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曹的離開
星期三,曹植領到了一半的學費,就選擇了大家都不在的日子離開。他給張帆打了個電話,叫張帆送他去火車站,張帆覺得,既然同學一場,還是不要讓他走得太淒慘了,於是就和他一起去了火車站。
他倆走在路上,曹植又開始跟張帆熙熙攘攘地聊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比如說我又中彩票了,我什麽時候可以娶一個模特啊。
“梭哈!梭哈!全部梭哈,贏了就會所嫩模,輸了就下海捕魚。”曹植津津有味地說和,但張帆卻聽得索然無味。他倆走著走著,就被一個騎摩托車路過的暴走族撞翻了,倆人都沒有受傷。但暴走族不負責任地跑了。張帆吃力地爬起來,突然覺得腦袋一片空白,大鬧嗡嗡地響個不停,似乎有一種強烈的意識在他腦海中覺醒!啊,是那種感覺,我從未有過的那種感覺。
曹植一臉懵逼地問道:“什麽感覺?你仔細說說。”
張帆說:“以前我總是覺得頭腦不清醒,大概是跟我初衷是的車禍有關係,剛才被摩托車撞了一下,我失去的靈魂仿佛又回來了,我從未感覺到如此清洗,覺得世界一片透亮!謝謝你,曹植,沒有你,我的人生似乎永遠是沉睡的!就是,有時候你看不到未來,覺得世界包圍著你,而現在,我覺醒了,突破了這道屏障。從今以後,世界就由我行走吧!”
曹植非常無奈地擺擺手,“好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張帆說:“反正你知道這句話就行了,命運的輪盤重新回到了我這邊,哈哈哈哈!我可以主動選擇了,不再是被動接受!”
坐在車上,曹植跟我聊了很多,大多也都是關於理想、現狀、未來什麽的話題,他侃侃而談,讓我覺得他似乎很適合幹講師這一行。火車站,因為不是特別忙碌的日子,車站的人並不多,跟節日裏比起來,真是顯得淒清。曹植向我告別後,就走進了候車大廳,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回到宿舍,我隻能在筆記本上寫下了這幾行字,對曹植的大學生活做了個簡單的概括。
“如果說陳旗是真鋼,那曹植就是純鐵,又黑又硬又堅強,卻也容易損壞,和鐵一樣,彎曹之前就會先斷掉。”
曹植就這麽走了,老實說,他的離開,對大家是沒多大影響的,我們還是像往常一樣生活,隻是少了個調侃的對象,不過大家還是經常拿他開玩笑,感謝他帶給我們的樂趣。但與此同時,也為這個舍友擔心,希望他珍惜生命,遠離彩票。
曹植走後,大家仿佛被他離去之前的那些壯誌豪言激勵了,變得勤奮了很多。有時候,我們會拿出書本,坐在宿舍裏學習,畢竟,這也有快要考試的壓力吧。
大學的第一學期,我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快要度過了。這期間,很大程度上,我們是在無聊中找樂子,不像高中,整天累得要死,分分鍾鍾的都在求解脫。西安的夏季很炎熱,到了十一月份,天氣總算逐漸變涼了。
下課後,我獨自漫步在校園裏,看到梧桐樹的葉子開始泛黃,一陣風吹過,樹葉就輕垮垮地墜落下來。都說秋天是收獲的季節,我在學習上沒有什麽收獲,連和趙琳的感情也一直是膠著狀態,半死不活。我總是覺得我們之間缺少激情,想刻意製造,但快要考試的壓力又催促我們學習起來。
這段日子,所有人都低調了很多,學校裏的每個人,都似乎在埋頭讀書。我和趙琳結伴出沒於圖書館,算是互相督促著學習吧,這一學就是一下午,或者到了晚上圖書館關門。其實,這樣挺好的,在忙碌中,我總是能忘記很多煩惱。
