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兼職先生
雪域珀父女尋了一夜，直到天快亮時，才尋到雪靈懷。
尋到時，雪靈懷正在一處棄殿的茅廁裏熟睡，還打著呼嚕。
雪靈羽：“爹爹，這？”
雪域珀一言不發。
“看樣子，那東西應該沒傷到四哥哥？”
雪域珀：“去把他扶起來。”
雪靈羽心道：幹嘛我去？你怎麽不去？你嫌髒，我也嫌髒，不去。
雪靈羽輕咳了一聲，道：“我……我扶不動他。”
雪域珀不語。
片刻道：“去找人來吧，扶他回去。”
雪靈羽：“不會引起他人懷疑嗎？”
雪域珀皺了皺眉頭，低聲道：“算了，去找塊兒大布，把他包起來。現在這個樣子，我是真心下不了手。”
雪靈羽應聲，屁顛屁顛的跑到棄殿裏找了塊兒大桌布，抖了抖上麵的灰塵，拿給了雪域珀。
雪域珀用布將雪靈懷連頭帶腳包起來，活像個大粽子。
然後，一手將雪靈懷扛在肩頭，一手牽著雪靈羽，離開了棄殿。
雪域珀先將雪靈羽送回她的暗香殿，才扛著雪靈懷去了蓮姬的采薇殿。
回到殿內的雪靈羽，來不及洗漱，脫了衣服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這兩日的休息，麓子栩的身子也恢複了不少，可以重新教授雪靈羽背書了。
德馨苑
雪靈羽邊看書邊打哈欠，一臉疲憊。
麓子墨見狀，關心道：“昨夜沒休息好？怎如此疲憊？”
雪靈羽開口就來，“尋……”說了一字後，想起昨晚同爹爹答應的事，話鋒一轉道：“尋……聲暗聞彈者誰，琵琶聲停欲語遲。”
“嗯？”麓子栩一臉懵，這叫什麽回答。
雪靈羽細細道：“昨夜聽得琵琶聲，頗有些感觸，想起醉吟先生曾寫過關於琵琶的詩，便去背了書……”
麓子栩回道：“《琵琶行》。”
又覺得不對，問道：“你竟然主動背書了？”
雪靈羽很尷尬，隻能嗬嗬一笑。
麓子栩繼續道：“《荀子·勸學》中，君子曰：學不可以已。意指求學不可以讓它停止，即學習是無止境的。凡事貴在堅持，若日日如此，定會有所收獲。”
“小先生教導的是。”
“不過，今日要學的不是唐詩。”
“那學甚？”雪靈羽放下手中的食物，問道。
麓子栩頷首：“‘三禮’。”
“《三禮》是何書？從未聽過。”
“不是一本書。三禮者《周禮》、《儀禮》、《禮記》是也。。”
雪靈羽點點頭，“曉得了。”
“‘三禮’是古代禮樂文化的理論形態，對曆代禮製的影響最為深遠。”
“嗯嗯。”雪靈羽繼續點頭。
“今日我們學習《周禮》。”
見雪靈羽一本正經的盯著自己，麓子栩繼續道：“《周禮》是‘三禮’之首，為儒家經典，十三經之一。”
“嗯嗯。”雪靈羽還是點點頭。
麓子栩有些疑惑，“你不好奇，為何我教你這些嗎？”
“不好奇啊，小先生教什麽我便學什麽，勿多言，爹爹說的。”
麓子栩無言以對。
雪靈羽見他不語，以為生氣了：“怎麽了？”
“你芳齡幾何？”
“七歲。”
麓子栩皺皺眉頭，道：“按照刃雪城的禮製，髫年必須參禮。”
“這麽說，今年的‘金燈祭奠’我也能參加了。”雪靈羽會心一笑，問道。
麓子栩還是疑惑，“你不知？”
“沒人與我說起。”
“也罷。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
雪靈羽不語。
麓子栩便開始給她講刃雪城的祭祀之禮。
‘金燈祭奠’是刃雪城最為重要的祭祀之一。參禮者，男子下至齠年、上至耄耋之年；女子下至髫年，上至杖朝之年。”
雪靈羽聽得很用心，因為這是她第一次參禮。
“先生，祭祀對參禮者有何要求？”
麓子栩頷首，“自是有的，發飾、服裝、叩拜都是有要求的。”
雪靈羽雙手托著下巴，細細聽著。
麓子栩：“咱們先說這發飾。男子以弱冠之年為界，下者發分兩髻，係紅色發帶；上者結發髻於頂，戴金色簪子。女子以梅之年為界，下者梳雙螺髻，係而紅色發帶；上者梳單螺髻，戴金色發釵。
“雙螺髻？就是牛角尖的那種發型？”說著，雪靈羽在自己頭上比劃了一下。
麓子栩點點頭。
繼續道：“服裝的話，統一為深衣。男子穿朱子深衣，女子穿白底黑緣的曲裙。”
雪靈羽皺皺眉頭，道：“我刃雪城的城花是曼珠沙華，曼珠沙華又名金燈，既是‘金燈祭奠’為何不穿紅色衣服？”
“祭奠，是對逝者的一種悼念儀式，是一種孝文化。祭：對死者表示追悼、敬意的一個儀式。奠：向死者供獻祭品致敬。黑白二色，追求莊重和肅穆。而紅色，追求喜慶和歡悅。不適合大型祭祀場合。更何況為應‘金燈’，不是也佩戴了紅色發帶嘛，這又有什麽好糾結的。
“那為什麽大人們，要帶金色的簪釵？”
“小兒魂不全，帶紅，是為了守魂。大人們，魂魄已定，帶金以示安慰祖宗，繁榮昌盛。”
“原來如此，那支族和外族可以參禮嗎？”
“支族可以。支族，歸根究底，本為同祖。此禮，祭奠祖宗，支族理應參加。外族宗祖不同，若來，不合禮數。”
雪靈羽嘟嘟嘴，抱怨道：“那就是說，你不能來了。”
麓子栩會心一笑，“其實，從某些關係來講，我應該是能來的。”
雪靈羽睜大眼睛，問道：“什麽關係？！”
麓子栩嗬嗬一笑，道：“我是你師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