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章:交易,保母後
054章:交易,保母後
流微抬腳,欲上前追趕,可是,終於還是停在原地,縱然往前走了,留住了離澈,她又能說什麽呢?
夜瀾說,他派的那些人,殺的都是惡貫滿盈的小人,他說那些人手上都是少說有十條人命,他隻是想要替天行道,要他們償命。
可是,那些人都該殺死嗎?師父說過,沒有任何人有評判別人生死的權利,所有的人 是公,是過,天道自有評判。
她曾經怪過,夜將離奪取大越宗室全部人的性命,也曾經怪過,天下人一己之私就判處了她的死刑。
夜瀾,如今同樣是在給那些人下私刑,還同樣的用著衛道者的身份,他相比於夜將離,又好到哪裏?
難道,她真的能相信他給她的那一份情嗎?
春風過,撩起她的裙擺,雪白的天絲綢飄揚起,與身後的墨發融為一體,宛若仙人下凡,隻是融入這夜色裏,不免顯得有些清冷。
一邊偏房的門忽然“吱呀”一聲打開,蘇木槿手裏拿著一個鬥篷,走到流微身後,為她披上,順道提醒了一句:“姑娘,雖是春日,但乍暖還寒的時節夜裏不免涼,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流微低眸,抬手攏了攏披風,收束心緒向著正殿走去,蘇木槿則侍奉在左右。
待到服侍流微坐上床,吹了床前的燈,為流微掩好被子,正要走的時候,在床頭輕輕言語。
“姑娘,殿下他雖然不是一個正人君子,可是,他絕際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這些年來,他從未將什麽人放在心上過,所以,還請姑娘不要懷疑他,然後好……好好的待他。”蘇木槿說完,加快了一些腳步走出門去。
卻來不及還是滴在流微臉上一滴眼淚,那淚水溫度冰涼,刺痛了了流微的心。
她伸出手,食指指尖觸到的那一淚水,她放在眼前,仔細觀察,卻看到了苦澀。
難道情之為物,便是苦澀嗎?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蘇木槿就急急忙忙的搖醒了了還在迷蒙狀態的流微。
她不太情願的睜眼,還未開口,蘇木槿的聲音就匆匆忙忙傳過來:“姑娘,姑娘,皇上叫你過去,偷偷從後門進入,特意囑咐時間隻在須臾,還請姑娘速度前往。”
“啊?”流微立刻驚醒,坐起來由蘇木槿迅速整理好衣衫,隻簡單腕了一個發髻,涼水洗臉讓自己清醒了許多,催動法術來到了昭陽殿的內室。
躲在屏風之後觀察著外廳的場景。
一向高傲的慕羽竟然在此刻跪在了慕軒麵前,白衣拖地,直直的望著慕軒。
慕軒開口,端著平時在議政殿的架子,開口:“皇兄的意思是要我不動太後?”
“對”慕羽開口,堅定的說著:“我會離開,今生再也不會踏入皇宮半步,從此放棄皇位,浪跡天涯。”
“我手上有著整個樞璃國的軍事防禦圖和樞璃國護國大將軍的兵符,可以調動這路一半的兵馬,尤其是在京都布防的禁軍,還有國舅私下裏結黨營私,意圖謀朝篡位的證據,隻要你在我離開之後,善待我的母後。”
“你放心,母後年事已高,你又有兵符和布陣圖在手,不會對你有任何威脅,到時候,國舅倒台,你就可以再開恩科,選拔人才,真正建立自己的一朝君王一朝臣。”
“這……”慕軒猶豫著,雙手握緊了椅子一旁的兩把金龍,這樣的條件,對於他來說,簡直是一步可以達到他與皇祖母與多年來謀劃巔峰,可是,他又怎能確信,慕羽忽然的倒戈,不是一場謀權的騙局。
“皇上”慕羽見狀,繼續道:“所有的東西,我全部放在了長生殿門前的那顆最大的銀杏樹下,隻要我一走,你便可以坐穩這個江山,我知道,我母後幹了不少錯事,可是,她終究是我的母後,生養之恩大於天,我交出的這些東西,可以將功贖罪的。”
聽到這裏,流微動身施法去到那一顆銀杏樹下意圖查驗真假,果然,這裏的外麵已經被重重禁軍包圍,而那一顆銀杏樹下,當她動手取物的時候,被一股極大的力量震開。
她看著自己的右手,陷入思索,她如今得到了全部的雪靈芝,法力基礎已經完全恢複,又有墨玉簫增加力量,雖隻是簡單施法,卻還是感到那一股力量的強大。
那麽,這裏隻能有一個解釋,是大師兄在這裏布下的陣法,為了保護皇上派人先取走東西,尤其是,放著她。
“什麽人?”忽然一聲從外麵響起,隨後是四個禁軍的腳步聲傳來,流微立刻施法離開。
那幾個禁軍,到來時,院子內已是一片安靜,那一顆銀杏樹我也遭到破壞,甚至沒有人來過的痕跡。
幾個人檢查無誤後,便轉身離開,繼續守候在園子外。
流微再一次回到昭陽殿的時候,小皇帝一臉憂鬱的坐在桌子上,看到流微的那一刻驚喜的站起來,又有些生氣的坐下。
裝腔作勢的一拍桌子,厲聲道:“蘇木槿,朕傳召不來,你抗旨不尊 ”
“啊?”流微看著他的樣子笑了笑,繼而傲嬌的說道:“我替某人去驗證銀杏樹下的東西的真偽,遭到了法術的攻擊,到現在手臂還疼。哎呀,傷心了,走了。”
“別”慕軒一聽這話立刻站起來攔在流微麵前,看著她沒有上妝沒有盤頭的樣子,不禁有些懊悔。
於是服軟道:“好姐姐,好姐姐,我錯了,別走別走,在這裏給你賠不是了。”
慕軒示意流微轉身坐下,神色認真起來,問道:“慕羽所言可屬實?”
