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芸娘往邊上挪了挪“你，你別離我這麽近”顧長安一把摟住她的肩，語氣有些低沉“娘子，為夫有一事相告”“有事那你就好好說事，別動手動腳的”芸娘一邊說著一邊扒拉著他的手“為夫要去嶺南一趟，少則三月多則半年”她的動作停了下來，轉頭望著他，他竟然要離開這麽久，此行是否會有危險，他們自成親以來，就從未分開過這麽久，聲音也沒有方才那般中氣十足了“怎麽要去那麽久”“嶺南一帶有匪犯作亂，陛下派我帶人前往協助，明日就得動身”匪亂，那豈不是很危險，而且怎麽這麽急，明日就要走，她自私地不想要他去“就不能讓他人前往嗎？”“除了我，無人適合去走這一趟”“哦”“今日天氣不錯，隨我去院子裏走走？”“嗯”芸娘十分乖巧的任由他牽著走出屋子，院子裏暖陽高照，暖和得很，她道“等你回來時已經是夏日了吧”“許是春日，為夫會在你生產之時趕回來的，親自看著我們的孩子出生”說著他將手掌仿在她圓潤的肚子上，這孩子應當是開了春便會降生“沒關係，最好是你回來之時孩子已經會叫爹爹了”“不會那麽久的，我答應你，一定一定在你生產的時候趕回來，我知你怕疼，我會陪著你的”芸娘的眼圈兒驀的紅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兒，緊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來，顧長安從伸手圈住她，雙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我不在府上的這段時日，你晚上要早些休息，遊記雖好看可為夫更喜歡看到你這雙清澈眼眸，柔兒會來陪你聊天解悶兒，銀兩不夠用了就讓柳兒去找張梁拿”芸娘帶著哭腔問道“此行是不是會很危險”他笑道“若真是危險，為夫不慎丟了性命的話，娘子可願意為我守寡？”不等芸娘回答，他語氣突變“為夫不能忍受你改嫁他人，若我真命該如此，我沒有別的要求，隻是希望娘子你能為我守寡，我無法想象你嫁給他人，喚他人做夫君，為他人生兒育女”芸娘擦了一下眼淚轉身望著他“你憑什麽不讓我再嫁”“你是我的娘子，我無法忍受你再嫁，你是我的娘子，生生世世都是”芸娘吸了吸鼻子，似是賭氣一樣“等你前腳走了我後腳就改嫁”知曉她是在開玩笑，他笑道“我知道娘子你不會”“何以見得？”“你心悅為夫亦如為夫心悅你一般無二”“顧長安”“嗯”“好人不長命想，禍害遺千年，我相信你會平安歸來的，我和孩子就在這院兒裏等你回來”說完鼻子一酸，豆大般的眼淚滴落，他雙手捧著她的臉，吻去她臉上的眼淚“乖乖等我回來，照顧好自己”“嗯”顧長安將她擁在懷裏，院兒裏伺候的丫鬟婆子都裝作沒有看到、午飯夫妻二人手拉著手去老夫人的院兒裏用的，顧老夫人得知顧長安要去嶺南後，沉默了片刻說了一句“照顧好自己，家中有我”“孩兒讓母親操心了，孩兒走後還請母親照料好芸娘”‘放心吧，早去早回’’“是”
次日，顧長安走得很早，五更天就起身走了，臨走之時在熟睡中的芸娘額頭上親吻了一下“等我回來”他開門出去後，原本熟睡中的芸娘睜開了眼睛，眼角淚水滑落，最終沒有忍住咬著被子嗚咽著哭了起來，哭到天快亮時，才迷迷糊糊的睡著，等她醒來時已經快中午了，柳兒伺候她洗漱，見到她那一雙紅腫的跟核桃似的眼睛沒有說話，她知道少夫人是舍不得大人呢，隻能想法子逗少夫人開心“少夫人，奴婢今日請張夫人過來陪你下棋如何”“不用了”“那少夫人，奴婢給你講笑話”“我餓了”“奴婢這就去給您端飯菜，您等著”芸娘起身在屋子裏轉悠著，眼圈兒又開始泛紅了，她看到軟榻旁有一個木箱子，記得昨日都沒有，難道是他的東西忘記拿了，上前打開一看，裏麵是一箱子的遊記，畫本，最上麵還有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柳兒端著飯菜進來看到這一幕道“少夫人，這都是大人給您準備的，他拍您無聊，知道您喜歡看遊記特地讓六護衛搬進來的”“知道了”“少夫人，用飯吧”“好”芸娘坐在飯桌前吃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吃著吃著就哭了起來，她想，若是他這次真的一去不複返了自己往後餘生該如何？一想到他此行的凶險，她的心痛的就像被人拿捏在手裏揉搓一般，柳兒嚇著了連忙用手絹給她擦拭著臉上的淚“少夫人，您這是怎麽了，可是飯菜不可口？”她搖頭否認，眼淚就如同斷線的珍珠一樣止都止不住，柳兒也有些慌了“少夫人，您別哭了”“柳兒，我，我心好痛，好痛”芸娘捂著抽痛的心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柳兒伸手拍著她的後背幫她順氣“少夫人，您現在有著身子”芸娘隻覺得眼前發黑，她閉上眼睛，趴在桌子上，心口的痛越來越劇烈，漸漸地失去了所有的意識想，柳兒被眼前這一幕給嚇壞了，連忙大喊“快去請大夫，快去請大夫”守在院子裏的丫鬟聽到後顧不上許多趕緊去請大夫，柳兒喊著她“少夫人，少夫人，您醒醒呀”等芸娘再次醒來，天已經黑了，顧老夫人坐在床頭守著她，見她醒了忙問道“兒啊，可還有哪裏不舒服？”搖頭，“餓不餓？”還是搖頭“你今日什麽都沒吃怎麽會不餓呢，你說你，要是有個什麽我怎麽和長安交代”“母親，我沒事”“少夫人您可算醒了”端著藥進來的柳兒見她醒來，很是開心，顧老夫人伸手接過藥碗舀起一勺吹了吹喂給芸娘“吃了藥，好好睡一覺”“嗯”
時間飛逝，一眨眼便是初春了，距離顧長安離開已經有三個月零十二天了，顧府的正院裏，亮著燈，芸娘挺著大肚子坐在軟榻上，手裏拿著衣衫縫製著，是她給顧長安做的衣衫，她想等他從嶺南回來梳洗後第一時間就穿上自己給他新做的衣衫，停下動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再有一個多月她就要生了，到時候草長鶯飛，他應當歸來了吧！柳兒打了熱水進來伺候她泡腳，見她在做衣衫勸道“少夫人，白日在做吧，晚上仔細眼睛”“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