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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慶漲紅著臉,一時衝動說完這句話之後, 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往。
??他的雙眸亮晶晶的, 即使再羞澀,也直直的看著阮鳳萱, 想等她一個回應。
??阮鳳萱突然鼻子酸酸的, 在那些回憶中,曹慶是沒有跟她求過婚的。
??她那段時間精神狀態出了問題,拒絕任何人的靠近。隻要曹慶一靠近,她就會瘋狂的打他罵他。
??如今再回想起那一段記憶,隻覺得那時候的自己跟個瘋婆子一樣, 陷入了泥沼中, 無論如何掙紮, 都無法脫身。
??那時候曹慶事無巨細的照顧著她的飲食起居,安撫她的情緒, 除了不讓她離開,對她特別的好。
??他偷偷準備了婚禮,讓人定製了婚紗。到了後來,阮鳳萱的情緒幾乎穩定下來, 她內心深處,其實早已經接受了曹慶。
??隻是曹慶偷偷做了所有的事情, 卻從來沒有開口跟她求婚。
??他不說, 阮鳳萱便憋著一股氣, 也不肯說。
??他們終究沒有結成婚, 席老爺子找到了阮鳳萱, 不由分說將她帶走,並且用各種手段對曹家下手,迫使曹慶自首入獄。
??阮鳳萱沒能來得及反抗,便被發現懷了身孕。她曾經想過不想要這個孩子,也曾經想過帶著孩子等曹慶出獄。
??隻是後來的變故太多,阮玉出生沒多久後,席文宇夫婦發生礦難,雙雙離世。
??整個席家一團糟,誰也不會去關注一個外人的情緒。
??阮鳳萱怔怔發愣,她想,如果當時席家沒有找到自己。她一直跟著曹慶生活,他們也許會過得十分幸福。
??他們有一個可愛的女兒,說不定還會有第二個孩子。
??沒有也無所謂,至少不會發生那麽多糟心的事情。
??她眼眶微微泛紅,記憶回攏,模糊著雙眼望著漸漸變成重影的曹慶。
??阮鳳萱微微咧嘴,露出一個甜美的笑,清脆的道:“好呀!”
??曹慶怎樣都沒有想過,阮鳳萱會一口答應他的求婚。
??他隻是一時衝動,雖然執著著想要一個答案,但並不是不能接受拒絕。
??拒絕,才在他的想象之中。
??因為即使阮鳳萱拒絕,他也有足夠的耐心,來求一個點頭。
??可阮鳳萱直接答應了,他傻傻的看著阮鳳萱,他覺得這個天氣實在太熱了。
??即使在室內,有著這個時代普通人家見都沒有見過的空調,大廳裏還擺放著幾個冰爐。
??可他仍舊熱的滿身是汗,他渾渾噩噩的想,是該刮胡子了。這茂密的胡子太影響皮膚散熱了,他覺得臉上的汗水都流進了眼睛。
??他不敢眨眼,怕眼睛一動,那些水珠就從眼眶裏流出來了。
??如果他哭了的話,萱萱會不會改變主意?
??這個時候的曹慶,已經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想法。
??怎麽會這樣,他怎麽會這麽喜歡一個人,喜歡到失去了自我,毫無理智。
??他甚至願意在這一刻死去。
??阮鳳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曹慶一下抓住她的手腕,也不說話,直勾勾的望著他。
??阮鳳萱眼底浮著盈盈的笑意,她想,還好一切都來得及。
??席老爺子遠遠坐著,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但見他們互動頻繁,臉色很不好看。
??席文軒從外麵回來,穿著高定的白色襯衫,頭發抹著焗油,往後梳著大背頭,一絲不苟。
??他抱著小提琴,從外麵走進來,不慌不亂,臉上還帶著笑意。
??先是看到了阮鳳萱,當即露出一個久別重逢的微笑:“萱萱,王叔說你回來了,我還不相信,怎麽這麽快就回家了?”
??阮鳳萱以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設,但看到席文軒記憶中熟悉的偽裝,還是沒來得及的反感。
??她冷著臉,偏過頭,暫時不想開口。
??怕一開口就吐出來。
??席老爺子冷淡的接過話茬,沉聲問:“為什麽不在家裏的琴房練琴?”
??席文軒聽到老爺子突然提到練琴,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阮鳳萱身上,僅僅一秒鍾,便挪開。
??他隨即露出一個茫然的表情,反問道:“我這幾天都在學校的音樂教室練琴,月底就要有一個文藝匯演。”
??他恰到好處的疑惑道:“爸,這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席文軒喜歡這些,也會跟一些朋友一起舉辦演奏會,席老爺子是知道並且支持的。
??他很少去關注小兒子的動態,聽到席文軒的問話,眉頭微微攏起,一時摸不透自己這個兒子的心思。
??阮鳳萱厭惡的皺眉,她站起來,直接了當的道:“你去音樂教室真的是為了文藝匯演嗎?”