“屬實,長生殿外,大約有五百名禁軍重重把手,還有人設法陣保護那一顆銀杏樹。可能,他就是在等陛下答應他的條件,完成這一場交易。”流微說完問道:“不過,大皇子要你做出怎樣的承諾呢?”
“他要我下一道詔書,永遠不傷害太後,在不觸動王朝根基的情況下,去哪裏是太後的自由。”
流微聞言點點頭,肯定道:“可以,這樣你就省去很多麻煩,陛下也可以掌權。”她想,如若慕軒掌權,她便可以勸夜瀾於樞璃國締結和約,這樣就可以不必盜取布陣圖,不必廝殺。
“那麽,我還是不明白,為何皇兄忽然放下了綢繆了這麽多年的皇位呢?”慕軒疑惑。
流微笑了笑,她知道,慕羽如此做,都是為了大師兄,天師一門不是廝殺權謀的品性,大師兄定然與這裏不相容,所以,慕羽選擇了林川。
她開口,聲音低啞:“大概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有比權貴更加重要的東西吧!大皇子也要去找那更加重要的東西了。”
“更加重要?”慕軒喃喃著,思考之後發問:“那麽在姐姐心中,如何才是最重要的東西呢?”
“可能,是許多年前,那一份無憂無慮的單純吧。”流微笑道:“那麽皇上,寫好詔書之後陪臣妾四處走走,並今夜將臣妾留在昭陽殿如何?”
“嘿嘿”慕軒癡癡笑道:“姐姐,你是認真的嗎?”
“假的。”流微立刻反駁,打破了慕軒的幻想,繼續道:“國舅想要我奪取你的信任,總得做做樣子吧!你還可以時不時賜我一點東西,或者晉升一下我妃嬪的階位。”
“哦!”慕軒不悅的答應了一聲,看向流微依舊懷疑的問了一句:“姐姐,我是一國皇帝,我可以保護你。”
“不用了,我不需要保護。”流微微笑道:“陛下,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你年紀尚淺,又怎知情為何物呢?”
“我知道”慕軒不服輸的辯駁道:“就是不想離開姐姐,想要每時每刻都見到你,隻要你在我身邊就什麽都不會怕,姐姐,你說,這個叫愛嗎?”
“不算吧。”流微起右手看著昨天沾了那一滴眼淚的手指,意味深長的歎道:“真正的愛,似乎是苦澀和成全,雖然我也不太懂。”
流微抬眸看向慕軒認真道:“可是我知道,陛下對我隻是一份信任,一份依靠,這個隻能算作朋友,不能算作愛。”
“是嗎?”慕軒有些失望的看著流微。
“人生,如此複雜,我活了這千年尚未參透一個情字,陛下又何必急於這一時,宥於這一個定義呢?”
流微垂眸,繼續道:“再說,我是一個天下共誅的人,陛下又何必把這個麻煩帶在身邊呢?”
“不管怎樣,慕軒都會保護姐姐。”小皇帝沒有猶豫,堅定的一門心思按著自己的想法來,就是為了保護她。
“多謝,陛下”流微說罷,望了望天色,太陽已經出現在了天際,天空也漸亮,她站起身,對外麵吩咐道:“來人。”
守在殿外的宮女太監聞聲進來聽候吩咐,流微說道:“準備文房四寶,給陛下送到昭陽殿來。”
“是”他們應了一聲走向外麵,不一會兒就送來了筆墨紙硯,流微研磨,斟酌著言辭。
最後再由慕軒加上玉璽蓋印,流微拿過將詔書封存起來,恭敬的放在了一旁的書架上,並蹲下身子對著慕軒行大禮,認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