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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珀7

  木樨在丹桂園裏一直等到天黑,賀蘭珀沒有出現,也沒有人來說把她趕出去或者要殺了她給小少爺償命之類的話。木樨心裏猜測賀蘭珀會怎麽處置自己,晚飯的時候沒有什麽胃口,洗漱之後早早的就睡下了。


  木樨做夢了,夢到了故鄉,夢到阿爹阿媽,夢到蜿蜒的且末河和騎著馬朝她奔襲而來的西日阿洪。她的夢裏是過去的日子裏一切美好之物,就像她給那匹白馬起的名字,緬懷著那些回不去的曾經。


  木樨是被一陣異樣的觸摸嚇醒的。有人在撕扯她的衣裳,等她清醒的時候,已經渾身上下都被扒光了。


  賀蘭珀把她翻過去,大掌握住她的脖子把人壓在被褥裏,另一隻手往木樨的下身隨意摸了兩把,然後就抵了進來。


  木樨還沒搞清楚狀況,卻根本抵不過他的力氣,何況他的武功還那麽高,她連叫都叫不出來。賀蘭珀從來沒有這樣突然地強行地要過她,身體像被人活活撕開,痛得渾身緊繃小臉蒼白無血,她快要因為喘不過氣而窒息了。


  “你怎麽可以這麽狠心……”黑暗裏的賀蘭珀啞著嗓子對她說。


  木樨緊緊揪住身下的被褥,承受著男人的撞擊帶來的劇痛,過了一會兒,動作不再那麽幹澀難行,有潤潤的東西被帶出身體——她被賀蘭珀弄傷,流血了。


  “我原本不信,你會做出這樣的事。淇兒醒了,他的說法和下人一致,你還有什麽可狡辯?”他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說,“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麽耐不住寂寞,我隻不過幾天不來見你,便生出這麽大的怨憤。淇兒不過是個八歲的孩子,你如何下得了手!”


  他的聲音是和身體火熱動作截然相反的冰冷,“你不是想我來見你?我來了,你怎麽不高興?你不過一個暖床的工具,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木樨突然覺得屈辱,她已經很久沒有生出過這樣的情感,她對賀蘭珀而言不過是個玩物,和孟惜給她的那些打發時間的東西一樣,是漂亮的,精致的小玩意兒。可她是個人,是個有血有肉有骨頭的人。


  她奮力掙紮起來,賀蘭珀幾乎按不住她,扭打間她的指甲在他手臂上留下了一道爪印,賀蘭珀直接抬手扇了她一巴掌,“長了血性了?你學來那些手段怎麽都不用了?叫給我聽。”他捏住她的下巴,“我弄得你不舒服?你不是盼著我來麽?”


  木樨嘴角流著血,下身也流著血,她渾身都疼,越疼就越繃得緊致,她咬著嘴唇,抵死不肯發出半點聲音。仿佛過了一千年一萬年那麽久,賀蘭珀終於泄她身子裏,抽出去用被角胡亂擦了擦,整理了並沒有怎麽淩亂的衣裳,扔下一句話就走了。


  他說,“別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


  她是什麽身份?

  對啊,她隻是一個女奴隸而已,一個可以由主人任意打罵,高興了寵一下不高興就扔在一邊不管死活的女奴隸。


  木樨對這個男人的所有期待,所有還在萌芽狀態的眷戀和依賴,全都被這句話燒得一幹二淨。


  木樨在床上躺了許久,她太痛了,無法動彈,可是她必須起來,處理好身上的傷。木樨撐住床沿,巴著欄杆想爬起來,卻從床上滾了下來。

  雙雲衝進來,點上燈後往床上一看,就是一聲忍不住的驚呼,“小夫人呐……”


  她扶著半死不活的木樨,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大人怎麽能,他怎麽能這麽對您啊……”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木樨想說,我沒事,你去端水拿藥來,我要洗幹淨擦藥。可是方才她明明沒有叫,嗓子卻啞了,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明秋也進來了,和雙雲一起換了被褥,把木樨扶上去躺好,一直折騰到天微明,木樨才昏昏沉沉睡過去。


  木樨很快發起了高熱,溫度一直退不下來,雙雲去請肖程,卻隻帶回來一個半吊子的大夫,馬虎地看了一眼,然後胡亂開了些藥。明秋煎了藥給木樨灌進去,高熱是降下來了,但人總不見醒。兩個侍女心急如焚,壯著膽子去攔回府的賀蘭珀,希望他能來看一眼,隻要他來了,許多事情就不會那麽難辦。沒想到不僅人沒請得過來,賀蘭珀還把丹桂園裏的侍從全都撤回去了,說最近府中忙著布置過新年,人手不夠用,而且木樨也不需要那麽多人伺候。


  雙雲和明秋心灰意冷地回到丹桂園,覺得木樨因為小少爺那件事,徹底失寵了。


  雙雲想不明白,她對明秋說,“小夫人心地純良,什麽都不會,她連衝撞了馬車的奴隸都不敢殺,怎麽可能會去推小少爺,大人為什麽就是不肯相信小夫人。”


