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其人如玉（一)
燕景帝十六年五月初，柔然人不斷來犯，邊境子民生活受擾，已開始四處流亡。
“陛下，如今蠻人不斷來犯，邊境已是民不聊生，臣認為陛下應盡快開戰才是。”兵部李大人奏。
“這些年我大燕征戰不斷，此時應修養聲息，實在不宜出戰啊，陛下。”大學士傅仁和出列奏道。傅仁和這些年到很得燕景帝的倚重，爬升的也是很快，無非是這傅3仁和最會揣摩燕景帝的心意。
這麽多年來，蕭彧替大燕打下萬裏疆土，無論在民心還是在軍中早已樹立一定威望，再加上蕭彧手中本就領著數萬軍馬。燕景帝等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等戰事平息，得以將蕭彧召回盛京，若此刻開戰，眾大臣必定會舉薦蕭彧前去。他怎能放蕭彧再次立下這大功。
“嗯，傅愛卿說得有理，這些年戰事不斷，國庫已有虧損，如今的確不宜再發戰事。”燕景帝對傅仁和露出滿意的笑容，附和。
一時，底下話語紛雜，大燕國庫豐腴，雖燕景帝不是什麽明君，到底還是有些一心為國的老臣扶持，又有蕭彧這百戰百勝的悍將，為何不戰。
蕭彧心中好笑，他這些年為大燕打下的這些疆土，掠來的金銀財寶，早已夠這老皇帝坐山吃空。
這老皇帝心中盤算的什麽，蕭彧怎會不知。
昏庸的老東西。
眾人亂作一團，一時間眾說紛紜，燕景帝看著直覺頭疼，盼著早朝早早結束。
“陛下，”顧恒銘上前一步，“如今我大燕國力強盛，全然不必委屈求全，臣認為，此刻隻有對柔然開戰，才能彰顯我大國風範，以儆效尤，更是給邊境百姓一個交代。”說完，跪了下去。
顧宰相都已這麽說，那些世家大族亦是附議，兵部自是支持，如此一來，眾人隻能都跪下附議。
燕景帝見此，惱怒不已，卻也不能大作，強忍著問，“那眾卿覺得此戰誰最合適領兵掛帥。”
那朱老將軍本想自薦，卻又被人搶先一步，舉薦定疆王，蕭彧。
蕭彧從起初到最終接旨，神色自如，今日的朝堂上估摸著也隻有燕景帝一人不知道會是這結果。
燕景帝忍著心中怒氣，退了朝。卻還要走一下單獨召見蕭彧的流程，交代事宜，以示激勵。
這兩人，自然是一副君臣和睦的樣子。
這邊，姼妤在太和宮裏伺候著太後用了早膳，逛著花園，又陪著太後插了幾束花。
有一小公公哈著腰走進來，在雲姑姑耳邊傳完話後，雲姑姑進了內殿，附在太後耳邊低語完，也退下了。
太後將站在那侍弄花的姼妤叫喚到身邊，摟著坐下，“阿妧，前朝傳來消息，蕭彧過幾日要帶兵出征了。”
姼妤一愣，她並不驚奇為何太後能這麽得到前頭朝堂的消息，她是沒想到，他這麽快就要離開了。
快到她還能有時間同他相處。這次不知道是否凶險。
“阿妧，哀家當日對你們的婚事推波助瀾，的確有私心。”
“阿妧，沒有人能護你一生，如今，你要學著，憑借自己的能力，去保護顧家，甚至蕭家。”
太後以為，提到蕭彧，姼妤是回想起了那是賜婚。
有個小奴婢跑進來，同太後耳語兩句。
崇德太後看了眼姼妤，用手撫著姼妤一頭秀發，“好了，先回去吧。”
從太和宮出來，姼妤加快了腳步。
她想快點，至於為什麽會想快點，或許是覺得時間不多了，可至於要用這時間做什麽，姼妤不知道了。
其實，她同蕭彧相處的時候真的太少太少了。自從上次及笄，他出現過一次，到如今還未見到。
似乎，每次隻有蕭彧想到她，來找她了，她才能見到他。
姼妤又有些失落了。
關於她，他到底是怎樣的態度。
姼妤走出一道門，就看見了不遠處的男子，現在宮道上似乎等候已久。
穿著玄色官服，繡有紅色暗紋。玉帶環腰，頭發高冠。
如此俊朗男子，盛京之中哪家女子不心動呢。
姼妤輕提了點裙子，以便走得更快些。
此時天氣轉暖，雖穿的輕薄了，都是些錦羅紗衣，但姼妤一路走得急，到了蕭彧麵前時，麵色有些微紅，額上還有些吸汗。
“阿妧這麽著急嗎。”抬手用袖子輕輕試去姼妤臉上的汗水。
聽著男人戲笑的語氣，姼妤的臉更紅了。她的確是著急來見他的啊。
蕭彧看著小姑娘微紅的臉，十分可愛，這個讓盛京風流公子們傾心的顧家嫡女，的確是個不俗的美人。
“你…什麽時候走。”
“兩日後。”蕭彧輕聲回答。這對一個被賜婚給他不久的小姑娘來說，的確不是個好消息。
“兩日”，姼妤輕聲重複，兩日能幹什麽，好像什麽多不能做。
姼妤什麽都不說了，蕭彧看了出來，小姑娘有些失落。
“走吧，我送阿妧回去，”蕭彧牽了姼妤的手，可小姑娘卻一直低著頭，她並不開心。
兩人在前頭走著，竹幽帶著兩個小丫頭稍落後些跟著。
“今日阿妧好好休息，我明日去接阿妧出來玩。”
蕭彧說完，小姑娘終於抬起頭來，眼裏閃爍著星光。很美。
蕭彧是騎馬來的，自然也是騎馬回去。
見姼妤躊躇，蕭彧先翻身上了馬，將手遞給她，一隻手借力，將姼妤提抱了上來。幸得姼妤並沒有穿進宮的大宮服，上馬到容易了些。
一雙有力的臂膀環過她，拉起她麵前的韁繩，馬兒立即飛跑出入。
後背緊貼著男人熾熱堅硬的胸膛。
幸好此刻他看不見她的臉，姼妤想，否則，他又得笑話她了。
那日，顧恒銘讓人叫來姼妤。
他正在斟茶，替女兒倒了杯，“阿妧，你還記得那日爹爹說，不要與蕭彧走的太近嗎，阿妧，你與他尚未成婚，爹爹——”
爹爹會盡力讓陛下廢除這婚約，爹爹會護住你的。顧恒銘想說的這段話卻被姼妤打斷了。
“爹爹，其實，他待女兒很好的，真的。”姼妤以為父親是擔憂她的安慰，急著開口。
顧恒銘看著女兒婉求的臉龐，最終，沒再開口。