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9章 人算不如天算
很多人覺得選擇難做,歸根到底,是心裏沒有一條絕對不能觸碰的底線,秦佔選擇閔薑西,基本不用過腦子,他寧願再兜個十萬八千裏的大圈兒,也不願亮出砍斷鄺家的利刃,因為閔薑西就站在樹前,她會先鄺家一步血濺當場。
元寶知道秦佔重情義,在聽到薑遠名字的時候,他就知道秦佔會如何選擇,沒有多餘的遲疑,元寶說:“人活著到底為了什麽,不該隻為了鏟除異己,更應該保護好身邊人,放心吧,家裏麵都會支持你,跟鄺家周旋了這麽多年,總有其他機會。”
此話說來輕鬆,秦佔同樣清楚元寶和黨家承擔著什麽,他輕聲道:“謝謝小姑父。”
元寶寬慰,“別惦記這事兒了,你跟我說完,回頭我再轉達給老爺子,這事兒到咱們幾個這兒就算完了,私下裏該怎麽給薑西出氣,用到夜城這邊兒,隨時跟我打招呼。”
秦佔應聲:“嗯,我讓阿佐查了冬城那批老警察的底,我嶽父的事跟他們脫不了幹係,除了死的,其中還有一個退休前已經升到省公安廳,叫曹瑞安,他是鄺係,隻要盯著他挖,不信挖不出其他東西,他不拉鄺家下水,我就讓他死不瞑目。”
元寶淡定的說:“一碼歸一碼,如果確定他跟薑遠的死有關,就算拉鄺家下水,也不能讓他善終。”
這話說到秦佔心縫裏,秦佔道:“給他找塊風水寶地,讓他家裏麵一輩子都找不到。”
元寶說:“我給你辦了,這塊兒業務我熟。”
喬家在夜城出了名的沒人敢惹,元寶早年跟著喬治笙混,什麽樣的場麵沒見過,很多事如果隻從結果來看,那他們就是殺人放火金腰帶,可他們自問心裏無愧,因為有些人就不配活著。
可秦家和喬家不同,秦佔前些年脾氣又衝,元寶總是時不時的耳提麵命,叫他別太狠,別樹敵太多,更別留下把柄,可眼下這件事兒又不能同日而語,首先死的人是閔薑西親爸,其次一堆白骨,死不瞑目,頂著在逃犯的身份二十多年,有口難言;最後還被很有可能是殺人凶手的人,每天踩在腳下踐踏,樁樁慘例,哪個能讓秦佔心平氣和的接受?元寶作為一個外人乍聽都揪心,所以這件事兒隻有一個處理辦法,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元寶順了秦佔的氣,感覺秦佔的神經沒有那麽緊繃,繼而道:“薑西現在正是重要時期,你有任何情緒都不能表現在臉上,不要以為你不說她就察覺不到,女人都很敏感。”
秦佔:“我知道。”
元寶說:“不要隻是知道,越是這種時候,你越要冷靜理智,想清楚你到底是急於給自己出氣,還是給薑西報仇,萬一叫她知道了,你兜不兜得住。”
原本秦佔這幾天火冒三丈,恨不能親自去一趟冬城,宰了那群坑人家破人亡的禍害,可元寶一番敲打,秦佔頃刻間冷靜了許多,沉默片刻後說:“我肯定把薑西放在最前麵,不用擔心我一時衝動。”
元寶溫聲道:“她的親人又少了一個,小姨也不在身邊,你做任何事兒之前,永遠想著,現在你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秦佔突然鼻子一酸,低聲道:“我都說知道了,你幹嘛紮我心?”
元寶不想看他難受,故意語氣輕鬆,“父母本來就不能陪一輩子,你隻不過提前肩負起唯一的重任。”
秦佔眼眶發脹,“我現在一點都不想當唯一,我就想她父母健在,親人都在身邊,從來都沒經曆過這些糟爛事,回想起小時候,都是開心。”
元寶打趣,“代價要是你們一輩子都不認識呢?”
秦佔視線模糊,幹脆利落的回道:“行啊,她要是從小到大都開開心心,找的人也不會太差。”
元寶驚訝,“呦,這麽高風亮節,不像你性格啊。”
秦佔喉嚨緊到發疼,幾秒後,不動聲色的回道:“我現在就想用一切換她開心。”
因為命運對閔薑西真的太殘忍了,讓她知道什麽叫幸福,又讓她明白什麽叫絕望;給了她一顆赤誠柔軟的心,又生生教會她冷血和堅硬;她用二十年才走出心牢,自欺欺人的宣布要跟薑遠和解,如今命運又企圖撕破她的柔軟,逼她眼睜睜的看著什麽叫殘酷。
秦佔無法容忍。
元寶知道閔薑西的背景,也知道秦佔此時此刻的心情,收回玩笑,正經道:“你沒辦法代替她身邊任何一個重要的人,你就是你,任何人也沒法代替你,不用想太多,陪著她就好,兩個人的肩膀總比一個人扛的要多。”
“嗯。”
“好了,別哭了,等會兒讓薑西看出來。”
秦佔馬上道:“誰哭了?”
元寶也不較真兒,“情緒,注意你的情緒,你打小兒什麽事兒都寫在臉上。”
秦佔說:“此一時彼一時,我現在演技可好了。”
兩人閑聊幾句,秦佔恢複如常,今天跟元寶聊了一通,心裏還算好受了些,不然就像壓著塊大石頭,他分分鍾快要窒息,又不能跟別人說……元寶說得對,兩個人的肩膀,總比一個人扛的要多,他陪著閔薑西就好,無論發生什麽,無論什麽時候。
當晚秦佔接到夜城打來的電話,黨帥私下裏寬慰,叫他不用擔心,這個仇務必要報,秦佔情緒已經比先前好了很多,跟黨帥聊了些正事,之後如常圍著閔薑西身邊繞。
閔薑西懷孕九個多月,還有兩周多就到預產期,秦佔心裏計算的清清楚楚,打算乖乖一生,他就跟冬城那幫孫子算總賬,然而萬萬沒想到……薑遠的名字,會在十月中旬的某天,毫無預兆的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