  “你小聲點,當心被人聽見!”明秋拉住她的袖子,把人一直拉到屋子裏去,才說出來,“事實是什麽樣要緊嗎?重要的是大人相信了誰。小夫人的確是單純,她什麽都不懂,就不該去招惹小少爺,誰不知道小少爺是大人的另一條命……哎,就這麽早點解脫,倒也是件好事。現在這樣,大人也不喜歡她了,夫人那邊又……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然而就在她們已經喪失信心放棄希望的時候,木樨醒過來了。雙雲端著熱水進屋給她擦身子,看見她虛軟地坐在桌子邊喝水,嚇得後退一步,熱水砸在了腳上。


  人醒過來了,終究是好的。


  徐嬤嬤和張嬤嬤在孟惜來了之後就被遣走了,熱鬧的丹桂園再次隻剩下木樨和兩個侍女。


  侍奉的主子遭遇冷待,侍女卻無怨言,依舊盡心盡力地伺候她。而木樨也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安安靜靜地待在丹桂園裏,明秋做熏香的時候,她坐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雙雲繡手絹上的花,她也看著,慢慢學著繡。


  隻是她不再說話了,像是高熱燒壞了嗓子,恢複成了最開始那個一句話也不說的女奴隸。


  過年的時候,周代善負責給府裏的人分發物品,丹桂園也有,雖然分量不像雙雲預想的那麽多,但有總比沒有強。主院那邊是肯定不會派人來請木樨,也不會歡迎她們過去的。有了這些東西,她們主仆仨也可以湊在一起過年了。


  木樨從沒見過漢人的年,看著雙雲和明秋貼福字剪窗花,忙得不可開交,臉上也露出一點淡淡的笑容。


  年過了就是元宵佳節,雙雲依舊嘰嘰喳喳的,和木樨說金城郡到了元宵也是有燈會的,大家會放河燈,滿池的河燈沿著河水往城外流,像一條璀璨的燈河,從天上流下來似的,特別漂亮。

  雙雲問她是不是很想去看,眼睛看著木樨,翹翹的睫毛忽閃忽閃的。木樨就點頭表示想去。


  大家都不約而同的不去提,自從上次半夜施暴,賀蘭珀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踏足丹桂園了。


  這個男人去的決絕,再次來的也突然。


  明秋和雙雲在屋後漿洗衣裳,木樨獨自坐在院子裏把桃花花瓣從枝條上摘下來,收進籃子裏。明秋說這個可以做花泥,塗在皮膚上,能夠讓肌膚滑嫩鮮妍。


  她摘了一會兒,抬頭活動有些發酸的脖子,看到不知何時站在不遠處桃花樹下的賀蘭珀。


  木樨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


  是賀蘭珀沒錯。木樨忙放下桃花向他行禮,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幾步,盡量離他遠些。


  賀蘭珀先開口問她,“你近來如何?”


  木樨垂著頭看地麵,沒有回答。


  賀蘭珀又問,“下人告訴我你啞了,是真的?”


  木樨輕輕搖頭,“說來無用,也就不說了。”


  她太久不說話,乍一開口,聲音有些低啞。不過她的聲音本來極美,即便染上微弱的喑啞,還是很悅耳動聽。


  “你在怪我?”


  “木樨不敢。”


  “既然不怪,為何不抬頭看我?”


  木樨微微一頓,抬起頭來。


  她瘦了許多,下巴尖得能鑿穿紙,纖細的身子仿佛輕輕一捏,就會就此毀了。


  “我要出趟遠門,一個月後回來。”賀蘭珀說。


  “嗯。”木樨輕聲應著,她不明白賀蘭珀要出門,為什麽會來告訴她一聲。


  賀蘭珀又說,“我不在的時候,你就待在丹桂園裏,不要出門了。”


  原來如此。


  “好。”木樨一句也不多問,賀蘭珀說什麽她都答應著。


  “那我走了。”


  木樨繞過石桌,“木樨送大人。”


  她一動,動得卻比自己想的要遠得多,整個人都不受控製地飛起來,被一股力量吸著,直接落進賀蘭珀的懷裏,被他結實的雙臂接住,抱緊。


  “大人!”木樨終於變了臉色,掙紮著要下去,她渾身都在發抖。


  “怕什麽?上次的事,我保證以後再不會了。”賀蘭珀抱著她,語氣和曾經還寵著她的時候一樣溫柔,“等我回來,再帶你去騎馬。”


  木樨努力擠出一絲欣喜若狂,“好,木樨等著大人。”


  賀蘭珀這才放下她,讓她跟著送到丹桂園門口,就叫她回去,自己離開了。


  木樨等他走遠,才衝回房間裏,打水洗了手,洗了臉,她把被賀蘭珀碰過的地方都擦了一遍才罷休。


  賀蘭珀走後,當天下午浣瑩來了丹桂園一趟,說夫人身邊的侍女不夠用,把雙雲和明秋都調去了別處。


  丹桂園終於隻剩下木樨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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