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偷吃
“其實我覺得不用非得去體驗，當然假如有目標更好。”
容耀開口。
黎若婼恩了一聲聽著，其實已經在繼續看劇本了。
容耀笑了笑：“別這麽現實好嗎？看我沒用了，話都懶得。”
“嗬。”
黎若婼對著窗外笑了一聲，抿起嘴角回頭看著容耀。
近在咫尺的大眼睛看著他，沒有自己書中寫過的什麽心跳加速啊，什麽黑白世界隻有兩個人啊，什麽布拉布拉的情緒。
相反，是一種安心。
別人看他的時候他隻能適應，適應他們看到的是另外一個人。容耀好像遙控一樣，遙控他們看到的那張臉那個人那副皮囊，去待人處事去互動去交際。
唯獨她的大眼睛看著自己的時候，容耀感覺那才是真正的看著“自己”，而不是別的什麽人。
出神一會，容耀也是笑出來，不過收斂情緒，繼續開口：“你可以設想一下這個人從出生後成長環境，然後這個成長環境下，該有怎樣的處事心態和邏輯。”
黎若婼眉頭輕皺沉思：“成長環境……肯定是衣食無憂了。從吃的穿的，玩的住的，都是最好的。”
容耀搖頭：“這個肯定，我是另一個角度講。因為父母有錢，家境富裕，而且估計不是一般康中產那種，是非常有錢的程度。要什麽就有什麽。父母基本不會苛求，不會去你考試第一名回來我獎勵你，不會。就好像很久以前國家，吃頓餃子要過年。人家根本不需要挑時候，想吃就吃。”
黎若婼恩了一聲：“衍伸到做事……”
容耀擺手：“先長大。她成長環境應該是喇叭筒形狀，範圍越來越大。學，中學，高中，然後大學。一路走來，想要什麽有什麽。而周圍的同學朋友或許就不行了。當然同時因為她的身份，也會接觸不少和她一樣等級的富家男富家女。這時候她心態是什麽？一方麵是自己要什麽都那麽順利都那麽好，其他人就要不來，就認命，苦苦掙紮也不可得。另一方麵就是有人和她一樣也是要什麽有什麽，一個等級的，還有攀比。那麽她就是在看慣了人家不如她還要仰望，對之有一種優越感。還看慣了有人和她進行物質攀比。”
黎若婼支著下巴，似乎融入進去了。
容耀繼續開口：“前一種基本可以忽略，假如你劇本裏沒有後期富家女破產的情節。主要是後一種，她帶著這種對平民老百姓沒錢人的優越感，去開始和同層次的人交流，互動。這其中有敵視有對抗當然也有一些隻能和這些人交流的孤獨感，有些事隻能這些人和自己懂。因為其他人隻能勉強工作賺錢養活自己和家人，到不了一定層次就沒有更多的見識。而他們可以做的已經是超出這個階段……”
停頓下來，容耀詢問黎若婼：“有沒有一些啟發？”
黎若婼輕輕點頭思考，半響開口：“那麽注定很多普通人認為是常識的事，在她哪裏可以忽略了。比如坐公交車，比如網購剁手，比如租房子的房租，還有等等和物質有關的一切。”
眼睛亮起看著容耀：“這的確是個點。融入這樣的性格，再結合劇本的設定，那麽到時候氣質要給出什麽，台詞要用什麽語氣。和對方怎麽交流，如果對方是百姓怎麽對話互動，是和她一個層次的富家子弟，又是怎麽互動。”
手拍了一下，黎若婼低頭敲擊鍵盤寫著心得，又在劇本中劃著重點。容耀起身沒再打擾，讓她去忙。
演員也需要靈感的，哪怕不是拍戲，隻是揣摩角色的時候。
此刻一邊記錄，黎若婼一邊已經在腦海中設定各種情景模式，帶入自己成為角色怎麽去走位，用什麽表情，眼神什麽樣，下巴抬多高，聲線還有語氣什麽樣。
想好就敲擊鍵盤記錄下來或者是寫在本子上。這是她個人習慣，在上戲上學的時候養成的。
“唔~”
終於將自己能想到的一切都記錄下來之後，都忘了坐了多久。
抻著懶腰，活動一下身子，隨手拿起麵前的牛奶喝了一口。恩，還熱的……
……
恩？
黎若婼看著牛奶，最多是一口沒喝還滿的，怎麽會依然熱？何況自己早喝完了。
看來，是真的續杯了。
“恩……”
黎若婼下意識舉手探身，召喚容耀。果然，容耀還是坐在那裏刷手機。
見她伸手，容耀走過來：“你醒了？”
“嗬。”
黎若婼點頭開口：“是……我睡了多久？”
隨即失笑看著他：“你嘴有點貧啊。”
容耀笑了笑：“你剛剛沉浸其中的樣子，真的跟睡覺一樣。心無旁騖。”
看看手機：“都已經中午十二點了。”
黎若婼驚訝：“這麽久了？”
容耀點頭：“既然你醒了，還有什麽需要嗎？沒有的話我要換班去吃飯了。”
黎若婼低頭：“剛記完……不能走。”
