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章：迷霧，尋不歸
112章：迷霧，尋不歸
第二日，陽光如約而至，照射著慕軒的金鱗鎧甲，熠熠生輝，昭示著天子至高無上的尊嚴。
所有軍隊，嚴陣以待，等待著天子的檢閱，陣仗之浩大，這十年以來從未有過，正經天子的檢閱還是第一次，將領們大多也是跟著老皇帝打出來的，自然盡心盡力。
正待小皇帝要轉身離開之時，忽然背後寒光乍現，一把刀直接朝著小皇帝的咽喉刺下來。
生死，隻在一線。
林貴妃見狀一步垮過去，用胸膛擋住了那致命的一刀。
那一刀過後，鮮血飛濺，染紅了慕軒眼前的半邊天空，他立刻回頭扶住林貴妃，大喊：“護駕。”
幾個將領一同出手，將那個刺客擒住，壓到慕軒麵前。
“你們幾個，趕緊送娘娘回宮，找太醫好生醫治，聽懂了嗎？”慕軒對著跟著的幾個內監吩咐道。
“是”那幾個內監應了命令，立刻抬起了昏迷的林貴妃上了轎子飛速趕往宮裏。
慕軒的金鱗鎧甲上，鮮血也印下了些許斑點，看起來格外詭異。
他抬手，對著身後被幾個武將壓著的黑衣刺客的臉上瞬間拍出一掌，那個刺客的嘴角瞬間抵觸了幾滴溫熱的血。
慕軒依舊在盛怒之下，對著他大喊道：“說，是誰派你來的？”
“嗬，呸”那個刺客冷笑了一聲，吐出了嘴裏殘餘的血，對著慕軒眼神更加凶狠，道：“你這樣的人，根本就做不了天下之主。”
“是誰派你來的？說。”慕軒又一次逼問，讓武將在手上加了一些力道，掰折了那個刺客的手臂。
“嗬嗬，我自願殺你，與其他人是何幹係，國舅爺，屬下不能為您報仇，無顏苟活與世，此生不能報您的恩情，來世再報。”那刺客說罷咬破了口中的毒藥，長笑而死。
“國舅，又是國舅。”慕軒抬腳踢倒了那個刺客的屍首，周圍的幾個武將也紛紛下跪，不敢抬眸直視。
“嗬嗬”慕軒忽然笑了兩聲，對著幾個武將道：“你們對此事有何看法？”
“這……”幾個將領都是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應答。
“皇上，此事自然應該算在那叛臣頭上，可是，國舅已死，這……也不好……”終於有一個膽大的吞吞吐吐說出了這個猜疑。
“是啊。”慕軒點頭冷笑開口：“你這一句話倒是提醒我了，好，既然他們都如此了好要為國舅操勞，那朕就讓他們看看，他們的主子是個什麽下場。”
他轉身，大步離開教場，餘暉映照斜陽，天地，淒絕美豔。
第二日，大街上，最繁華的街道，最高的牌樓上，掛了國舅的頭顱，血淋淋的昭示著叛臣的下場和高高在上的皇室威嚴。
樓下，許許多多的老百姓，指著樓上的頭，或咒罵，或可憐，或敬而遠之。
不久，就有幾個禁軍將國舅被分屍過的傷痕累累的身體肢節一個一個的扔在地上。
“這是國舅呀！”
“對呀，不然呢，他氣壓百姓，讓人好不痛快，這下真是惡人有惡報。”
“當今皇上掌權，將這叛臣五馬分屍，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他的兒子害死我的女兒，如今真是死有餘辜，死有餘辜啊！”
“那，李老漢，你要不要踹他一腳給你女兒出出氣啊！”
“上啊，上啊。”
“就是一具屍體，沒什麽的。”
“是啊，去吧。”
“好，我讓你害我女兒，我，我踢死你。”李老漢先踹了第一腳，隨後第二腳，第三腳，全部招呼到了那些殘存的屍體上。
人群之後，黑色鬥篷下藏著的女子，雙眼泛著淚花，對著麵前的人，充滿了殺意。
“住手。”她終於忍不住，輕聲叫了一聲，卻似乎沒有人在意她的話，沒有人聽懂她的呼喊。
她手上凝聚法力，再一次要叫出：“住手”卻被身後的人堵住了嘴巴。
方瑜帶了餘紓隨離開人群，餘紓隨卻在拚死掙紮，待方瑜一鬆手就招呼了他一巴掌，罵道：“你給我看好了，那是我爹，那是我爹啊！”
餘紓隨說著，又要趕回去，卻被方瑜攔在身前。
“讓開，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她眼中怒意上湧，連眼球都已經變成了赤紅色。
“我知道”方瑜開口，急匆匆的道：“可是你爹已經死了，你就不應該關心一下活著的人嗎？”
餘紓隨聽到這裏忽然愣住，眼神飄忽，竟也不知如何是好，她最後還是用自己最快的反應扣住了方瑜的肩膀，追問著：“你這是何意？”
