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許亂扔垃圾

  2019年元月一日。 江城的氣確實涼。 顧相宜後悔沒有聽從奶奶的話，出門多穿些。好在兩個家夥自動自覺地套上了棉夾克，還順帶給她撈了件披風。 將這件繡著大紅花朵老綠葉子、宛如八十年代花被單的披風往自己肩上一披，顧相宜瞬間成了眾人行注目禮的對象。 不過，即使沒這件誇張的行頭，顧美饒回頭率從來都是百分之三百。 又一陣寒風從東大附屬醫院急診大樓的弄堂裏席卷而來，大家不約而同縮起了脖子。 “秦曼枝家屬！秦曼枝家屬來了沒有？請直接去住院部辦理住院手續，病人我們已經送過去了。”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 顧相宜心裏咯噔一聲，顧不上許多，立刻就要往後樓住院部跑。 但沒走兩步，卻走不動了。 兩隻分別抱緊了她的腿。 顧思年使勁兒拽著她的羊毛針織裙擺，揚起臉，嘟著嘴巴質問，“相相，你又要拋棄我們了嗎？” 顧景年沒有話，卻是同樣的動作和表情。 顧相宜懊惱地伸手拍了拍自個的腦袋，然後挨個輕輕地揉了揉兩隻的腦袋。 “哪有！是太奶奶生病了，我現在得先去照顧她。思年，你帶著哥哥就在大廳玩兒，我等會兒來找你們，可以嗎？” 顧相宜用了自己生平最溫柔的語氣和最真誠的態度。 然而，兩隻都不買賬。 “騙人！”顧思年的羊角辮翹得老高，聲音也拔高了。“你早就不想要我們了！肯定想現在就扔了我們！” 顧景年還是沒吭聲，卻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顧相宜：“……”本仙女跟一個三歲的孩子講什麽道理！ 她虎起了臉，“我是早就不想要你們，可是我扔你們了嗎？要扔幹嘛不扔國外，還給你們帶回來了？” 顧思年脆生生地哼了一聲，“因為國外不許亂扔垃圾。” 顧相宜啼笑皆非。 要是平時，她肯定又會嚴肅地糾正孩子關於對祖國的錯誤認知，然後一大一唇槍舌戰個不休。 但現在真的沒時間。 “秦曼枝家屬！秦曼枝家屬……”頭頂喇叭裏的督促再次響起。 顧相宜要炸了。 她雙手叉腰，厲聲道，“你們倆要是再不鬆手，我就真的將你們丟垃圾桶裏了！看，這兒一共有三個垃圾桶，你們我……” 她威脅的話還沒完，思年就搶著道，“廚餘垃圾！” 顧相宜沒聽懂。 家夥鄭重其事地重複道，“我和哥哥都是廚餘垃圾。” 顧相宜：“……”這孩子思維在哪個頻道？ 見自己表達的信息還沒被正確接收，思年大人般歎口氣，低頭去和景年咬耳朵。 “哥哥，我聽湯姆大叔，孩子的肉味道棒極了。所以我們倆都是廚餘垃圾。” 顧相宜終於明白，也渾身一激靈，隨即暴怒。 這熊孩子到底從哪裏聽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還好回國了，不然得歪到火星上去了。 “甭扯別的！我再重申一遍，你們倆，你、你，都站在這裏，哪裏也不許去！”顧相宜咆哮。 顧思年立即眼含淚花，可憐兮兮地控訴所處環境的惡劣，“可是，這裏很冷哎！本寶寶要是被凍成了人肉幹，正好可以做培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