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離開了身體
尚還沒有靈物可以依附的緣故,上官思月需要依靠進入張子小的身體,吸收張子小的純陽之氣,才能暫且保住渙散的魂體。
張子小費了好幾分鍾,才明白李文英的意思,李文英是擔心他一句話就承諾一樁婚事,太過兒戲;而敏慧的上官思月一下就意會到,李文英說出要下定的話,就等於是承認了她這個媳婦,嬌羞的躲了起來。
“下聘是給外人看的,他對我有心才是真。並且——,他也給過了。”上官思月小小聲的說,好像是已經忘了李文英聽不見她說話,回答了李文英的問題。
張子小把上官思月的話複述了一遍,他自個都在疑惑他給了上官思月什麽,他的媽媽和爸爸更勝。
“你給過了,你給的什麽?”李文英略顯緊張的問,等張子小年紀略大些他才明白,當時他的媽媽為何緊張,李文英怕他給的東西太小孩子氣,不夠正式。
“很珍貴也很貴重,和生命一樣有分量的東西。”上官思月說,當時的張子小所懂的還太少,上官思月怎麽說他就怎麽告訴他的爸爸媽媽,話說完他也驚得夠嗆。
“和生命一樣重要的東西?”李文英詫異的看著他,像是要把他重新認識一遍,他的爸爸張勝全也很驚奇的看著他。
張子小被這他爸爸媽媽的眼神看得有點飄飄然,神氣起來,擺出一副不可說的表情,沒有回答他倆是什麽東西,其實他也不知道。
後來接觸陰事越多,張子小才知曉上官思月所說的,和生命一樣有分量的東西,不過就是他順路摘給上官思月的幾朵刺梨花;雖然那刺梨花上沾著他的血,也不過是他摘花時不小心被紮到而已,卻無意的促使那幾朵刺梨花——,成為了可以締結冥婚的信物。
於是在水庫邊,才會有上官思月的那一問:你會是我的夫嗎?
而他的那一答:我會,也才會有足夠扭轉乾坤的分量。
有了那幾朵染血的刺梨花,再加上他的回答,在那一刻,存在世間千年的孤魂有了夫姓,而他有了妻。
他的爸爸張勝全是在從老程家下了象棋出來,才被烏鴉盯上,基於不放過一個疑點的可能,張子小準備去老程家看看;也為了彰顯他的智商爆表,他沒有告訴他的爸爸媽媽這是上官思月的意思。
即使知道上官思月會保護張子小,張子小也沒將上官思月魂體渙散的是告訴張勝全和李文英,但他倆還是死活要和張子小一起去。
烏鴉的事嚇得張勝全和李文英兩個人夠嗆,又對這幾天發生的事琢磨不出一個所以然,他倆早就已是心急如焚,比任何人都還想要知道為什麽。
出門天已經大黑,四周的一切隻能看清大致的輪廓,張勝全拿著手電筒走在前麵照路,李文英牽著張子小走在張勝全背後,緊跟著張勝全。
一路上他們三人都沒有說話,張勝全和李文英更是神色緊繃,其實去老程家的路他們很熟的,幾乎兩三天就要走一次,沒有手電筒也能摸黑摸過去,完全沒有必要搞得這麽緊張;卻不知是受到張勝全和李文英情緒的影響,還是因為吹在臉上的風冷得異常,總之張子小的感覺十分不舒服很壓抑,也開始緊張起來。
“這路,怎麽好像不對啊。”張勝全忽然停下腳步,拿手電筒往左右兩邊照。
“哪裏不對了,沒有錯啊,再走——。”李文英疑惑的接話,聲音卻猛的戛然而止。
張子小看到手電筒光照出來的道路兩邊的景象,也立即傻眼,路似乎是沒走錯,可這摸黑走都不可能走錯的路的兩邊,完全不是他記憶中熟悉的那般模樣。
路的左邊明明應該是幾棵柏樹,他眼前看到的卻是一座滿是桑樹的山;難道是已經走過了有幾棵柏樹的地方,可是這滿是桑樹的山,是怎麽多出來的?
路的右邊原本應該是幾畝莊稼地,可在他的眼前卻是一團又一團的小山包,有幾個小山包前麵還立著碑。
那,他腳下的路,還是原來的路嗎?
“上官思月。”張子小嚐試和身體裏的上官思月說話,可上官思月沒有任何反應。這是怎麽了?
