邊還有一些古長城和烽火台，當然那些地方比較破舊，遠遠比不上萬裏長城這麽雄偉壯觀了！
一眼望去，長城看不到邊際。就這樣，它在巍巍群山中矗立盤旋，像一條巨龍似的。走著走著，首先映入我眼連的是一座堡壘似的屋子，我走了進去，裏邊一片漆黑，連一盞燈也沒有。我東摸摸西走走，總算是走出了這黑乎乎的屋子。忽然，我眼前出現一塊石碑，我走近一看，原來是偉人親筆寫下的不到長城非好漢！看來呀，咱們這次來的人都是好漢了。
我們三五成群地開始爬長城，大多是熟悉的人一組，當然，也有一些在公司人緣不好的小透明，他就喜歡一個人亂逛，毫無存在感！但我覺得這種現象不應該有，作為一個上市公司，員工的團結也是很重要的。因此，我決定在閑暇的時候，好好講幾句，讓大家能夠互相幫助，不要那麽生疏，尤其是新員工。
站在城頂上，居高臨下，四周景色盡收眼底，我扶著城垛，極目遠望。萬裏長城沿著連綿不斷的燕山山脈，向遠處延伸，消失在重疊的群峰間，隱約看見一條鐵路伸進山穀，這就是傑出人才詹天佑設計的著名京張鐵路。群山蒼翠、山巒起伏、巍峨險峻，景色十分壯觀。我挺起胸，讓塞外的風吹拂著我的頭發，一種自豪之情湧上我的心頭……遊覽完長城，我好似在曆史的長河中暢遊了一番，好有一番感觸：我國人民智慧和血汗的結晶，中華民族的象征。世界曆史上一個偉大的奇跡，令天下人為之神往。
“喂，發什麽呆呢？給！”周誌偉拍了拍我的肩膀，遞給我一瓶脈動。
“沒啥！我就看看遠方，然後，我就想起了很多事情，這次公司上市，咱們可算是登上人生巔峰了，可惜的是，咱們三兄弟人沒齊，陸應雄這小子，就獨自跑拉斯維加斯豪賭去了！”我有點失望地說。
“你管他呢！他這個人，自從公司上市之後，立馬就變了，平時覺得他挺安貧樂道的，沒想到一下子就轉變了，大概也是平日太壓抑自己了，一旦有了條件，立馬就膨脹了，你看著吧，他這樣子，遲早會出問題！”周誌偉喝了一口水，幸災樂禍地說。
“你可別啊，怎麽說，他也是我們的朋友，之前我不是還拜托他來幫你照看公司呢！還有，上次咱們飆車後，我把你扔在醫院的事情，對不起啊！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麽了，可能還是窮怕了吧！”我不好意思地說，又提起了以前的事情。
“好了，不說這些不愉快的話題了，以前，咱們誰不是窮怕了啊？好在公司上市了，大家都有錢了，總算是可以頂天立地的做人了！以後，咱誰也不怕！遇事不要慫，出了事拿錢去填！”周誌偉鏗鏘有力地說，看樣子這些話也藏在他心底很久了。
“好！有你的，我這次來北京也算是沒有來錯，不但幫你把公司的事情搞定了，咱們還給他整上市了，以後的日子，就輕鬆多了！我們可以多培養一些有才能的員工，把事情都交給他們去做，咱們這些老一輩，可就要半退休了！”
“你說得沒錯，公司發展到現在，已經到了一個平穩期，現在是時候培養新人了，否則光靠我們幾個老家夥，不得累死啊？所以，我決定大力培養李超凡，你覺得呢？他這個人，各方麵都不錯，為人也比較圓滑！”
“超凡啊？沒問題的！他是我大學同學……還是我挖過來的，你放心好了。”我倆聊著聊著，有幾個公司的女同事也說說笑笑地走過來了，非要和我們一起拍照，我們隻得擺好POSE，來配合她們。
是啊，人生巔峰，原來，這就是我們所要的人生巔峰！當真得走到了這一步，卻發現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就是既滿足，又迷茫，因為什麽事情都沒有新鮮感了，每天都一樣，做著重複的事情，或許，是我對自己的生活質量要求太高了？還是，我對自己的要求太苛刻了呢。
其實，每一次團建，我都會想起曾經的故事……隻不過，這一切已經在記憶裏越來越模糊，也是是我來了，也許是關於過去的一切，想念的次數太多，連我都覺得有點索然無味了吧，可即便是如此，偶然想起來，我仍然有種眼淚婆娑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