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芸娘推開他的手，起身朝著裏屋走去，顧長安喊了柳兒進來收拾殘局後也跟著進了裏屋，見芸娘已經坐在貴妃椅上懷裏放著精美的小竹籃，籃子裏裝得是五顏六色的針線，貴妃椅旁邊的小桌子上放著一個大些的籃子，裏麵是一些剪裁好的布匹，她伸手拿起籃子裏裁好的布，折疊了幾下就開始穿針引線繡了起來，顧長安坐在離她近的椅子上，給她倒了一杯茶放一旁的小幾上“娘子這是繡的什麽”“衣衫”“可是給我繡的？”芸娘就著手裏的衣衫給他看“試問你能穿下嗎？”那赫然是一件小兒穿的小衫“原來娘子是在給咱們未出世的孩兒做的衣衫”“嗯”芸娘低低地應了一聲，顧長安溫柔地笑道“娘子，不日你現在趁著孩子還沒出生先給為夫做一件衣衫吧”“你的衣衫尚好”顧長安撩起外衫露出裏麵的裏衣“哪裏好了，娘子你看”芸娘她忍著一股雞皮疙瘩豎起的感覺，停下手上的動作抬眸看了過去，裏衣確實有些舊了，還有一處破洞，她快速地收回目光，拒絕道：“我最近很忙，沒時間幫你做，柳兒的繡工很不錯，我讓柳兒幫你做一件便是了”聽聞此言，他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不見了，娘子明明已經聽懂他的意思了，卻要裝作聽不懂，還要讓丫鬟給他做貼身的衣衫，她難道不知道這男子替身的衣衫隻有妻子做的才是最好的嗎？她這是壓根兒就沒有把自己放在心裏，顧長安抿著薄唇看著她動作仔細地做著女紅，針線在她指尖快速流轉著，柳兒收拾好外麵的殘局，端了芸娘愛吃的糯米糕進來，見顧長安還在屋內，尚未去衙門，有些驚奇，但並未表露得很明顯，放輕腳步靠近芸娘，端著糯米糕彎腰低聲道“少夫人，您想了幾日的糯米糕好了”“先放著，我待會兒吃”“少夫人您吃了糯米糕午睡歇會兒在做吧，這些日子您日日為未出世的小主子趕製衣裳，可別傷著眼睛了”芸娘還沒開口，顧長安就率先開了口“柳兒說的是，仔細你的眼睛，這種累人的活兒少做，他還沒出身，你做好了也穿不上，就算是出生了他也穿不過來這麽多，與其這般浪費時間倒不如給我做身衣衫”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芸娘的身段兒，相比較於之前，豐腴了不少，但腰還是腰，就是肚子隆起得厲害，之前見還是微微凸起，今日一看竟像個大西瓜似了，這肚子長得也太快了些吧，若是等到臨盆之時，她的肚子豈不是得有木盆那麽大，她這身板能行嗎？光是想到她挺著木盆那麽大的肚子，他就渾身一哆嗦，心裏也不斷的發緊。芸娘撚起一塊糯米糕放進嘴裏，瞧見他一直盯著自己肚子的那驚恐眼神，剛要開口問他看什麽呢，他許是太緊張她了，脫口而出“你這肚子可有哪裏不舒服”芸娘左手十分自然溫柔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自己好著呢，哪裏會有不舒服，若真要說還真有，那就是他今日晃悠在她眼前惹得她有些不舒服“沒有”“當真”“嗯，如果你不在這兒話，我會更舒服”“娘子習慣就好了，為夫會常陪著你的”他會好好守著她直到她平安生產，他這話讓她心裏升起了異樣的感覺，放下吃了一半的糯米糕“你什麽意思？”“我陪你”“我不需要你陪，你忙你的去吧，你是臨安府尹要為臨安的百姓乃至大宋的江山著想”芸娘知道隻要自己這麽說了，不管他多堅持的事都會先放一放，果不其然，就聽到他說“我每日早中三餐都會回來用，你若是餓得急了就先吃不用等我，公務我會盡快處理好回來陪你”芸娘真的覺得他是哪根筋搭錯了，“我不用你陪”“我說了算”說完他撚起芸娘吃了一半的那塊糯米糕塞進嘴裏，細細地咀嚼咽下“真甜”芸娘的臉紅了，這人真是的。“我先去衙門，下午散值了我會早些回來”隨即起身就去衙門，等他走後，一旁的柳兒才道“少夫人，奴婢瞧著大人很是在乎你了呢”“有嗎？”“有，以往大人是斷然不會主動說早些散值這些話的”芸娘嘴角上揚點點頭“我知道了”伸手拿起針線打算繼續做，柳兒道“少夫人，奴婢幫您吧”芸娘想到方才顧長安那破舊的裏衣，“柳兒，上次母親送來的衣料子還有嗎？就是那一匹麵料柔滑的緞”“在呢，奴婢放在衣櫃裏的”“你去取來”“是”柳兒將那匹布料拿了過來‘少夫人是要剪裁了給小主子做衣衫嗎”“不是”“那讓奴婢猜猜看，少夫人您是想要給大人做吧”“多嘴”“奴婢果然猜中了。大人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在衣衫沒有做好前不許走漏風聲”“是，少夫人放心吧，奴婢嘴巴嚴著呢”“嗯”芸娘數量裁剪起布料來，他穿的尺寸她一隻都記在心裏。
顧長安到了衙門，張梁正坐在椅子上等他，“有事”“沒什麽緊要事，就想來看看你”顧長安越過他走向自己的位置坐下，“我還以為你今日下午不會來了呢”“不會”“中午耽誤這麽久在家哄嫂夫人開心”“你說一個女子，你都說了心悅她，她為何對你還是愛答不理的”“你說的是嫂夫人吧，如此看來，隻有一個原因”“什麽原因？”“你當初傷得她太深了，她對你失了信任”“你可有好法子？”“厚著臉皮，死纏爛打”“有用”“當然有用了，每次我娘子生氣了我便是如此，屢試不爽，女人都是心軟耳根子軟的。誠心誠意一些，遲早會重歸於好的”“好”“我還有一事得告訴你，監察禦史恐怕要參你了”“嗯，參吧”‘若是這一本參成功了，你將遠離臨安，遠離朝政中心’“為國效勞不管在哪兒都是一樣的”“行，屆時我與你一道”“你還是留守臨安得好，我有個什麽需要知道的也好向你打聽”“好”他拿起狼毫筆快速的處理起公務來，處理好了他得回去陪娘子。
等芸娘將布料裁好，針線配好，已經是快到晚飯時間了，剛準備動手縫製，顧長安就回來了，她趕緊將東西藏了起來，拿起一件小娃兒穿的紅肚兜做著最後的工序，顧長安進屋，見她還在整理衣衫，臉上帶著些許的疲倦，心疼的皺著眉頭“你中午可午睡了”芸娘撒謊臉也不紅“睡了”說完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嗬欠“睡了還這麽困倦？”“隻是一個嗬欠而已”顧長安還想要說什麽，柳兒道“大人，少夫人晚飯好了”“先用飯，用了早早地上榻安置”“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