“張帆,你放寒假打算去幹嗎?”趙琳突然問我。
“回家啊,還能幹什麽?寒假時天氣都很冷,隻有家裏是最溫暖的。”我回答道。
“哦,有沒有興趣來洛陽玩啊?”趙琳笑吟吟地說。
“好啊,東都洛陽,我早就聽說過了,那裏的牡丹花很有名。”
“嗯,不過冬天也沒什麽好看的啦。”趙琳嘻嘻一笑。
“那就明年春天吧,總有機會的,五一長假就可以啦。”
“嗯,到時候再看。”
我心裏非常期待和趙琳一起去洛陽玩,也許,這正是我所說的充滿激情的生活,這正是我和趙琳的感情世界所缺乏的。
“哎,今天好累啊,不學習了,我們去吃飯吧。”趙琳伸伸懶腰。
“那好吧,今天請你吃你最愛吃的老碗魚。”我笑著說。
“嗯,好啊好啊,咱們走吧。”趙琳合上書本,把書放進了挎包。
我們一起離開了圖書館的自習室,向餐廳走去。這段日子,我和趙琳基本都是這樣過來的,偶然也會去學校外麵逛逛,日子過得非常平淡。
一月份,天氣已經冷得不像話了。學校裏的每個人都穿得非常暖和,像個毛絨玩具。
“冷死了,冷死了!都說東北冷,沒想到西安的冬天也很冷,還好,宿舍裏有暖氣,不然,我可真要哭了。”陳旗望著窗外的皚皚白雪說道。
“不知道曹植咋樣了?這樣的天氣,他可別呆在彩票中心研究彩票啊?”我突然想起了曹植,就隨便說了一句。
“哈哈,不說還真把他忘記了,他退學有些日子了……”趙磊說。
“是啊,以前的六人間,到現在一直是五個人了。”阿澤說。
“今天上午你們考得咋樣?”李超凡說。
“還行,就那樣吧,我估計大家都一個德行,要不及格也是大家都不及格,哪像高中那會,差距那麽大,考得低了人都不好意思在班裏混。”趙磊說。
“是啊。”我深深地認同趙磊的這個理念。
“哈哈,既然你們都這麽說了,那我承認我考得很糟糕了,但也沒什麽可怕的了,阿澤,魔獸耍起。”李超凡拍拍大腿。
於是,宿舍裏又一次想起了李超凡和阿澤玩魔獸的聲音,大家聽習慣了這聲音,突然不聽還真不習慣,有時候,我們覺得宿舍裏有了魔獸的聲音才算正常,一天不聽見魔獸NPC的台詞就覺得心裏空空的。
第一個假期歸來,除了父母精心為我準備了飯菜之外,其他的人都好像跟我有了距離。整個寒假,我都宅在家裏耍航海世紀,跟公會的人瞎侃。貌似除了這個以外,我沒有其他的興趣愛好了。
自從我走出高中的煉獄生活以後,我就慢慢地發現了自己的生活跟過去不一樣了。有時候,一些變化看似沒有什麽,卻總是在潛移默化。曾經,一起玩得很要好的朋友逐漸疏遠了,也不再互相去對方家裏玩耍了。
和我玩得很好的朋友,貌似隻剩下幾個了。但是,就算關係多好,我也懶得去他們家裏拜訪。昨天,我去了高中好友徐庶家裏,他家仍然住在一個寬敞的四合院裏,見了麵,我們熱情地擁抱,互相攀談了彼此的大學感受,就跑到街上的網吧熬了一個通宵。這個通宵,上的我想吐,直呼自己老了老了,不比當年。雖然,我們的感情尚在,但怎麽也沒有在高中時忙裏偷閑來得逍遙自在。
整個假期,我也跟李超凡和阿澤一樣,沉浸在網絡遊戲中,生怕自己的等級上不去,落後於別人,害得父母對我都略有意見了。每次他們說我呆家裏不出去,不交際的時候,我就指著窗外說:“這麽大的雪,你讓我出去幹嗎?”父母瞅瞅外麵,那叫北風呼呼地刮。
大年三十,當萬家燈火,所有人都沉浸在幸福當中的時候,我也有幸成為其中的一員。這個春節跟往常有點不一樣,主要是我掙脫了高中的囚籠,終於自由了。我站在窗邊,望著夜晚的星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高呼自由萬歲。
我正在看春晚,表弟打來電話,“張帆,走,出去放煙花去?”
“你神經啊,這麽冷的天氣,出去找罪受?”