容耀開口：“誰讓你走了？是我要去吃飯……”
黎若婼皺眉：“然後……我可能也該吃飯。”
容耀點頭：“那你需要什麽。這裏有各種麵包，甜點，還有……”
“太甜了。”
黎若婼打斷：“要拍戲了，得保持形體……”
容耀開口：“那不然你出去吃，一會再回來？”
黎若婼失笑：“那多奇怪啊，這裏畢竟不是圖書館。”
容耀驚愕：“那你到底要怎麽樣？”
黎若婼指著他：“哎你什麽態度你？這是你服務生該有的語氣？”
容耀深呼吸，隨即看著他：“那麽黎女士，您到底想怎麽樣呢？出來看看我能不能幫你？”
黎若婼瞟他一眼，擺手開口：“沒什麽需要你幫的了。”
容耀點頭：“那我走了啊。有事你叫樓下吧。”
黎若婼沒話，繼續看著自己記錄的東西。
等容耀走了之後，黎若婼看了一眼，嘀咕什麽，揉著肚子。拿出手機思考是不是叫湯寶來，順便帶點什麽。
隻是湯寶今要開會，和藝人不同的是。助理經常要跟著藝人去工作行程現場，但藝人不用經常回公司。可是助理依然要回公司工作，兩頭都要兼顧，更忙。
湯寶平時挺跳脫的，可是工作一直都一絲不苟。除了性格有點大咧咧以外。此刻估計在忙，加入兩人實話，在公司也是比較透明的那種。反而不好讓人抓到什麽把柄，孫正那位經紀人，真是遠近親疏得非常明顯啊。
忍忍吧，想好後再走。今很有突破……
“給你。”
突然有一袋東西放在自己麵前，黎若婼抬頭，容耀坐在一邊：“炒飯或者外賣之類的進來不好。吃幾個鹹粽子墊一墊吧。”
容耀也咬著一個，而黎若婼的已經剝好了。
打開看了看，黎若婼笑著開口：“我是不是就是那種比較討厭的客人，點杯喝的坐很久，幸好不是夏，不然如同蹭空調一樣。”
容耀開口：“肯德基麥當勞在學生考試前幾晚上，通宵都有學生占滿位置點些吃的複習一夜。”
黎若婼沒多，拿起輕輕咬著吃了起來，嘴邊還有江米粒，口口吃著，很可愛的模樣，一邊吃還一邊看。
容耀出神看著她，彎起嘴角，突然開口：“對了黎姐……”
“這麽老土呢？”
黎若婼失笑看著他：“還黎姐？”
容耀點頭：“若婼……”
“哎？！哎？！”
黎若婼麵無表情指著他。
容耀幹笑：“那我……”
黎若婼皺眉：“真是，你是找到工作了，安穩了，就開始不安分是吧？忘了自己都官司了，在那幹什麽呢？”
容耀咧嘴：“我真是……還體驗什麽富家女生活？你這等級觀念就夠嚴重的了，我身為服務員招待你就低人一等，名字都不能叫。”
看著黎若婼：“施主，女施主好嗎？”
黎若婼看他一眼，沒理會繼續吃。
容耀也笑了笑，開口道：“黎女士，那麽你這部戲是大女主戲吧？不然研究那麽透徹認真……”
黎若婼一頓，隨意開口：“那也不是非得大女主戲才認真研究……”
容耀吃著粽子，喝了口水點頭：“那麽是女二？配角？”
黎若婼沒話。
容耀皺眉，擰上瓶蓋看著她：“不會是女反派吧？倒也有挑戰，容易出彩。”
黎若婼嘀咕：“女N號。”
容耀疑惑：“什麽？”
黎若婼看看他：“女三以下。”
容耀驚訝：“女三……還得以下？”
黎若婼抿起嘴角低頭。
容耀探身看著她：“你回避視線就能把這個性質抹平嗎？”
黎若婼大眼睛看著他，嘴角還殘留著笑和米粒：“我回避什麽了？這什麽性質？”
容耀開口：“你片酬夠不夠你咖啡錢啊？一個女N號你搞得要奔著視後去似的。”
“嗬~”
黎若婼看著一邊，忍住笑後，麵容平靜看著容耀：“要你管嗎？”
容耀笑著點頭，吃著粽子：“是。不用我管。反正要我，女N號你還那麽用心不需要吧？”
黎若婼皺眉：“這什麽話？女三也是角色啊，雖然戲份少。”
容耀開口：“女三就是女三，如果出彩的話就不會是女三了。是，我知道你要沒有普通的角色，隻有普通的演員。但那是套話，是理論存在的。”
黎若婼打量他：“的你很有經驗似的。”
容耀開口：“我是沒演過，但我寫過啊。我筆下男一女一可以出彩，但我的書更多是女二出彩。我有發言權，但是女三基本就不太可能了。因為你要明白，配角是為書，是為主線服務的。太出彩就喧賓奪主，除非巧合，不然創作的時候都會壓著次要角色。主角都未必能披荊斬棘讓觀眾認可，將精力投到其他次要分支上……嗬。”
也別，談到這個，黎若婼真的能感受到容耀脫離十八歲這個年紀和閱曆的那種經驗和自信。
不過黎若婼還是覺得年輕人謙虛點好。
就很平靜的發表了不同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