“國舅府被抄家了，你母親和你哥哥他們可都還活著，你就不準備就他們嗎？”
“母親，哥哥。”餘紓隨怔愣一刻立刻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向國舅府，她想救母親，救哥哥。
來到這裏的時候，國舅府邸，已經血流成河一片狼藉，禁軍殺紅了眼睛，依舊不知道停手。
大門前，哥哥已經倒在血泊之中，母親已經被那個禁軍架起了屠刀。
“不……”餘紓隨剛剛要上前，卻又被方瑜攔住，將她整個人緊緊抱在懷裏，死命堵住了她的嘴，任她如何撕咬，捶打都不曾放開。
“哼，你們，你們這群卑鄙小人，等我女兒有朝一日回來，一定會……一定會殺的你們連骨頭渣都……”餘紓隨的母親，話最後沒有說完，就已經“咣當”一聲，人頭落地，嘴巴還在張著，眼睛也在張著，神色在拚命的傾訴著自己的不甘。
“走”方瑜拉著餘紓隨說了一句，卻不見她有絲毫的動靜，隻好強行運功將她帶離這裏。
餘紓隨傻了一般，哭著喊著，不停的捶打著方瑜的肩膀：“你這個混蛋，幹嘛要攔著我，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我知道 我知道你要報仇，可是……你現在出去 就是去送死，你不想想，萬一冥師或者那個祭司在場，你還能活的下去嗎？你們餘家不就滿門都被滅了嗎？”
方瑜一字一句的勸著，對著已經幾近於瘋狂的餘紓隨第一次看到了心疼。
“許多年來，如此情誼，我怎能不救你。”
“啊啊啊啊啊啊”餘紓隨忽然大叫出生，欲釋放自己內心的壓抑，趴在方瑜懷裏，大大的哭了一場，方瑜也不記得是多久，大概是一天，到了晚上，直到暈了過去，他才將餘紓隨安置好。
起身，對著窗外的月光，怔愣了片刻，他想要殺了慕軒，突破重重禁軍的包圍談何容易。
月色空明，此時春季已過了大半，威風和煦，輕輕吹過他的衣襟。
月色中，也滿滿都是他的影子，果然不能讓自己閑下來，一停他就會自動跑到腦海裏，無法驅散。
他凝眉，悄然開口：“阿羽，許久不見你了，今日進京聽聞太後娘娘逝世，不知，你可還好嗎？”
說著，他身子一閃，來到了皇宮長生殿，他想見他，想看看他過得好不好，僅此而已。
可是，慕羽的處境卻還是讓他失望了。
殿中白衣少年，純白色抹額，隻一個背影，就讓人覺得清瘦了不少，放在周邊的食物一口沒動，專心的轉動著手中的祈福的佛珠，莫名惹人心疼。
他走進殿中，輕輕來到跪在靈為前的慕羽的身旁，低頭道：“看來大皇子離了我，過得也不是很好。”
“稀客，你怎麽得空來了？”慕羽沒有去看他，繼續轉動著手中的佛珠，為母親祈福。
“我便是想來，日日都想見你，可你不是不想見我嗎？”方瑜在他身邊，坐的隨意，看到他帶這些犀利和警告的目光時，忽然又覺得哪裏不妥 起身站好。
“我知道你與我母親不和，可是死者為大，在這裏，你應當敬她。”慕羽聲音冷冷的吩咐道，看似不帶任何情緒，卻是人最壓抑的狀態。
“是，大皇子。”方瑜隨隨便便行了一個禮，對著慕羽仔細觀察了一陣子，最後哈哈笑起來。
肆意張揚，開口道：“大皇子如今的氣質，可是與十年前一致，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啊！怎麽？”他說著放低身子靠近慕羽耳邊輕聲道：“你如今不跟著林川學什麽順天道而行了？又想爭奪那把龍椅？”
“與你何幹？”慕羽語氣依舊如剛剛一樣平靜，不去多看方瑜一眼。
“嗬嗬，看來是真的了？哎呀，怎麽今日林川不在你身邊呀？怕是，不同意你如此做吧。”方瑜繼續幸災樂禍加挑撥離間的說著。
“本皇子說了，本皇子的事，無須你多嘴。”慕羽看向他，眼神明顯有些怒意，看到他這樣，方瑜卻翻到開心了許多。
“好，好，不管我的事”方瑜說著驟然靠近慕羽，伸手緊緊的扣住他的肩膀，眼神隻隻的盯著他的眼睛，道：“可是你可別忘了，我是最心疼你的人，我說過，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做，而這一點，他做不到。”
他的話，沒錯。
慕羽先是怔愣了片刻，仿佛那一刻的時空之中隻屬於他自己，在虛無中思考著選擇，最後卻微微一笑。
抬手勾住了方瑜的肩膀，將頭靠在他耳邊，輕聲道：“此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