表弟笑著說:“哪有,穿棉點就行了,也不見得有多冷。”
“那你過來。”
不一會兒,表弟就跑過來了,一進門就給我爸媽拜年,“舅舅,舅媽過年好。”
我爸說:“你也是,過年好。”說著,就給他塞了百元大鈔。
我們嬉皮笑臉的出去玩了。
家屬樓也認真裝點了一番,不知道從哪裏買了很多燈籠,千奇百怪的,各式各樣的都有,把樓下掛了個滿,走在其中,就像在逛燈展,但偶然會被不明方向的炮火襲擊。
我們剛走了一會,就從樓上丟下了一個鞭炮,在我們附近爆炸,嚇得我縮成了一團。我抬頭一看,是五樓的小學生,他捂著嘴朝我哈哈大笑了一陣,就趕緊關上了窗子。
我們來到空地上,用打火機點燃煙花。
嘩嘩的幾聲,煙花噴出去了,在很高的天空中爆炸,綻放出繽紛的色彩。這時候,張掖市的人都心有靈犀一般地開始燃放煙花,各式各樣地煙花從城市的東南西北噴湧上天,在最美麗的一瞬間綻放,劈裏啪啦地響聲震撼著神州大地。
“你看,那塊地方,是那個村子,就是我們小時候天天玩耍的地方。“表弟指著前麵的空地說。
我定睛一看,“還真是,可惜,村子被拆了,以前那裏長滿了樹,每當月亮升起時,就給人一種特別恐怖的感覺,像是魔法世界的黑色城堡。”
“煙花放完了,去幹點什麽?”表弟意興闌珊。
“大晚上的,沒什麽好玩的,我困了,回家睡覺去。”我沉重地打了個哈欠。
“別介啊,要不,我們去網吧夜機?”
“你也就這點出息了!我昨天才跟徐庶一起玩的,實在是累了,咱們回去吧。”
“好吧,還想跟你一起在網吧迎接春節呢。”
“哈哈,坐在網吧迎接春節?那有什麽好迎接的?”我驀然想起了高中時元旦放假,我和表弟在網吧夜機迎接元旦的事情了,不禁微笑起來。
第二天,就有親戚陸續來我家串門了,每次我拜完年,他們給我壓歲錢時,我爸媽都會阻攔,說都這麽大了,還要什麽壓歲錢。
我就故意帶著情緒說,我還小著呢,這才上大一。然後,我就輕輕鬆鬆的接過錢,塞進自己的錢包裏。其實,我要不拿就吃虧了,誰叫他們家的孩子都那麽小,我們不能白給。
這才短短三天,我就已經收到了600塊錢,身上沉甸甸的,頓覺身價大增。
大年初四晚上,我還在家裏上網,恰巧遇見趙琳上線,就在QQ上一連給她發了很多祝福的話。其實,類似的話,我大年初一就打電話說過了,隻不過,我有點想念她的笑容了。每當趙琳露出那宜人的微笑時,我就特別著迷。
表弟又一次打來電話,“表哥,我們去茶府聚會吧,今天,很多人都會過去。”
我一頭霧水,“什麽叫很多人都會過去?”
表弟笑著說:“雖然我隻比你小幾個月,但同樣的,我也上大學了啊?今年,很多同期的高中同學都上大學了,隻有個別在複讀,我約了幾個朋友,就在尚品茶府,反正過年都有錢了,我們得趁機搓一頓。”
反正呆著也是無聊,他剛才說搓一頓,莫不是?這個敢情好啊。我連忙收拾了一下,披上一件純棉外套,就和他一起去了金源小區對麵的尚品茶府。
到了包間,小夥伴們都在,這敢情好啊?咋的突然一變,包間裏的高中生都上大學啦。我們圍著一張方桌坐下,大家都急不可耐地開始寒暄。
“喲,劉隊長,好久不見啦?怎麽今天有機會出來啦?最近沒去抓嫖?”這句話理所當然的成了我的開場白。
“咳,上哪去抓嫖啊?政法學院出來的不一定是警察呢,也有可能是法官、律師,就算以後當了警察,我也要去抓幾個真正罪大惡極的人。”劉隊頗為自信地說,由此可見,一位政法界的精英人物正在大學裏冉冉上升。
“嘿嘿,你看看人家劉隊的覺悟,還沒穿製服呢,就明白了為人民服務的真理。”濤哥接下來話茬。
“我說,濤哥,你考上東莞大學啦?”旁邊的明哥說。
“沒有……不過,我一直很向往那個地方。”濤哥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嘖嘖,你們聊歸聊,可別忘了正事!”旭東果斷開始洗牌。
“大的不玩,就玩小的吧,最低壓1塊,這樣沒事吧,劉隊?”
“沒事,小賭怡情,這完全算是娛樂活動,不算賭博。”
“好嘞,那我就開始發牌了。”嗖嗖嗖地,旭東把撲克牌就發到了各自的手上。
我們玩了好一陣子,大家總是贏了輸,輸了贏,過來過去,錢都不知道去哪裏了,最後都被用來結賬了。因為喝了點酒,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念叨著劉隊長的那句名言:“搏一搏,單車變摩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