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市
夜幕降臨,繁星點點,月華初上。
月櫻身著寬鬆衣服,正在床上打坐,這是她自父母失蹤後增加的功課。
她修煉的功法也不見得如何高深,隻是隨處可見的《練氣入門》,這本功法的好處就是中正平和,隻要稍微有些賦,便可入門,不怕走火入魔。
缺點也很明顯,修習兩年多,月櫻修為停滯在人級初階,丹田處僅有一團靈氣雲霧,連氣海都算不上。
“呼……”
月櫻心若空穀,將一切拋過腦後,她入定的速度很快。也許是因為孤寂的夜晚她經曆得太多,對於進入修煉這種狀態,她顯得輕車熟路。
靈氣順著經脈緩緩流動,與此同時,每次吐納呼吸時,吸入的靈氣也有部分融入到自身運轉的靈氣中。由於身處邊境,靈氣稀薄,故進境緩慢。
傳聞北極之地的靈氣是邊境的數十倍之多,特別是北極之巔,靈氣充裕,更是各大門派必爭之地,但這些都與她無關。
功法運行一周後,月櫻感受到丹田裏多了一絲靈氣。雖然很疲憊,月櫻決定再運轉一個周。
靈氣在經脈裏停滯不前,似乎用盡了氣力,緩緩退回到丹田處,變成一團雲霧。隻是這雲霧比昨日稍微大了那麽一絲絲。
照這樣的速度下去,若要修煉到地級,恐怕是方夜譚。
月櫻歎了一口氣,走出臥室,來到院子裏。
點亮走廊上的夜燈,月櫻拿出一本冊子,這是她父親三年前臨別時交到她手上的,燈光映著冊子封麵上“無我劍經”幾個字。
“月櫻,此書事關重大,請務必妥善保管!裏麵的東西你學得會便學,學不會便好好放著,將來留給你的夫婿或者子女,切記切記!”
從那以後,父母音訊全無,也不知還在不在人世。
想到這,月櫻也沒了看書的心思。
李維此刻也在房中修煉,隻是他練的是魔族頂階功法《往生經》,此功法修煉起來十分凶險,但進境迅速,最適合李維這種資卓越之人修煉。
蓬勃血氣自魔核迸發,經任督二脈,周遊全身,一息萬變,極為複雜。
李維心翼翼的控製著血氣流動,以期不出差錯。
人界之地,沒有血氣,修煉進境肯定會比在魔族聖地——魔族皇宮裏修煉更慢。
在八個大周,六十四個周之後,李維收功歇息,內視自身,隻見他的魔核有如拳頭那麽大,幾乎撐滿了整個丹田。
再如此修煉一段時間,他便可突破將級,成為魔族最年輕的王級高手。
但李維對此倒是沒什麽感覺,已經好久都沒有合適的對手出現了,就算突破王級,那又如何?若不是修煉已經成為他的一種習慣,他才懶得浪費時間在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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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酒。
“嘚嘚……”
月櫻敲了敲李維的門,道:
“李維,睡了沒?”
李維正準備歇息,起身開了門。
“陪我出去走走。”月櫻也不顧李維答不答應,拉起他便走。
“十三”集市華燈高掛,流光溢彩。
街邊兩旁開門經營的店鋪不減反增,與白晝無異。
“烤魚烤魚,好吃的靈氣烤魚!”
“雪絨兔,可愛的雪絨兔,快來買一隻屬於你的靈獸吧!”
“靈氣按摩,讓你放鬆心情……”
那一手執魚,一手不住往外噴火的,是靈氣烤魚店的店員。
隻見他手裏的魚飄香四溢,令人食指大動。
還有一人,蹲坐地上,指揮著一群雪白毛茸茸的兔子。
六隻雪絨兔左扭扭,耳朵一上一下,忽站直身子,用兩隻前爪比了個心形。
動作整齊劃一,看來擺地攤的是一名馭獸者。
還有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另一個人站在後背釋放出無形靈力,震得他連連呻吟。
倆人身後的門匾,赫然寫著“靈氣養生”。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注一)”
月櫻在熟悉又陌生的夜市裏走走停停,自從父母失蹤後,她不敢夜裏獨自出門,先前做工的阿祥也不合她意,便幹脆不去逛夜市了。
若不是新招來的李維,月櫻想到這,她回頭看了看跟在身後的李維。
隻見李維穿的還是那件灰撲撲的舊衫,相對於他俊秀的身姿,確實磕磣了點。
於是便道:
“李維,你怎麽穿的還是這身衣服,不嫌髒的嗎?”
“……”李維懶得話。
以往,他離家不過三,魔皇必能尋到,所以也就隻備了一身衣服。
“算了,先給你買幾身吧,在你工錢裏麵預支。”月櫻見他不話,便替他拿了主意。
倆人進了一家裁衣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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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楚了?”
“就是那個賤人,還有那個高手。”
“禦靈竹”的張管家無聊,正好在夜市裏閑逛,沒想到能撞見早上讓他難堪的倆人。
一個身形消瘦的中年人,站在張管家身後。他帶著黑色口罩,隻露出狹長如刀的眉毛,腦後編著一條粗辮,辮子末端還綁著一柄刀。
“就這倆個嘍囉也讓我出手?”中年人不快道。
“供奉大人,收回的賬有一成是您的。”
張管家眼巴巴的看著“供奉”,生怕這個老爺個“不”字。
“哈哈,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供奉朗聲道,絲毫沒有剛才的怨氣。
“如此這般……”供奉在張管事耳旁低聲道。
張管事露出驚喜的神色,連連點頭,道:“全憑供奉大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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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櫻笑意盈盈走出裁衣店。
方才月櫻給李維定了兩身簡單的衣服,看了看料子,又給自己添了一身,女人嘛,逛街買衣服就是人生一大樂事。
“我買的衣服,你要勤些換洗,知道嗎?”月櫻一臉認真道。
李維還是那番酷酷的樣子,他瞥了月櫻一眼,懶得言語。
忽然,他開口道:“有隻蟑螂跟著我們。”
月櫻緊張的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李維所的“蟑螂”。
她拉著李維道:“在哪?”
“嘿。”
李維嘴角露出一個饒有興趣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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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摘自辛棄疾《青玉案·元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