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芸娘一覺醒來，外麵的天色已經全都黑下來了，屋內沒有點蠟燭，黑得很，她的胳膊枕得發麻了，皺著眉頭，摸黑起身朝著蠟燭的方向走去，在小幾上摸到了火石，將蠟燭點燃，屋內瞬間明亮起來，看著屋內的陳設，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是在書房，愣了一會兒，回過神來揉著發麻的胳膊打開了房門，今日一日未曾用飯，肚子還真是有些餓了，她找了一個燈籠照明，打開房門走了出去，院子裏有蟲子發出的叫聲，信步走向廚房，推開廚房的門，廚房裏收拾得很幹淨，她以為不會有什麽吃的，拿了一顆白菜打算煮點麵吃吃，洗幹淨了白菜放到案板上，雙手握著菜刀一頓亂砍，白菜倒是被砍得七零八碎的，用碗裝好，掀開鍋蓋，眸子瞪大，鍋裏竟然煨著飯菜，她伸手摸了摸，熱的，心中明了，看來是柳兒給她留的，將飯菜端了出來，拿了筷子，站在灶邊就吃了起來，她的胃口一向很小，哪怕是一日未曾用飯，餓得實在有些承受不住了，也隻是吃了一小碗飯，幾口菜就覺得飽了，將碗筷收好，滅了燈，提著燈籠回書房休息。
翌日，天大亮了，芸娘還未起，柳兒早早地伺候在小書房的門口，早上她去了廚房，知道少夫人用了飯這才放心了些，大人一大早就冷著臉上朝去了，她就守在門口等少夫人起身，左等右等都不見少夫人起來，眼見著大人上完朝就要回來用早飯了，這書房裏還是沒有動靜，她隻好上前叩門“少夫人，少夫人”躺在榻上睡得正香的芸娘翻了個身，雙手捂著耳朵，不願起身，奈何柳兒一直在外喊著，她迷瞪著坐起來“什麽事？”“少夫人，該起身用早飯了”芸娘揉了揉眼“我再睡一會兒，你不要吵我”說完又倒在榻上繼續睡，柳兒敲門的動作停了下來，疑惑的扣了扣腦袋“少夫人今日怎麽這麽犯困呢”嘀咕著走向廚房去看看早飯，她前腳剛走，顧長安帶著六子就回來了，穿著官服，目不斜視的進了內室，一屁股坐在軟榻上，連頭上帽子也忘記摘下來，坐了一會兒，覺得屋內氣氛實在是太冷清了，有些坐不住，正要起身往外走，柳兒就端了早飯上來“大人，早飯好了”將清粥小菜，輔以饅頭擺放在桌子上，顧長安用水淨了手，坐在飯桌前，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菜正欲吃，柳兒提醒他“大人，您的帽子還未摘”他怔了一下，放下筷子將帽子摘下來放在一旁，再拿起筷子勇敢的時候，覺得這飯菜索然無味，腦海裏浮現的是自己往日下了早朝回來用膳，她都是笑臉相迎不說，又是給他摘帽子，擦手擦臉的，今日倒好，屋子裏就自個兒一人，還以為她昨晚鬧鬧也就算了，沒想到今日還是如此，心中堵著一口氣，硬著聲音發問“她呢”柳兒知道他問的是芸娘“少夫人她還在睡”“都什麽時辰了，還在睡”“少夫人許是累著了”他沒說話，端著粥碗，幾口幾口地就喝完了，拿著帽子戴上去衙門，柳兒看著桌子上並未怎麽動的飯菜，疑惑道“今日的早飯是不合大人胃口嗎？”芸娘睡到日上三竿，才慢慢悠悠的起床，穿上鞋子打開房門，打了一個大大的嗬欠，顯然她還沒有睡醒，站在廊下伸了一個懶腰，柳兒在掃院子，見到她起了，忙將掃帚放下小跑上前“少夫人，您起了”“嗯，柳兒有什麽吃的嗎？”“早上做的清粥小菜，奴婢特地給您留在鍋裏的，這就去給你端”“好”芸娘看了看幹淨的院子，又看了看主屋，想要進去看看，最終還是忍住，坐在院中的石桌前等柳兒端早飯來，在這等的期間，她單手撐著腦袋眯著眼睛又開始打瞌睡，柳兒端了飯菜上來，見她打著瞌睡“少夫人，飯菜來了，您吃了再回去睡會兒嘛”“嗯，好”她沒吃就覺得沒胃口了，放下筷子“顧長安呢”“大人回來用早飯就去辦公了”“嗯”“大人還問了少夫人您的呢。而且昨晚的飯菜是大人特地吩咐給少夫人您熱著的，就是怕少夫人您半夜餓了”“我知道了”柳兒見她態度十分冷淡，以往大人若是這般關切少夫人的，少夫人定是十分開懷的，如今這幅態度倒真是讓人有些不習慣，想了想開口勸道“少夫人，大人昨晚喝了酒，說的話都是一些胡話，您們就不要生別扭了”“柳兒，你知道什麽是酒後吐真言嗎”“少夫人”“他顧長安昨晚便是如此”“少夫人，您不要生氣了”“我沒生氣呀，我現在淡定得很”說著起身就要回小書房，“少夫人，這些飯菜”“我不吃了，撤下去吧”“是”
就這麽過了兩日，原先恩愛的夫妻如今過著形同陌路的日子，芸娘吃住都在了小書房，整日都呆在書房裏，顧老夫人讓人將顧長安請了過去，見自己兒子又恢複了先前的冷臉，有些生氣道“常言道，夫妻床頭吵床尾和，你說說，你是怎麽將芸娘給惹著了”“母親，我與她好著呢”“好到都分房睡了？”“母親您身子不好，我與她的事情您莫要擔憂”“你也知道我身體不好，還這般氣我，同齡人中你是最遲成親的額，如今張梁的第二個孩子都要落地了。你呢”聽到子嗣一事，顧長安腦海裏浮現出那晚芸娘的話，皺了皺眉“娘，以後子嗣的事就不要提了”“我知道咱們顧府子嗣艱難，娘也沒催你的意思，就是想著吧，你能在成親已經是意料之外了，娶的娘子呢娘很喜歡很滿意，你且多讓讓她，多哄哄她，芸娘是個好孩子”“我知道你了”“今日就且去哄好，若是再不哄好的話，我可真就生氣了”“是，兒子就先不打擾母親您休息了”“嗯，去吧去吧”顧老夫人揮揮手，他起身離開，回到院子的時候，看到小書房的門今日是開著的了，芸娘正坐在軟榻上拿著書看得津津有味，旁邊的小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蜜餞兒，她似乎是沒有感受到他的視線，淡然的伸手拿起一顆蜜餞兒放進嘴裏，還滿足的晃了晃腳，他皺了一下眉頭，是太酸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