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傳說中的雜貨鋪子
那頭安浮玉氣呼呼的離開了掌印殿,轉了一圈索性沒事兒幹去找安嬤嬤閑聊了,而這頭霽月殿裏頭的憐嬪是生生被熱醒了。
大熱的天,別說她這冬天才使的大厚棉被,就是蓋個輕薄的毯子也能捂的夠嗆,何況屋裏頭唯一能散點涼氣兒的冰盆,還被那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小姑娘給端到外頭了,憐嬪剛剛看了眼,現在那就是個水盆,裏頭的水都是溫熱的。
汗水順著鬢角留下,老舊卻也曾精美的宮裝此刻已經完全濕透了緊貼著憐嬪的身軀,顯出幾分青澀誘人的姿態,就是還是沒胸,平的像板兒。
明明應該狼狽不堪的模樣,在頂著這樣一張美人兒麵皮的人身上,反倒是趁的憐嬪楚楚可憐。
且這美人兒此刻雙眼迷離不知在想什麽,貝齒還時不時輕咬下嬌嫩的下唇,表情憂愁又半推半就,活脫脫就是一副任人欺淩的柔弱樣子,若是有男人在場,怕是早就激的對方心神動蕩突生一股子保護欲出來。
就算是安浮玉在這兒,也得說上一句這個調調,本掌櫃都想收藏了這副美人皮,再擺弄成這個表情,沒事兒就拿出來欣賞欣賞。
可惜這麽個大美人兒自打入宮以來就沒人欣賞她的美,每日裏孤芳自賞,要不就是按著郝嬤嬤和兩個小宮女強行讓她們表揚,別說再待幾年,她現在心底就完全是個怨婦樣。
入宮多年不見天子,被太監宮女為難,被其他嬪妃嘲笑,同年入宮被封為一個小小美人的人,都轉眼就爬到了她的頭上,後宮裏頭那些到瘋了病死也見不到皇帝的女子,可能這輩子無子到死也沒個依靠奔頭,好賭沒正行又偏愛往上鑽的父親……
憐嬪覃曦蓮越想越有些不忿,下意識的捏緊了手中大紅色的請帖……
要是……聖上喜歡上我就好了,那些個鶯鶯燕燕明明俗氣的很,一個個還胖的不行……
一隻手無意識的摩挲了下自己的臉頰……
大紅請帖上看著就格外俗氣的大花,此刻乍一看去猛的豔麗起來,一朵朵綻放在請帖上,紅的刺目又美的脫俗,偏偏定眼看去整張請帖還是俗氣的很,可請帖上的花此刻卻似乎在嘲笑世人無法欣賞,個個蠢笨如豬……
覃曦蓮不知怎的腦海裏想來想去竟就剩下請帖上的那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來自雜貨鋪安掌櫃的邀請’。
……
“好多年前流傳過那個什麽雜貨鋪子的傳說,就我剛換門牙的哪會兒,據說隔壁鎮子上有個人不知道從哪裏得了張請帖,上麵好像就寫著什麽掌櫃邀請之類的話。
後來那人神神叨叨的整日裏哈哈大笑著說什麽要發了要發了的,大家都以為他是瘋了,結果那貨消失了一段時間回來居然真發了大財。
錢流水一樣花出去,腦瓜子揚到天上當了陣子老爺,然後倆月不到就死了,死的時候跟塊肉幹一樣幹巴巴的,那會人都說他是拿壽命換的錢,壽命沒了錢也沒了,還沒享受明白,就是個大傻蛋呢!”