??席文軒將手裏的小提琴輕輕放在桌子上,轉身問她:“萱萱,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在生什麽氣?”
??他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曹慶,這個男人給他一種很強的威脅感,隻是剛剛沒機會開口。
??他的視線落在曹慶身上,難掩挑釁的問:“這個男的又是誰?你朋友嗎?”
??阮鳳萱冷哼一聲:“你別叫我萱萱,你也不要管我的事情。我不在乎你到底去音樂教室做什麽的,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底有數。
??我這次趕著回來跟你退婚的,從今天開始,我阮鳳萱,跟你席文軒就沒有關係了。”
??“萱萱!”席文軒未開口,席老爺子便率先開口,他沉聲道:“別胡鬧,婚姻大事,父母之言媒妁之約,豈能任由你胡鬧?”
??席老爺子叫席文軒回來,是本著調節的想法的。他知道阮鳳萱一向孝順,不可能不顧他的意見。即使一時正在氣頭上,勸勸還是能聽的。
??“幹爹,我沒有胡鬧,我很嚴肅的提出,要跟席文軒解除婚約。”
??出乎他意料的,阮鳳萱絲毫不肯退讓。
??她道:“我父母給我們訂婚的時候,他們並不知道席文軒到底是怎樣的人。如果他們還活著,我相信,他們不會阻止我的行為。”
??“萱萱,你怎麽這麽說話?”席文軒臉色微變,他心底不斷琢磨著,阮鳳萱到底是發現了什麽,才會這麽堅決的要求退婚。
??他做事一向小心謹慎,跟那位女老師的事情沒第三個人知道,那個女老師被他哄得服服帖帖的,絕對不會說出去。
??那到底是因為什麽?
??席文軒想起來有一次喝醉了跟阮鳳萱的一個女同學上了床,他摸不準是不是被阮鳳萱發現了。
??阮鳳萱懶得計較他心底的想法,當初她是傻,才會因為舍不得席家的那點溫情而一再原諒這個男人。
??她冷冷道:“我怎麽說話跟你無關,我跟你再也沒有其他關係,你愛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以後不用偷偷摸摸了。”
??“我沒有!”席文軒激動道:“萱萱,你一定是誤會了,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
??“誤會?”阮鳳萱一聲冷笑,她手往外一指,怒道:“你敢發誓,如果你做了任何對不起我的事情,一旦我給出證據,你就從京都最高的建築物上跳下去嗎?”
??“你——”席文軒一驚,再多的偽裝也來不及反應,說了一個你字,便接不上話來。
??阮鳳萱步步緊逼:“你敢嗎?隻要你敢說一聲可以,我就把證據甩在你臉上。要是你真的跟那位女老師有什麽不清楚的關係,你會從幾十層的樓頂跳下去,以此謝罪嗎?
??你敢,還是不敢?”
??“你夠了!”席文軒此生從未有這麽一刻這麽難堪過,他猛地大吼一聲。
??“你不敢!”阮鳳萱跟著提高音量,尖銳的聲音蓋過了席文軒的怒吼。
??“因為你問心有愧,你就是個人渣,敗類!你虛偽,肮髒!你大概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如果殺人不用償命,你已經死上幾百次了!”
??“你,你瘋了?”席文軒被阮鳳萱瘋狂的言論嚇的退了幾步,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阮鳳萱,一時不敢反駁。
??阮鳳萱拚命的喘著氣,她從來不知道,隔著那麽久的歲月,她仍舊無法遺忘當年舊事對她造成的沉重傷害。
??她以為一覺醒來,她的所有那些瘋狂的情緒都已經消失。現在的她一切從頭來過,哥哥還在世,一切都好好的,她也好好的。
??可她卻知道自己錯了,她好不了,在這一瞬間,她真的恨不得殺了席文軒。
??這一瞬間,她忍不住想,即使要償命,她也想殺了席文軒。
??她不想讓席文軒好好的,她無法忍受這樣一個人,毀了她的一輩子,卻還能好好的。
??“沒事的,沒事。”曹慶第一個發現了阮鳳萱的失態,她渾身發抖,像是失去了一部分的知覺。
??曹慶立刻將她抱在懷裏,也不顧旁人的想法,輕柔的安撫著。
??“沒事,不怕,你不要怕。”他輕輕撫摸著阮鳳萱的發頂,壓著聲音,雙眸赤紅的盯了席文軒一眼,又收回目光。
??席文軒被他這個凶狠的眼神嚇到,退到了沙發後麵。他驚甫未定,手緊緊抓著椅背,警惕的看著曹慶。
??此時的曹慶,看起來像即將暴起攻擊的森林王者,而他席文軒,就是待宰的羔羊。
??他看到曹慶低頭,用輕柔的聲音對阮鳳萱道:“我幫你殺了他,我幫你償命。”
??這樣的聲音,在席文軒耳中,卻如同奪命的鈴聲,詭異又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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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麽大家,愛你們喲~一切都會好好的,大家明天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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