吹在臉上的風變得更加的冷了,張子小和他的爸爸媽媽三個人站在原地,怵然有一種身體不受控製的錯覺。
“要不,先回去?”張勝全提議,其實是不敢再往前走,因為這看似沒有走錯的路,已經不知道是什麽路。
聽到媽媽同意了爸爸的話,張子小卻是心裏一咯噔,他擔心回去的路也已經不是原來的路;他身體裏的上官思月始終都沒有回應,越加加劇了他的不安。
“這大晚上的,你們是要去哪啊?”突然有人朝他們三人喊了一聲,聽聲音是他們準備去找的人,——老程。
張勝全拿手電筒朝聲音的方向照去,老程離他們還有些距離,隻能看到一個不太清晰的輪廓。
“我們正要去找你——,呢。”張勝全應聲,卻還沒說完就想把話收回,之前說好的理由,是路過老程家順道進去嘮嗑兩句,這會理由不能用了,可他說出口的話又像是有意讓老程發問。問說,因為什麽事找他(老程)。
李文英忙放開牽著張子小的手,迅速取下張勝全手上的婚戒,揣了起來。
“唉,張勝全這個大馬哈把婚戒弄丟了,我們正在沿路找呢。準備要是路上找不到就去你家,看看是不是掉在你家裏了。”李文英在老程走到麵前時說。
“那肯定是落在我家了,在外麵,老孫也不可能把戒指取下來啊,可能是洗手的時候忘了。”老程笑了笑,說著就要領他們往他家裏去。
“老程,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的路不對啊?”張勝全在跟上老程的時候問了一句。
“沒有啊,哪不對了?”老程拿手電筒往路的兩邊照了照。
沒有嗎?!這左邊一座滿是桑樹的山,右邊一片墳堆,分明就不對啊!張子小驚愕。
“呃,這怎麽,難道剛才眼花了?”他的爸爸卻扭頭看他的媽媽,表情是錯愕和疑惑,而他的媽媽露出有點不清楚狀況的表情搖搖頭。
怎麽回事,爸爸媽媽這是——?張子小心頭陡然一驚,猛地聯想起他在和王三紅一起時發生的事,忙搶過他爸爸手上的電筒,跑到老程身前,電筒光從下往上直直的照在老程的下巴。
晃眼的電筒光裏,老程的眼睛像是煞白的燈泡,臉上紋路深陷像是老樹皺起的皮,老程——沒有下巴。
恐懼像是當頭一棒,張子小手一抖電筒掉在地上。
“大家都一樣,幹嘛一副見了鬼的樣子?”老程聲音帶笑的說,拿著手電筒從下往上,照向衝上來護著張子小的張勝全和李文英。
張子小看見,他的爸爸媽媽也沒有下巴。
一時間,他們三個人都驚呆了,也嚇愣了。
“子小,你為什麽也沒有下巴?”李文英說,下一秒老程咬住張子小的頭,老程他——,他竟然咬住了張子小的整個頭!
“滾!”上官思月的聲音遠遠出傳來,張子小的身後出現一道霞光,片秒之間上官思月就和霞光一起到了張子小麵前,震飛老程,握住張子小的手一扯。
張子小感覺自己像是成了風,或是氣流,下一秒他身體一抖的睜開眼睛,他發現他還在家門口。他的爸爸媽媽也在他的身邊站著,全然是李文英剛鎖好門他們要出發的樣子。
張子小喊了一聲媽媽,可是他的媽媽沒有反應;接著他喊了一聲爸爸,他的爸爸也沒有反應。
覺得不對,他忙走到他的媽媽身前,他發現李文英睜著眼睛一動不動,被他一碰就像失去支撐的往下倒,他的爸爸也一樣。
“這是怎麽了?!”張子小驚得不知所措,他急得快哭了,赫然他發現一條足足有暖水瓶大小的蛇,圈成一個圓把他和爸爸媽媽圍在中間。
張子小嚇得頭皮發麻,差點就放聲大叫,趕巧上官思月從他身體裏出來,才適時減輕了他的恐懼,不至於六神無主。
“老婆,這到底是怎麽了啊?”他很沒大丈夫氣概的哭了出來,要不是碰不到上官思月,他很可能已經抱著上官思月嚎啕大哭。
“別怕,它不會傷害你的,剛才多虧它圈住你們的身體,阻擋了死靈的靠近,我才有機會拉你回來。你們被攝魂了。”上官思月小聲的安撫我他
在蛇圈起的圓形外,不斷有黑影躥動,張子小意識到,那些恐怕就是上官思月所說的,正伺機想要奪取他和爸爸媽媽身體的死靈,比起一般的死靈這些要邪惡厲害得多。要是在以前,上官思月沒有魂體潰散,他們肯定不敢靠近,而現在卻成群結隊的來,純粹趁人之危。
“子小,你聽我說。”上官思月捧著他的臉,當然隻是做出一個動作,緊接著遂不及防的上官思月吻了他。
張子小猛吸一口氣淚還掛在臉上,卻不再抽泣。
似是羽毛輕撫的感覺,張子小腦海一片空白,他忘了呼吸,也忘了害怕,更忘了他正在在傷心難過。
“我僅剩的力量隻夠再次拉你的魂回來,所以要把爸爸媽媽的魂找回來隻能靠你;我知道你在宣泄情緒,可是時間已經不多,你隻有一炷香的去找爸爸媽媽,把爸爸媽媽救回來再傷心難過,可以嗎?盡快的調整情緒,準備好了告訴我,我告訴你怎麽做。”突如其來的一吻之後,上官思月對他說。
凝視著上官思月如是一潭秋水看著他的雙眼,張子小身體僵直的機械點了點頭。
當上官思月的手離開他的臉龐,張子小迅速的擦去臉上的淚痕,告訴上官思月他準備好了。不過才分秒的時間,他覺得他的心髒承受力似乎變強了。
從家裏找到兩根足夠長的紅繩,按照上官思月的提示,張子小把紅繩分別係在他的爸爸媽媽手上,另一頭綁在他自己的手上。
“閉上眼睛聽我的聲音,子小,子小……”
張子小盤腿坐在地上,他感覺綁在手腕上的紅繩被輕輕一拉,他就從地上站了起來;睜開眼睛,原來是他的魂離開了身體。
“子小,你能聽到死靈的聲音,也就能聽到魂的聲音,仔細聽爸爸媽媽的聲音,循著他們的聲音找到他們的魂,把他們帶回來。”上官思月對張子,隨即她攤開手掌,一顆半透明的珠子憑空出現,飄在她的掌心;她把珠子給張子小,告訴張子小這珠子是她的靈氣聚成,要張子小拿著以防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