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柳丞相雙手撐著書案，臉上浮現一抹陰狠的笑容“既然你不讓老夫好過，處處針對老夫，那就莫怪老夫手段殘忍了”
顧長安和張梁一同進了城，因著今日是視察工作，所以兩人視察完了就可以回家休息，兩人正要分別呢，張梁忽然想到了什麽“我們許久不曾暢飲一番了，這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好”“去你府上飲如何，我家娘子懷有身孕，若是見著我喝酒定然咬嘮叨一番”“嗯”於是兩人朝著顧府的方向走去，芸娘聽說顧長安回來了，連忙出來迎接，張梁見狀笑道“嫂夫人您這般急匆匆的是來接長安的？”芸娘有些羞赧的笑了一下沒說話，張梁繼續說“嫂夫人，我今日前來府上蹭飯不介意把”“不會，裏麵請”兩人去了正院的花廳，芸娘帶著柳兒去了廚房給他們燒菜，張梁坐在凳子上“嫂夫人可真夠賢惠的呀”顧長安扯了扯唇角，眸子裏有些溫柔神色，輕應了一聲，很快芸娘就端了酒菜上來，張梁喊道“嫂夫人.坐下一起吃吧”“不用了，你們吃吧”“那就多謝嫂夫人了”張梁給顧長安斟滿酒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顧長安沒有喝，隻是定定地看著他，張梁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後開始吐槽“你說說，這前線戰事如此吃緊，咱們在這臨安城裏什麽也做不了，上諫的折子要不就是到不了陛下的手裏，要不就是陛下壓根兒就不看，我瞧著呀，陛下是不打算收複河山了，就算曾經有那個打算，如今也被你那勞什子嶽丈家給攪和沒了，哪裏都有他的親屬，哪裏都有他的眼線，這可真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聽著他的吐槽，顧長安端起酒杯也一口悶了“終有一日，咱們會披甲上陣，搶回我大宋的大好河山”張梁苦澀一笑“你這人一輩子都呆在南方了，沒去過北方吧，以前我也沒去過，都是在書上看到過，這北方雖無南方富庶，可風景甚好，地廣人稀，如今，踐踏在金人的鐵騎之下，真是讓我們這些誌士心疼啊”“嗯”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菜沒怎麽動，酒倒是喝了不少了，顧長安雖酒量不錯，但今日心中有氣喝得又有些急，此時已經有些微醺了，張梁比他更差勁兒，紅著臉，拿著酒杯“來，這一杯酒敬咱們這大宋江山”說完仰頭喝下，兩人喝得是真的有些醉了，i話題也開始由正事扯到家事上了，芸娘正好端了一疊剛做好的雞肉打算進來，聽到他們在聊家事，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腳步，站在門外聽著他們的談話，張梁單手撐著腦袋，迷蒙著雙眼看著顧長安還十分不雅的打了一個酒嗝，“你瞧，當初你還不想娶妻，如今娶了妻方知其好處了你吧！”“嗯”“你當初怎麽就想著要娶嫂夫人了，我還記得你曾說過，這輩子若是娶妻生子的話定要娶個體態豐盈的，能生養的，一，是為了顧家傳宗接代，二，是為了報銷國家，如今這嫂夫人我瞧著身段纖瘦，成親快一年了吧，也沒懷上”顧長安有些醉意的眼盯著他，正想要為芸娘辯駁的時候，芸娘端著菜進來了“這兒還有一道菜”“多謝嫂夫人，嗝”張梁打了個酒嗝，整張臉都難受的皺了起來，等那股勁兒緩過來後，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瞧我這腦子，差點忘了，我娘子懷著身孕還在府裏等我呢，我得回去了”說完撐著桌子搖搖晃晃的起身，打算回去，芸娘連忙讓六子將他送回去，他坐在顧長安的對麵，看著他清俊的容貌“夫君”“嗯”“可頭疼，難受？”“還好”“你妾身扶你回房躺一會兒吧”“好”芸娘扶著顧長安回到了臥房讓他躺下，剛要去給他打水擦拭一下臉，他就拉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扯，芸娘撲倒在他的身上，聞著他那渾身酒氣，皺了皺鼻子，想到方才他和張梁說的話，雙手撐在她的胸膛上，猛地起身，語帶怒氣“夫君？夫君？”他難受的皺著眉，沒有回應，芸娘見狀，腦海裏浮現方才的談話，火氣蹭的一下子就上來了，一向溫和的人甚少生氣，可一旦生起氣來卻最是讓人招架不住的，她伸手拍打了一下他的胸膛，帶著怒氣低嗬一聲“夫君”許是感覺到她的怒氣了，他動了動身子，低聲回應了一聲，隨即睜開迷蒙的雙眼，一副無辜又難受的樣子望著她“怎麽了？”芸娘抿著嘴不說話，他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拉著她的手再次詢問“怎麽了？”“夫君，您當初未曾想過要娶我是嗎？”她望著他，聲音裏帶著慌亂，他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她會這麽問自己“我不是娶了你了嗎？”“我知道你是因為我是柳丞相的女兒所以不想娶我的是嗎？”“胡說什麽”“你娶我也隻是為了綿延子嗣是嗎？顧家上下幾代都是子嗣艱難，你娶我也是為了這個對吧，我在你眼裏就是一個生孩子的工具是嗎？”顧長安對她說的這番話皺起了眉頭，因著喝了不少酒，腦袋有點轉不過來“這世間那名女子不為夫家傳宗接代，這是人倫查綱常”芸娘真的是被他這話給氣得不行，語氣也有些顫抖了“原來我在你心中真的就是一個傳宗接代的女人罷了”她顫抖著聲音說出這話，眼裏的淚水脫眶而出，見著她的眼淚，顧長安清醒了幾分，想要伸手抱她，手才伸到半空中，就被她給打落了，雖是醉酒了，但見著她落淚還是心疼得很“你這是怎麽了？哪裏不舒服？”芸娘伸手戳著自己的心窩子，無語凝噎，顧長安見狀有些急了，早上出門時都還好好的，這才幾個時辰，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今日到底是怎麽了？回答我”“我，我怎麽了，你會不知道嗎？”她的聲音高亢，似乎是在吼他一般，顧長安莫名有些心虛的吞了吞口水，隨後聲音暗沉“柳芸娘，你今日發什麽瘋，你今日到底想要幹什麽”
“我發瘋？我想要幹什麽？”她伸手擦掉臉上的眼淚，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煞是惹人憐愛，語氣哀傷低迷“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要發瘋，我也不知道我想要敢什麽，顧長安，你既然打心眼裏不想娶我，為何又要娶我呢？”顧長安本就有些昏沉的腦袋聽到她的話後更是迷迷瞪瞪的了，重重地拍在枕頭上“柳芸娘你要鬧就出去鬧”“我沒有鬧，我隻是想要求個明白”：“你到底有什麽不明白的”“若是我無法生育的話，你是不是會另娶他人”沉默，她將深埋心底已久的話問了出來“那你心中可有我？”顧長安一向不是個愛多說的人，更何況讓他說出自己的心意，而且委實現在有些頭疼，身子一歪，倒頭就睡下了，臨睡前他真的很想將張梁揪來暴揍一頓，芸娘見他不回答自己的問題，頓時淚如雨下，沉默代表了同意吧，果然他娶自己是因為綿延子嗣，也是因為她是相府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