裝模作樣養著並不存在的傷的安嬤嬤,此刻趴在床上,回憶起曾經的故事,還當成笑話講給一旁坐小板凳嗑瓜子兒的安浮玉聽。
“不過啊”安嬤嬤遺憾的咂咂嘴,從安浮玉遞過來的瓜子兒盒子裏抓了一把,邊嗑邊接著說道“不過自打那以後,就沒怎麽聽過那個雜貨鋪子的事兒了。
本嬤嬤小時候這檔子稀奇古怪的事兒倒還挺多的,尤其那個鋪子,被本嬤嬤小時候那些老人傳的神的乎的,也不道真假,這麽多年都沒出現沒準早黃了個屁的。
艾瑪,這瓜子兒還挺鹹,喝呸。”
安浮玉心虛的心砰砰跳著給安嬤嬤遞了杯茶過去。
安嬤嬤說的那時候,估計雜貨鋪的權限還足以支撐安浮玉為了利益把請帖瞎眼撒向各個不同的位麵呢。
安嬤嬤說的那個人,安浮玉還有點印象。
確實是要換金銀珠寶想發一筆財,怕守不住還是要那種他想就隨時能從懷裏掏出來的,說什麽就是享受幾天也好。
安浮玉可不是就得滿足他,讓他拿壽命換,換多換少全看他花多少,要是想享受小富生活,也能享受幾十年呢。
結果誰能想到花錢這種事兒也是食髓知味,一開了揮霍的閥子不過倆月那人就把壽命都給揮霍完了,死了人又死的那麽醜,‘吃相’還那麽難看,衣錦還鄉還欺負鄰裏,以前幫他的人他都欺負,安浮玉當時還年輕一個沒忍住就把從他身上賺的壽命都花到了輪回事務所裏,讓他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沒錢花,窮死他算了。
那會兒簡直是安浮玉掌櫃權限達到巔峰的時期,雖然還是不賺錢,但架不住安浮玉還能當個真正的掌櫃啊。
不過現在,可拉倒吧,真的是不關門大吉都是因為天道還要個老臉,知道這雜貨鋪嚴格來說給出去就是掌櫃的東西,它最多抽點利潤呢,就是可惜這入不敷出的德行,現在連把請帖在這個世界瞎撒都不成了。
“沒準是雜貨鋪的店主被無情無義的東家給坑了呢!”安浮玉帶著股氣嘟囔了一句。
關了她那麽多權限,還禁止使用店門物品,連同行都聯係不上,安浮玉可不是就是被那個無情的天道粑粑給狠狠的坑了一下子嘛,還得美其名曰這都是天道粑粑的愛,不然那個小心眼兒的沒準兒什麽時候就扔雷炸你,炸不著也得嚇唬嚇唬你。
安嬤嬤咕嘟咕嘟喝完茶,一抹嘴“那誰知道,有沒有這麽個鋪子都是兩說呢。
但是傳說中但凡能進去的出來以後的人生要麽平步青雲要啥有啥,要麽就一下子呼的好起來然後又哢吧一下子完犢子了。”
安嬤嬤哢嚓嚓的磕著鹹的慌的瓜子,被齁的啥嘮嗑的心情都沒了,直拿眼睛剜安浮玉,好不容易孝敬她老人家點兒東西,還齁鹹齁鹹的,敢情這麽多年我和你一起偷吃的那些瓜子都這麽鹹不成,咋不齁死你!
安浮玉眨巴眨巴眼睛,看著盒子裏這本來就是禦膳房炒鹹了,被她白拿走一兜子都沒人管的瓜子兒,心裏歎了口氣:你說說你咋就能被炒的這麽鹹的慌呢!你看嬤嬤都拿眼睛剜你了叭!該!
沒等安嬤嬤強忍著齁挺開口,安浮玉就劈裏啪啦一頓數落這瓜子,順帶譴責下這批禦廚學徒手藝著實不怎麽樣,瓜子兒都炒不熟。
在安嬤嬤準備開口打斷安浮玉的一頓叨叨的時候,手裏下意識就接過對方遞過來的茶壺,眼睜睜瞧著安浮玉飛快躥出了屋子。
臨走安浮玉還不忘把剩下的鹹瓜子連盒子一起端走,嘴裏還說著“太鹹了太鹹了,不利於嬤嬤傷口恢複,我這就拿著這瓜子找那學徒去,可得問問他是不是有意讓嬤嬤傷勢不好的,嬤嬤莫急,等回頭浮玉再拿些炒的正正好好的瓜子來看嬤嬤。”
語氣那叫個大義凜然,好像真是那學徒想謀害安嬤嬤這個和他八竿子打不著的嬤嬤,還故意做出一盒子鹹瓜子兒一樣。
安嬤嬤半張著嘴,好半天才幽幽的帶著怒氣來了句:“你大爺的,這可真真是長了張沒正經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