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救治

  誰也不曾想,原本離開了人竟然又會自己找了回來。


  “沈君!沈君你出來!”


  夜晚人睡意最濃的時候,竹林裏傳來叮叮當當的風鈴聲,有人在竹林外麵高聲叫喊他,硬生生將沈君從噩夢中吵醒了。


  醒來後他擦著滿頭的冷汗,緩了片刻才回過神來,這時外邊的喊聲已經越發不耐起來,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威脅著說要放火燒竹林,沈君嚇了一跳,連忙拿過床邊的衣服急匆匆的披上將門推而去。


  “好了,是誰大半夜的不睡覺,要跑來燒我的竹林?”


  他不耐的走到竹林邊,有些煩悶的看了過去,卻傻了眼。


  “你……你們怎麽又回來了?”


  原先的三個人變成了兩個,且都受了傷,而沈君白日見到的那位俊美不凡的南閣劍主此刻正由他的手下扶持著,顯然陷入了昏迷。


  “你!你快救救我家主子!”仆人早就急紅了眼,上前一步哭著一把揪住了沈君的衣襟。


  沈君有些無奈:“小兄弟,你這樣揪著我,我怎麽救他啊?”


  仆人臉一紅,連忙鬆了手。


  沈君上前查看了一下這位南閣劍主的傷勢,眉間浮出一抹凝重,他看了眼盯著他一舉一動的少年,蹙眉問:“竟然中了五毒教的毒,你們究竟惹的什麽人?”


  少年一聽竟然中了毒,猛的抬手抽了自己一把掌,他流著悔恨的淚水自責道:“都怪我!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著了那魔女的道,劍主也不會這樣!嗚嗚……還搭上了雲鶴的性命!我對不起雲鶴!對不起劍主!”


  沈君:“呃……”


  他無奈的從袖子裏麵拿了一顆藥丸塞到昏迷的人嘴裏,對著還在自責的少年道:“行了,你先帶著你家劍主進來,五毒教的毒雖然厲害了點,但也不是解不了!”


  哭泣的少年愣了一秒,然後目光蹭亮的盯著沈君:“你說的當真?”


  沈君深深看了他一眼反問:“除了相信我,難道你還要其它選擇?”


  少年確實沒有其它的選擇,但他還是不忘凶狠的威脅沈君:“你若是救不了我家劍主,我就殺了你然後自殺!”


  沈君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調頭在前麵帶路,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她的竹屋麵前。


  少年跟著他走入竹屋,將人放在了竹屋裏麵唯一的床榻之上,他卸下一口氣,便覺得有些眼花,好在身後有人扶了他一肩。


  沈君道:“你的傷也不輕,先到那邊坐坐等我,我將他處理一下就去幫你診治。”


  少年卻固執道:“我不用你幫我治!你替我治好劍主就行!”


  沈君扶額解釋:“我隻能想法子暫時壓下他的毒性,五毒教的百枯毒不是那麽好解的,我明日還得去采藥試毒調配才行,你的傷不處理我不在的時候你倒下了你家主子怎麽辦?”


  少年被說的啞口無言,雖有些別扭,但還是聽從了沈君的話,提著劍到一邊去坐著。


  沈君鬆了口氣,看向床上躺著的男子。


  江湖人都說,南閣劍主江翊是不可多得的俊美男子,若非性情過於冷酷無情,曲江風流榜上前三之中必有他一筆。

  而如今這位南閣劍主閉著那雙帶著冰寒的眼眸躺在床上,俊美白皙的臉龐如同精細雕刻的美玉,以往因他麵上過於冷酷而不敢注視的那部分在這時候完完全全的展露,即便是沈君也不由感慨了一句這江翊生的可真是好看。


  他目光放肆的在他臉上逡巡了一圈,仍然忍不住咋舌的感慨道:“果真好看。”,說罷,在江翊的臉上捏了一把。


  嗯,入手滑彈,觸感極好。


  “你在做什麽!”


  耳邊怒氣衝衝的爆喝聲忽然響起,沈君一扭頭就看見原本該坐在椅子上的少年不知何時跑到他身後來了。


  被當場捉了包,沈君心裏有些尷尬,麵上卻掩飾性的咳嗽了兩聲,在少年狐疑的目光中一本正經的解釋道:“我在給他解毒啊!”


  少年明顯有些不信,他毫不客氣的指出道:“你解毒便解毒為什麽要捏我家劍主的臉!”


  沈君老臉一紅,板著臉道:“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


  少年被問的一怔,沈君趕他:“去去去一邊待著去!我要給他施針了!”


  少年見他從一邊的箱子摸出包好的一排針灸來,也不敢再造次,不太情願的回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沈君展開那一排針灸,將心裏那些雜念拋開,很快嫻熟的將一根根細銀針紮入男子周身的穴位中。大約過了十多分鍾,他收了針,又取來紗布給男子肩頭處理了傷。


  做完這一切沈君用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汗,他轉過身的時候,卻發現那說好等著他的少年已經不知何時抱著劍歪倒在一邊睡著了。


  沈君有些哭笑不得,卻又不得不叫醒少年來處理傷口,於是他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少年到肩膀,不料他忽然就睜開了眼,一道淩厲的劍光掃了過來,硬生生割斷了他頰邊幾縷發絲。


  若非少年及時收劍,割斷的絕對不會隻是頭發。


  沈君指責道:“小兄弟!有你這樣對你家主子救命恩人的嗎?”


  少年收了劍報赧的向他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君道:“算了,你們南閣的人劍術卓越,我可惹不起,你坐下,我先幫你看看!”


  少年難得聽話的坐了下來,沈君撕開他血淋淋的衣服,才發現他身上的傷竟然比他那主子要重多了。


  少年嘶了一口氣,怒瞪他:“你不能輕啊!”


  少年眉目間還帶著幾分稚嫩,若放在尋常的家裏麵,還是受著父母疼愛的孩子,而他卻已經能扛著這麽重的傷一聲不吭。


  沈君到嘴邊的話轉了個彎,“好,我輕點。”


  一直忙到幾乎天亮,才處理好了少年身上的傷,沈君累的一個手指都不想動了,他歪倒在榻椅上睡眼惺忪的對少年說:“我困死了,要睡了,接下來你自己看著辦,你要敢吵我的話我就把你們倆都扔出去……”漸漸的聲音越來越低,竟然是睡著了。


  幾乎被包成一個粽子的少年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那歪躺在榻椅上的青衫男子,不敢置信他就這樣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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